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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皇孫五歲半(清穿) 第50節(jié)

    眸光溫和,卻是沒有以往那般熱切。反倒是胤禔熱切起來,怔怔看著,忽然回憶起新婚燕爾那段時光。

    席間鴉雀無聲,這已不是普通的妝扮可以形容的了。

    眾位福晉不過來瞧上一瞧。見他們酒醒了,不用人攙扶,也沒有相爭打架,五福晉無視發(fā)呆的五爺,搶話道:“爺們飲酒,不如我們也用一些?”

    七福晉撫了撫面頰,當即贊同,留給七爺一個矜傲的背影。

    ……

    往日這時候,大阿哥與太子總要別個苗頭。雖然大阿哥氣焰弱了,有句話說得好,不蒸饅頭爭口氣,不諷刺幾句,他不甘心。

    此情此景,眾阿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娶妻娶賢,納妾納美,可過了今日,那些深得他們心意的面容,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即便真的憐惜,憐惜也要大打折扣,不期然便能想起今日場景,然后把妾侍和福晉做個對比。

    太驚艷了。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要他們怎么往后院去?

    除了本就愛重福晉,少有愧疚的幾位爺,有竊喜的,有懊悔的,還有戴上痛苦面具的。

    七阿哥竊喜,大阿哥懊悔,五阿哥戴了痛苦面具。糾結過后,五爺難免心猿意馬起來,想了又想,回味了又回味,心道忽略他婆娘的脾氣,也是可以下嘴的嘛。

    抓只王八給福晉賠罪,不知可不可行?

    ——

    喬遷宴熱火朝天,可就在晌午,京城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索大人的嫡親曾孫,赫舍里氏的小少爺被拐了!

    赫舍里氏乃是太子爺?shù)耐饧遥@可真是沸水濺入油鍋,引爆了所有議論,霎時一片嘩然。

    府里又是報官又是派人去尋,急得團團轉,前往貝勒府赴宴的大臣們卻是暫不知情。

    ……

    一個年幼的五歲孩子,不過出府買了個糖人,相隔還不到兩條街;貼身侍從不錯眼地盯著,準備掏銅板付錢,才低頭了一瞬,少爺不見了。

    糖人攤主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專心致志地制糖,不知小少爺何時被拐,也沒看清歹人的模樣,這光天化日之下,怎有如此惡行?!

    這事震驚了整條街區(qū)。

    順天府接到報官,當即覺得不好,有了皇上吩咐,他們可以順藤摸瓜、仔細探查,不放過一個人販子;可一旦牽扯到勛貴家的孩子,再也不能徐徐圖之。

    何況赫舍里氏,那是普通的勛貴人家嗎?

    招來糖人攤主仔細問詢,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個清楚,繼而去往家里、鄰里詢問生活軌跡,最后查明與此案無關。除此之外,竟是沒有相關證人,長長的一條街,誰都沒有注意歹人的長相與拐賣手法!

    沒有線索,沒有證據(jù),捕快們一籌莫展。

    九城兵馬司已是暗中出動多日,這些天來,抓捕了好幾個人販子歸案,卻都單打獨斗沒有組織,也不是近來猖獗的那群人,好些失蹤幼童還在受苦。

    他們只知道,近來被拐的孩子不論男女,不論出身如何、高矮胖瘦,無一例外,便是長得好。赫舍里氏的小少爺更是玉雪可愛,據(jù)說仙童似的,他額娘聽聞噩耗,當即哭暈了過去,人販子想要做什么?!

    女眷們六神無主,報官之后遣人去尋,還需大家長拿個主意。

    索額圖剛剛赴宴歸來,瞧見明珠老了十歲的模樣,連大喜日子也笑得勉強,心里不知有多美。

    被揭得家底都沒了,看你如何張狂。

    雖然他也沒了存銀,想斗斗不起來,但一想對方失去的銀兩更多,索額圖便舒坦極了。

    皇上親賜的牌匾,明珠老賊有么?

