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下一秒,聲音驟然消失。 程筠突然意識到,或許不是易寧說錯了,而是應許早就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可是,是從什么時候? 她回想起應許與顧青竹過于迅速的婚禮,突然問道:應許是不是標記顧青竹了? 易寧一頓,只是從這剎那的猶疑,程筠立即回想起了衛胥言曾給她的針劑。 分明是夏風拂面,程筠卻感到冷意流連全身,遠處的禮堂在此刻爆發出一聲喧嘩,程筠下意識抬頭,進食的鴿群在此刻四散開來,她這才發現,一只白鴿墜落在鮮花里,早已死去了不知多久。 應許 穹頂高昂,當悠揚樂曲正式奏響,有人指引顧青竹可以邁入禮堂時,她突然緊張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夜光熠熠,碎光化作星芒落在她的裙角,顧青竹從未有過這樣莊重的時刻,下意識想看應許的反應。 后者卻格外專注般,凝視著前方,直到顧青竹再次輕聲呼喚,才側過臉。 只是一個問詢的目光,也讓顧青竹情緒舒緩許多。 她有些赧然,第一次這樣直白承認自己的情緒:我有點緊張,你可不可以 牽著我? 凝視她的目光帶了些許笑意。 下一秒,手心被輕輕牽起,繼而是十指緊扣。 指腹被摩挲著,仿佛被珍重對待的珠寶,顧青竹心下一軟。 我好開心。她突然開口,說的話,再次將應許的思緒牽引回多年前。 我好開心,許應。 炎熱的午后,顧青竹穿著制服,她與許應剛從醫院出來,盡管檢測結果依舊不容樂觀,她臉上笑意卻相較起過往更明媚。 生病,為什么開心?少女注視著檢測報告,在數據庫內搜索分析,卻依舊難以得到治愈的方法。 不是病。顧青竹說,就算是病,你在我身邊,我就會變好了。 應許靜靜抬頭,注視她,仍然不解其意。 但在下一秒,顧青竹卻突然小心翼翼的貼近了她,雙臂貼攏在她的腰際。 列車呼嘯而過,掩蓋了她說出的那句話。 我喜歡你。 應許并不理解喜歡的含義,那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聽見這個詞匯。 她以為那是偶然,但沒幾天,許應突然在某次回程路上問詢:你喜歡顧青竹嗎? 應許抬起頭,雙眸無神的注視許應。 后者卻說:我查看了你最近的數據庫,你搜索omega、焦慮癥、喜歡的次數太過頻繁,顧青竹對你做了什么?告白? 得到肯定答案后,許應突然笑了起來,應許以為這是一種肯定,她卻突然譏諷道:在顧青竹眼里,你就是我,就算喜歡,也只是因為我。 這么廉價的東西,你也想要?應許,她分得清楚你和我嗎? 應許不懂beta大發雷霆的原因,但在車停靠于許家前,許應還是不忘提醒應許:顧青竹下次告白,記得答應。還有,今天也不要被人發現。 衛映雪走失后,許應生了一場大病,再醒來時淡忘了許多記憶。等她時隔十年,再見到顧青竹時,早已忘記二人曾在年幼相識。 前者越對她抱有好感,許應便越發輕視,顧青竹喜歡在她眼中更是一文不值的東西,偏偏衛胥言卻格外重視顧家,勒令許應一定要接近她。 一開始,許應未將a3與顧青竹扯上關聯。直到某個午后,二人單獨相處時,顧青竹突然向許應道謝,謝謝她在幾天前救下自己。 她說出的時間清晰,不似作偽。 可那一天,許應根本沒有去過顧家。 直到當夜,許應再次踏足地下室,這才發現,a3那張讓她陌生,卻又想不出來源的臉,早在不知多久以前,便變得與自己一模一樣。 四目相對時,她甚至以為自己望向的,是一面鏡子。 能調整a3的,只有衛胥言,她不可能反駁衛胥言的任何決定。 毛骨悚然后,許應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在那天之后,她逐漸開始將a3叫出地下室。起初,只是讓對方幫自己應付顧青竹,久而久之,她開始為許應上課、考試,像是真正取代了許應,與許家人相處。 許應本該感到滿足,可當她發現沒有人發現自己與機器的區別后,她第一次忤逆了衛胥言。 她為它取了個名字。 應許,許應。 始于許應,一輩子,也只會是許應的倒影。 禮堂鐘聲隆重,牧師鄭重宣告著誓詞,應許抬起頭時,燈光璀璨,難免讓她想到了那個雨夜,陡峭山路上,那盞過于刺眼的車燈。 顧青竹眼中與許應的命定緣分,不過是衛胥言陰謀下最不起眼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