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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會救你的,她是醫生,她有她的專業素養。”白文元急道,“你得保存——” “她不會原諒我,她絕不會原諒我。”蔡炳坤難過地將頭頸繃緊,似乎無法呼吸,喉嚨里發出呼嚕的聲音,他雙手死死摳在蔡飛手腕上,“不許讓她來,不許告訴她。我還沒把白文元殺死,他會傷害她——” 蔡飛無法回答,艱難地看他幾乎要散開的瞳孔。 “飛哥——”蔡炳坤手指甲幾乎要扎入飛哥的rou中。 蔡飛一個大老爺們,沒有這么近的接觸過死亡,也沒有這么近的感受過生命終點的掙扎,他紅著眼圈,猛點頭,“我答應你,不讓她來。” 蔡炳坤這才放松身體,整個人軟軟地滑倒,斜斜地跌落側躺,已經完全沒有力量支撐自己的身體。 “再開快點!”白文元也著急了,對著司機大吼,開車的武警看他一眼,默不著聲看一眼表盤,已經一百四的車速了,無法再提高。 “飛哥,你有沒有辦法幫他止血?”白文元解開安全帶,就想爬去后座,“他可不能死啊——” “你坐回去!”飛哥厲聲,“你也想死?” 飛哥伸手抓住蔡炳坤的手,將他拉起來坐好,在他耳邊道,“小蔡,你別放棄,你不是說過嗎,要給你嬸找一塊風水寶地。你還沒做到,你可不能——” 蔡炳坤眼皮動了動,嘴巴里發出氣音,蔡飛馬上把耳朵貼過去,只聽到三個字,“給相思!” 蔡飛終于忍不住大哭出來,“你個小崽子,怎么那么倔啊!你就是存心要把自己折騰死,這么大的事情,你誰都不商量,一個人就定了!你是犯罪了,你等法律來審判你啊,你為什么要給自己定罪啊——” “我不想死的。”蔡炳坤聲音輕到了極點,“我想殺了他,帶相思走——”他又有些欣慰,道,“我沒想過,我會是邪惡啊——” 第63章 掙扎 常相思走出小旅社, 順著長街走了一遍, 找到了新修的衛生院。這個衛生院,已經由原來的一層門臉的小院子變成了一棟三層的小樓, 現在小樓的門前聚了幾個人。她走過去詢問了一下,原來都是院里的員工,接到緊急電話要求提前上班做準備, 稍后會有大批受了外傷的人送到, 他們在發愁這個小醫院平時就看點感冒發燒,最多幫產婦接生。不僅沒有預備大量的外傷藥物,連最基本的手術用具也不夠, 更不用說專業的醫護人員了。 常相思忙上前道,“請問哪位是這里的負責人?我是醫生,剛才蔡飛警官有打電話聯系,說這里即將會有大批傷員, 要求我趕緊過來支援。” 院里的人有些遲疑,常相思忙摸出錢包,翻找自己的證件以證明自己的行醫資格。錢包被打開, 幾張卡被抽出來,她一一檢查后遞過去給院里的人審閱, 最后一張卻有些遲疑。她舉到眼前仔細看,卻是一張老身份證, 邊角已經有點發黃開裂,可照片上的她卻依然是十八歲的樣子。她看了許久,恍惚記得這是她高考前辦的第一張身份證, 那個時候的她滿腔意氣,單純執著,她帶著它到了這個小鎮,卻最終將之遺失在老派出所的房間里,她將它緊緊握在手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它這十余年的顛沛流離。 院里的人檢查了證件后,馬上非常熱情地將她迎進了小院內。院內建筑結構簡單,基本沒任何裝修,陳設也極其簡單,只有不足十張的病床。幾個人一起動手,將一層大堂和小院子整理出來,安置病床、座椅板凳和輸液架;又去整理庫存的各種藥品,將預計要使用到的提出來備用;常相思負責清點簡單的手術用具,勉強湊了兩套出來進行消毒處理。 常相思還沒將院里的東西理清楚,便聽見遠遠的警笛嗚咽聲和汽車咆哮的聲音,爾后便是呵斥街邊的行人別擋路的聲音,急匆匆的腳步聲中,夾著血腥氣的傷者被抬了過來。她一眼就認出了蔡飛抬著的白文元,他狼狽極了,滿頭滿臉的鮮血和灰塵結成黑垢,臉色青白,即使大腿根上纏了一根皮帶,還是一路的鮮血滴答。 “相思,你快來看看他。”蔡飛喘著大氣,話都說不清楚了,“槍傷,腿和胳膊上,血流得太多了,剛才還能說話,現在基本沒意識了。” “把人推里面去。”常相思忙招呼兩個人來幫忙,將人推到小院里單獨收拾出來的一個房間,臨時充當簡單的手術室。 院里的人何嘗遇到過這樣嚴重槍傷的病人,都束手無策起來,常相思只得臨時拉了一個人協助自己準備手術要用的東西。她看著躺在床上的白文元,掰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已經失去焦距。沒有檢測儀器,只能靠人來判斷其呼吸、心跳等等生命體征,她快手快腳地剪開他的衣服,大團的棉花沾酒精和碘酒清洗皮膚和傷口。胳膊上的傷口出血量不多,彈頭夾在肌rou內,傷害不大;嚴重的是大腿上的傷口,彈頭似乎傷了血管,輕輕一碰便是一團血液。她忙消毒、上止血鉗,研究了一下傷口后,穩穩地切開傷口拔出彈頭來。 傷口縫合包扎后,她復又測量了一下白文元的心跳、呼吸和血壓,問身邊的人道,“醫院有血嗎?” 協助的人道,“咱們這是鄉鎮醫院,沒有存血。只有縣里才有血站——” “這里有B型血的人嗎?”常相思看協助的人為白文元輸液進行消炎,“馬上去找幾個來獻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