    誰知來了個晴天霹靂,他的寶貝曾孫被拐了!

    索大人對曾孫有多疼愛,暫且不提;這可是皇長孫的表弟,太子爺默認的、小爺未來的伴讀,族里下下下代的頂梁柱,突然來這出,可真要了他的老命了。

    火急火燎候在宮外,遞牌子求見皇上,也是索額圖的幸運,皇上很快允了他。

    索額圖入內的時候,弘晏也在。阿瑪額娘赴宴去了,毓慶宮冷冷清清,楊柏跟著父親回老家祭祖,九叔十叔忙著讀書,于是前來陪伴汗瑪法。

    問皇上有沒有把定制轉交給宜妃,皇上臉色一青,在弘晏好奇的目光里,淡淡地道:“朕禁了她一日的足。”

    弘晏:“……”

    這個禁足,還挺別致。難不成是他拖累的宜妃娘娘?

    想繼續(xù)刨根問底,又怕皇上惱羞成怒,外頭的小太監(jiān)忽然來稟,索額圖大人求見。

    索額圖見到弘晏,眼睛一亮,也顧不得欣喜了。他擦了擦額間汗珠,老淚縱橫地道:“奴才的大哥沒了后,這些年,嫡脈亦是人丁不興。三代之后,暫且就這一根獨苗,若是不能尋回,奴才以何顏面向祖宗復命,向仁孝皇后復命?便是睡也睡不安穩(wěn)!”

    索額圖不惜揭露自家老底,聽得李德全悚然一驚,心有戚戚。

    皇上沉凝了面容,即便不喜夢中的索額圖,看在現(xiàn)實大變了樣,赫舍里氏風評扭轉、不再要挾太子同明珠爭斗的份上,他也得好好安撫。

    赫舍里家的孩子,與元寶同樣的年紀,以己度人,任誰聽了都難受。

    選在老大開府設宴的日子拐人,皇上不得不深想下去。碰巧最好,如若歹人清楚孩子的身份,將是最最不妙的情形。

    赫舍里氏,納喇氏,好不容易偃旗息鼓,可要挑起兩家的爭端?

    當朕是擺設不成。

    “朕這就傳令下去,著人傾力去尋,”皇上沉聲說,“愛卿莫急,九門提督與京兆尹不敢怠慢,許是明兒便有好消息。”

    有皇上金口,索額圖大松一口氣,感激涕零地下拜道:“謝皇上隆恩!”

    索額圖蹣跚告退,背影頗有些老態(tài),弘晏抿了抿唇,陷入沉思。

    近來忽然猖獗,幾乎一日一案,只拐好看的幼童,聽著很像邪教組織。

    望著皇上微怒的面容,弘晏忽然道:“汗瑪法,孫兒想借八叔一用。”

    這話八竿子打不著,皇上一愣,奇道:“借你八叔做什么?”

    “明兒一早,讓八叔陪我出宮一趟,安慰安慰索大人,還有小表弟的阿瑪額娘。”弘晏眨著濕漉漉的瑞鳳眼,“八叔溫溫柔柔,安慰人可有一套,汗阿瑪,您就應了孫兒吧。”

    皇上皺起眉,立馬就要回絕。

    被弘晏濕漉漉地一瞅,很快轉了念頭,乖孫心善,失蹤的又是他的小表弟,出宮一趟,于情無可指摘。

    太子前去太顯眼了些,老四哪里會安慰人?

    于是點了點頭,叮囑道:“早些回來,不許胡鬧。”

    弘晏嚴肅著臉,可真誠了:“您還不放心我?”

    拉上賊船的最后一步——

    打擊違法犯罪活動,義不容辭!

