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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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餐時談惜歸的聲音刻意壓得很輕,但沈霏微還是聽到了,她覺得,談惜歸多半是在賭,賭她的喜好有沒有變。 顯然,談惜歸賭贏了。 在年少時期,有沈十五和舒以情在的情況下,根本無需十一靠近賭桌,也無需她出聲和人打交道。 但這并不意味著,十一就是游離在賭局外的生疏牌手。 沈霏微領會到了,分別的年間,十一確實長進了許多,不然即便談知韶有意捧高,十一也必不能穩坐高位。 常常來嗎?沈霏微好整以暇。 言下之意,談惜歸對這里的菜式,已熟悉到不用多翻菜單,想必以往共餐的人或許不止一二。 談惜歸不是接招試探,而是直接打出制勝一擊,開足馬力地坦白:在第一次邀你吃飯之前,我就已經想好,要去哪里吃,點上什么菜。 那你自己愛吃的菜呢,在哪里。沈霏微沒有聽到。 談惜歸說:也在桌。 菜只是剛點齊,而非上齊,在桌是在的哪個桌? 沈霏微笑笑不語,托著下巴望出窗外,只余給對方半張被黑發遮掩了眉梢的側頰。 塔頂風光好,黛江蜿蜒而過,將繁華城市切作兩半,江兩側俱是摩天巨廈,光鮮得出奇一致,不像曾經的金流春崗。 沈霏微看著江水,談惜歸也在看。 沈霏微喜歡這樣勢均力敵的較量,讓她能切實地感受到,十一在這些年里的種種變化。 此時,談惜歸卻在回憶自己隨波逐流的那些年,當時是她棄船上岸,如今聽見潮聲,終于又能匯入江海。 沈霏微就是她的江海。 遠處忽然有人走近,詫異道:看來有緣,在這也能碰見,小談總午好。 是費煢聲。 這事真就巧了。 沈霏微看向費煢聲,一副你為什么在這的表情。 費煢聲的目光,很輕微地在沈霏微和談惜歸二人間擺動了一下,一副你們為什么在這的表情。 沈霏微沒說話,明明在座的她與談惜歸,都沒有做出任何越界的行為,兩人不過是平平常常地約了個飯,她卻有種 像是被撞破了地下情的不自在感。 可能因為,此前兩人在明面上并不熟識。 而且她別有心思,然后她發現,邀她吃飯的人也心懷鬼胎。 談惜歸倒是很平靜地點頭說:好巧。 費煢聲還想說點什么,偏偏手機響了,她不得不轉身接聽,一邊半掩著手機和談惜歸道一聲不好意思,說下次有空再聊。 視野中,這人慢吞吞走向遠處,腳步有點局促。 沈霏微猜,費煢聲大概又約到了正在追的人,否則怎會在聊電話的時候,笑臉柔情似水,古古怪怪。 還挺厲害,連著兩天都約到飯了,她想。 答應來吃飯,其實也是答應來聊起從前。 在菜上齊的一刻起,沈霏微便很清楚,面前這張已不只是餐桌,也是談判桌。 沈霏微攪著手邊的一盅山藥老鴨湯,捏住主動權,先行開口:金流菜一直都是這樣的味道,你呢,這六年里,你怎么樣。 六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以說。 尤其各自六年前和六年后完全是兩種生活,她們已不能靠過去的認知,來遐想對方的未知。 是談惜歸先邀的飯,談惜歸又怎會不知道邀飯的根本,她沒有回避,而是專注地看向沈霏微。 想從哪里聽起?她問。 沈霏微說:你從哪里說起,我就從哪里聽起。 接下來的交談,是曾經相熟的雙方,一次信息的對壘。 箭已在弦,避無可避。 過了很久,談惜歸仍在看著對方,有點像從前,目光還是定定的,卻已不再呆鈍。 她說:過來路上的便不說了,剛來時,到處都很陌生,夜里總會很難入睡,也會覺得冷。但我還是習慣放兩個枕頭,即便它空著的時候,我總會覺得冷。 沈霏微被老火湯燙著了嘴唇,倉皇放下細勺,卻在微微晃蕩的湯水上,看到了自己映在上面的,小半張失神的臉。 怪我。沈霏微低著頭笑,攪動湯水,不想看那個影子,我總以為自己睡覺安分,后來被你點破,才知道自己動不動就會擠到你那邊。 沒我在邊上擠,床寬敞許多,肯定會冷。她又說。 好在后來勉強能入睡了,也不會再一直盯著枕側,不過還是習慣早醒,會下意識想替另一個人擠牙膏,但洗手臺周邊沒有你的用具,一件也沒有。談惜歸話音徐徐。 生命中,另一人的痕跡完全消失,只在記憶層面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是何其難過一件事。 談惜歸像在整理物件,在記憶深處,將那些塵封之物,一點一點地拾掇出來。 我意識到,你已經在離我很遠的地方,但不論我后來認識多少人,我都下意識拿你與之比對,然后我發現,那些人都不夠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