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死如燈滅,可如果對著墓碑傾訴,能給予一些心理慰藉,也還算有所價值。 可顧青竹卻一言不發。 除去放花后,她什么都沒做,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墓碑,影子單調,被暴雨淋濕,仿若要融入這片灰敗之中。 應許突然想到顧青竹在車上時的模樣。 眼中滿是驚慌失措,恐懼淹沒了那張傲氣的臉。 她注視墓碑,上面沒有許應的照片,那行簡短的介紹,一如許應的人生。 客觀角度看來,許應才高八斗、身世優越、前途無量,因為一場意外去世,就像璀璨焰火驟然消逝,的確值得可惜。 從應許的主觀角度看來 她盯著墓碑,感覺無趣又煩躁。 她能陪顧青竹來到這里,純粹也只是看在單巧云的威脅上而已。 應許將傘放下,不在意顧青竹是否會撐起她去擋雨,只是徑直走向了另一側。 雨水順著風拍打在臉上,她漫不經心的解鎖了手機,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有閑心去聯系盛秋雨。 只是剛編纂好短信,發送。 一個嶄新的陌生號碼卻在此刻同步發來消息。 上次那個陌生號碼,被應許拉黑后,許久沒再來煩她。她還以為是對方怕報警,夾緊了尾巴。 誰曾想,只隔了一段時間,它卻卷土重來。 這一次,發送的依舊是上次那些親密照片,沒有任何文字,威脅之意卻又溢于言表。 盯著那些圖片,應許扯扯唇角,毫無顧慮的將單巧云的聯系方式發送過去。 對方非要威脅,那就去和單巧云扯皮吧。狗咬狗,為什么要牽扯到她? 盛秋雨沒有回復,應許漫不經心的用指節敲擊著屏幕外殼,思考起之后的退路。 單巧云的威脅直白提醒了應許兩件事。 一、自己短時間內沒有反抗對方的能力;二、不是應許需要顧青竹的愛。 從始至終,都是顧青竹單方面索求應許的一切。無論是那張與許應相似的皮囊,亦或是可以緩解她疾病、甚至是徹底治療疾病的信息素。 只要顧青竹不想和許應一樣早逝。 她就永遠需要應許。 一昧的想要逃離或者討好,對顧青竹而言都毫無作用。 omega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她活在幻想里,從沒有一刻真正脫離過。 關心她的為此扼腕嘆息,應許卻覺得,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為什么只能讓應許活在許應的陰影中? 一個瘋子,既然可以被過去的記憶影響,她自然也可以被當下更強烈的情緒刺激、改變。 直到成為應許想要的樣子。 應許側過臉,看向雨水朦朧中,靜靜站在墓前一言不發的女人。 雨水順著她的發絲滑落,打濕了她的長裙,應許緩步邁進,卻又在半路頓住腳步。 顧青竹? 眼前雨水朦朧,顧青竹愕然抬起眼時,才發現身上淋濕了大片。 她睫羽微顫,淚水不自覺滑落,下意識擦拭,才發現一行人就站在她眼前。 衛胥言穿著干練,女人臉上滿經風霜,眼角細紋明顯,注視顧青竹的眸光很冷。 開口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打扮光鮮的beta。 他便是先前與顧青竹聯系的許家人,在被衛胥言發現后,生怕被連累,毫無猶豫的將一切臟水倒在了顧青竹頭上,說盡她的壞話。 此時驟然看見omega,他還以為對方是憑借自己的身份混進來的,自傲之余,生怕被衛胥言苛責,當即罵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之前害二姐害的還不夠嗎?她現在都 如若沒有許應,顧青竹這輩子都不會和這些垃圾有所接觸。 她毫不在意跳腳的男人,只是看向衛胥言,嘴唇噙動,低聲道:衛女士,我是和 你聽不見我說話是嗎?beta見她無視自己,驟然急了,剛想怒罵,卻有一道平靜的女聲在此時響起,我們該走了。 單女士等我們很久了。 男人目光梭巡在顧青竹臉上,還想挑刺,聽見聲音也只是譏諷道: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進來了,顧影后是當這里垃圾回收二姐?! 語調自高傲轉變為驚恐,只在男人抬起眼的一瞬間。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走近眾人的女人。她看上去有種格外知性的美,敲擊著手機的頻率,一如過往每個午后,注視著屏幕數據時、隨手敲擊桌面的許應。 一時間,所有人的情緒都亂了。 顧青竹低聲道:這次拜訪非常唐突,我只是希望能讓您見一見應許。 也讓我看一眼 顧青竹沒有說盡,因為在那之前,衛胥言已經望向了她身后的女人。 應許。衛胥言開口。 只兩個字,卻讓應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她曾經也被這樣呼喚過很多回,并沒有心生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