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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服務員幾分鐘之后回來,略帶歉意的對彌月說:“主管說了,我們新一期的畫冊已經出了樣刊,正式刊印的畫冊大概還需要兩三天。要不你給我們留個電話地址,等畫冊送來,我們幫你寄過去?” 彌月就有些遲疑。兩三天的時間他倒是能等,但畢竟不是住自己家,隨便就把別人家的地址留下,似乎也不大合適。 “是這樣,”彌月跟她商量,“我留個電話吧,如果畫冊到貨,我自己過來取。” 圓臉服務員看著他,眼神中微露譴責。 彌月看懂了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是這樣,我是外地人,出差來濱海辦點兒事。現在是住在別人家,所以……不是很方便。” 圓臉服務員“哦”了一聲,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從柜臺下面取出一本訪客登記冊,翻開一頁,遞給了彌月。 “血紋瓷展出已經好幾天了,不過很少有人認識。”圓臉的服務員笑著問他,“你是鑒定師嗎?” 彌月搖搖頭,“我在博物館工作。” 彌月拿著登記冊猶豫了一下,沒有留下姓名,只是寫下了電話號碼,又在后面補充一句:含有血紋瓷內容的紀念冊。 “啊,那我們也算是同行了。”圓臉服務員接過他遞來的登記冊,笑著對彌月說:“這位先生,我們會盡快給你電話。” 彌月覺得一聽說他是同行,圓臉服務員的態度一下子就熱情起來了,眼睛都好像冒光了。 封橋又悄悄地拿胳膊碰他,嘿嘿笑著打趣他,“這丫頭在套你話呢,別是看上你了吧?” 彌月也笑了,不過他笑的是封橋,覺得這個剛認識的朋友像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這樣性格的人,無論放在哪里,都很容易跟周圍的人打成一片。 就像他的二師兄王周。 “一起吃個飯吧。”封橋一走出博物館的大門,就對彌月發出了邀請。 彌月正要推辭,就聽他笑嘻嘻的說:“咱倆也算一見如故吧?再說,你不是還答應我要分我一份兒他們的新畫冊嘛。” 分給他新畫冊,倒也扯不到什么人情上去。畢竟人家博物館過一段時間也就正式地擺上貨架了。彌月不想出去吃飯,主要還是因為昨天在外面吃飯的經歷給他留下了一點兒陰影。他實在不想再把“吃飯”和“撞見麻煩事兒”這兩件貌似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聯系到一起了。 封橋已經十分自來熟的當他是默許了,“你怎么來的?打車?那更好了,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菜特別好吃。” 彌月不擅長應對這種自說自話的類型,心想去就去吧,反正他也是要吃飯的。再說他的的運氣應該也不會那么差,到哪里都遇到麻煩……他在濱海市才認識幾個人啊。 “行啊,”彌月就答應了,“還是我來請你吧。回頭勞你送我一程。” 正好還省去他打車的麻煩了。 “送你沒問題。”封橋笑著說:“不過請客還是我來吧,你不是說你是從外地來出差的?就當哥兒們給你接風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到了停車場,彌月才發現原來封橋也是個有錢人。他雖然不大認識車,但車頭那個立起來的三叉標志,他還是認識的。 封橋抱著幾個盒子袋子去后備箱放東西,彌月走到車頭前面仔細打量那個代表著很有錢的車標。 這是彌月第一次近距離打量豪車,他剛想伸手摸一摸那個三叉車標是什么材質,耳邊就聽到兩個嘰嘰喳喳的聲音在閑聊。 “就是這輛車,沒有錯,車前面有個小樹杈嘛。” 彌月心里一頓。 小樹杈?! 另外一個聲音嘀咕,“也不知這里面藏著什么好吃的,怎么來了一撥又來一撥……他們到底在找什么?” 彌月吃了一驚。他抬頭,見車頭的前方就是綠化帶,樹上停著兩只麻雀,頭靠著頭,正在哪里竊竊私語。 彌月走近兩步,小聲的問麻雀,“有人打開過這個車門?” 小麻雀沒有反應過來這人是在跟他們說話,歡快的在樹枝上蹦跶兩下,十分自然的回答他,“是啊,是啊,他們還把前面這個帶小樹杈的車門也打開了。” 彌月心里一動。 如果是偷東西,小偷會開車門,但是誰會去打開車前蓋呢? 如果不是為了偷東西…… 彌月覺得眼前的情況有些棘手。 果然一提到出去吃飯,總會遇到莫名其妙的麻煩。 彌月有些發愁這件事要怎么跟封橋說。說一句“有人動了你的車”很容易,可封橋要是問他怎么知道的,他要怎么解釋? 麻雀告訴他的?! 彌月的手放在三叉標志上,心想果然有錢人家就是麻煩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給自己結了一門仇家。 封橋放好東西走了過來,笑著說:“這大熱天的,出什么神呢,上車啊。” 彌月在車標上拍了拍,“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豪車,多看兩眼。” 封橋大笑,“我說你不至于吧……” 彌月說:“這樣吧,咱們別開車了。到哪兒吃飯,打個車過去吧。我下午沒事,等下咱們喝兩杯如何?” 封橋爽快的答應了。 彌月松了口氣,雖然還是要想辦法提醒封橋這輛車最好檢查一下,但好歹第一關是過去了。 兩個人剛走到路邊,就有一輛亮著“空車”標示的出租車開了過來,司機是一位面容和氣的中年大叔,笑瞇瞇的問他們,“兩位先生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