    第59章 勾人   二更

    赫舍里家的小少爺失蹤,如一道驚雷劈開海面,掀起了數(shù)尺高的風浪。

    太子赴宴歸來,聽聞此事當即沉下了臉,不再質問弘晏為嬸娘們開展的妝扮業(yè)務,親自去了順天府一趟,rou眼可見忙碌了起來。

    這個時機,太巧了,讓他懷疑策劃之人別有居心。若孩子受了什么損傷,赫舍里氏的顏面何在?

    別說顏面了,全府上下,怕要日日以淚洗面,索額圖的心氣兒也該沒了。

    沒有線索,沒有證據(jù),除非把京城翻個底朝天,別無他法。只是鬧到如此地步,勞民傷財是免不了的,為今之計,唯有布好后路,安撫百姓,把影響降到最低。

    ——

    延禧宮。

    得知消息,惠妃一驚,隨后沉了臉,揉著太陽xue,在殿中走來走去。

    翊坤宮,毓慶宮,算是徹底搭上線了。宜妃得了弘晏撰寫的秘籍,今早便細細描畫上了,那模樣更勝從前,不,遠勝從前,太監(jiān)宮女全都看呆了去!

    郭絡羅氏不知有多得意,她看在眼里,心間火燒火燎,卻又無可奈何。

    即便她想,還能上門求一本不成?

    聽聞此事,本就不爽利;今兒是胤禔的大喜日子,還發(fā)生了如此驚事,晦氣得像是湊巧。

    可她就算再怨,也怨不到人家身上。只能皮笑rou不笑地暗罵人販子,招來宮人吩咐了幾句,說著忽然一頓,若赫舍里氏的小少爺找不回來……

    對朝廷,對衙門盡是壞處,可對納喇氏卻不然。

    惠妃神色變幻,終是下不了決心,繼而擺擺手,“去吧。”

    還是讓明珠拿主意為好。

    ……

    不消片刻,接到宮中傳信,明珠微微搖頭,道:“娘娘想岔了。”

    此時攪混水,若讓皇上發(fā)現(xiàn),他這頂烏紗帽哪還保得住?

    即便與索額圖不對盤,被皇長孫弄得晚節(jié)不保,明珠卻也知道其中利害。

    這樁案子,不僅僅是一家的事,而是關乎所有望族勛貴的幼童安危。他們關系再深,能深得過太子外家赫舍里氏?

    太子外家都沒逃掉,由己度人,誰都有孫兒孫女,要是厄運落在自個身上,夜晚哪能安眠!

    何況人販子挑選的時機,讓人不得不深思。

    明珠嘗試反推回去。如若成功,一來,能夠攪和貝勒爺?shù)膯踢w宴,引發(fā)他們的不忿;二來,歹人怕是想要挑起兩家爭端,讓索額圖誤解,納喇氏也摻和了此事……

    悲痛過度的長輩毫無理智,悲痛亦能轉為剛愎,就算沒了爭斗的銀兩,也能拖著他玉石俱焚。

    因此,他盼著赫舍里氏尋回小少爺?shù)男模且粯拥摹?/br>
    嘆了口氣,明珠道:“讓娘娘稍安勿躁,靜心為妙。”

    這些日子理當蟄伏,怎就浮躁起來了?

    與此同時,佟府。

    隆科多一身甲胄,匆匆歸來了一趟,便被佟國維叫住:“飯都沒用幾口。這么急,是要抓捕人販子?”

    隆科多年三十一,身任鑾儀衛(wèi)指揮使,雖處內宮,護衛(wèi)御前,同樣擁有領兵之權。此回與九門提督一道,接了搜查的指令,故而忙碌得很。

    隆科多拱了拱手,笑道:“阿瑪,正是。若兒子尋回赫舍里家的小少爺,豈不是天大的功勞?太子感激不說,還能獲得皇上的褒揚,都統(tǒng)之位跑不了。”

    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佟國維擰起眉頭,當即生了不悅,想要敲打幾句。

    隆科多不似他大哥穩(wěn)重,都三十的人了,即便能力出眾,學不會中庸之道,哪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