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多嬌艷[重生]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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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宋桃兒起身之后,聽了丫鬟報了昨夜的事,只笑了笑,梳洗用過早食,打發鄭瀚玉去了書房,就著人請林清霜過來。 第六十八章 打發的人去了片刻,林清霜應邀前來。 宋桃兒款待了一盞茶,便開門見山道:“昨夜里的事,想必大太太也聽說了。我也不多饒舌,如今二太太病倒,府中內務不能無人料理。她原是托的我,但我管著海棠苑的事,無暇分//身。所以我想請大太太伸把手,不知大太太心下如何?”說著,她看著林清霜的眼眸,又添了一句:“如此,大太太原想做的事,就便宜許多?!?/br> 林清霜原不想攬這些事,但聽了她后面一句,卻動了心,垂首想了片刻,便打定了主意,說道:“既然四太太信得過我,那我便管著試試看。” 宋桃兒微微一笑:“徐夫子的事,我也會托四爺照管的,總不叫大太太吃了暗虧就是。” 林清霜面上微紅,半晌才道:“我同他也是有緣無分,我總不能丟下鵠兒不管?!?/br> 蘇月瓏心里打什么主意,她當然明白。 然而,鄭鴻鵠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兒,又含辛茹苦撫養至這么大,她怎能拱手讓人? 她對徐夫子確實有情,然而這兒女私情并不能令她喪失理智,她舍不得兒子,也明白兩人其實不會有什么未來。只是被蘇月瓏抓住了把柄,束手束腳,事事得聽她的。哪怕她要自己假死、和那徐夫子私奔,也無法可施。 若能把掌家之權握在手中,哪怕只是短短的幾日,事情也會有所轉機。 當下,宋桃兒又同林清霜商議了些事情,便各自散了。 林清霜掌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秦姨娘自二房挪了出去,同自己住在了一處。 蔣二太太原躺在床上正得意洋洋,本想借著這件事,趁著宋桃兒掌家,拿著秦姨娘的胎做文章,嫁禍給宋桃兒,如此一石二鳥之計。 忽聽得外頭一陣sao亂,派人打聽得知竟要把秦姨娘挪出去,蔣二太太大吃一驚,也不顧自己還在養病,當時就爬了起來,散著頭發沖出去就要阻攔。 林清霜倒也不吃驚,只說她既病的這般沉重,秦姨娘又將臨盆,怕過了病氣,不如分隔開,彼此放心。 她是有備而來,帶了一眾丫鬟婆子,眾人一擁而上,就把秦姨娘搓弄了過去。 蔣二太太大睜著兩眼,只能看著,氣不打一處來,卻毫無辦法。 她院中所用丫頭,都是憨蠢無能之輩,底下的婆子又都是見錢眼開的,如今管家的人變了,自都袖手旁觀,靜觀其變。 林清霜臨去之前,甚而還留了兩個心腹,放話道:“二太太病體沉重,怕身邊人照料不周。我既管著家,自要盡心。留下這幾個人,也好有個照應?!?/br> 蔣二太太氣的仰倒,一怒之下重又回房仰倒,細細琢磨。 鄭羅氏的日子也不好過了,自宋桃兒換了她的丫頭,如今這些個伺候的人,滿口老太太的叫著,倒更像監視她的眼線。 在這幾個丫頭面前,她真正的連床也下不得,認認真真裝起病來。 原本生這場病,她是想攔著鄭瀚玉,再給宋桃兒找些不痛快,更要挑著蔣二太太與宋桃兒相爭相斗,然而不曾想蔣二太太不止沒能轄制住宋桃兒,反倒被人將了一軍,自家把掌家之權送了出去。 夏季酷暑難熬,鄭羅氏裝病自不能用冰,每日又要吃那些個苦湯水——原本是自己心腹伺候,不過裝個樣子,如今卻是一滴不落的全喝掉,當真苦不堪言,再著了氣惱,不過三五日功夫,她可當真得了氣臌病,倒下了。 蔣二太太那邊,那位醫女不知開了什么虎狼藥,吃得上吐下瀉,足足鬧了幾日不得安寧。 那位王太醫是怕了國公府后宅內斗,已向太醫院告了假。偏生此時宮中也發了時疫,太醫們在宮中伺候,沒一個能抽出空來。外頭的醫館,鄭羅氏那矯情脾氣又不肯用,于是就拖了下來。 這一老一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反討了一場苦吃。 就這兩日,那位能醫治鄭瀚玉腿疾的大夫,終于進了府,暫且安置在了外書房里。 人既進了府,這醫治自然也排上了日程。 那位大夫是關外異族人士,脾氣倒也爽利,沒有那么醫家背書的彎彎繞繞,上手便是如何針灸、如何敷藥、如何日常藥物調理。甚而,鄭瀚玉的這箭傷有些年頭了,僅靠這些常規手段,難以盡數拔除余毒,所以他想為鄭瀚玉動刀開創,自外將余毒拔除。 這事聽來瘆人,其實上一世他也都經歷過,雖疼痛難熬,但也實在有效,當下也就點頭答應。 當下,海棠苑里將一應閑雜人等都攆了出去,只余宋桃兒及幾個近身侍奉的仆婢伺候。 這場治療頗有幾分驚心動魄的意味,鄭瀚玉本要宋桃兒到屋里去,恐那副鮮血淋漓的場面嚇到了她。她卻偏不走開,定要伴在他身側。 鄭瀚玉見她如此,便也不再勉強。 那大夫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見主家定了,將把素來用慣的柳葉刀在火上烤了,給鄭瀚玉服了麻沸散,登時動起手來。 上輩子那鉆心的痛楚重又涌了上來,鄭瀚玉只痛的汗如雨下,又擔憂妻子焦慮,只忍痛不語。 大約過了大半頓飯的工夫,那大夫將刀放了,替鄭瀚玉拿紗布裹好了膝上的傷處,說道:“這般養上個半月,待傷口愈合,能下地走動,也就好了。只是這位爺許久不曾下地,怕是要勞動一番了?!?/br> 這些事,鄭瀚玉上輩子就知道了,當下點頭答應。 他回首看去,卻見宋桃兒淚流滿臉,幾乎將唇咬出血來,不覺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傻丫頭,無事了,哭什么。” 宋桃兒搖了搖頭,只握著他的手,半晌說道:“我不知道,四爺竟會吃這樣大的苦?!?/br> 鄭瀚玉莞爾一笑:“又不是頭一回了?!毖粤T,又道:“待我能起身,更能護著你了。” 自這日起,宋桃兒便一心都在海棠苑中護持鄭瀚玉,府中的事都交給了林清霜。 林清霜果然不負所托,把持的里言不出,外言不入,加之沒有蔣二太太攪和,倒是四平八穩。她性格比之蔣二太太平和許多,賞罰分明,底下家人都道她管著比蔣二太太要好,何況她并不從中勒掯扒皮,反倒好過去跟二太太算賬。 這話傳到蔣二太太耳朵里,當然又是一場合氣。然而她被那醫女的藥灌倒了,此刻實在沒有精力爬起來去對付林清霜。 雖是如此,她也不能任憑林清霜就此總攬大權,思來想去,還是決意鋌而走險,將原本打算對付宋桃兒的伎倆用在了林清霜身上。 于是,翌日傍晚,秦姨娘的晚食里,就出現了紅花麝香這等墮婦人胎的俗套玩意兒。 林清霜也早有預備,秦姨娘既搬到了她的院子里,一日三餐都有老成的嬤嬤伺候。 自然就把那些個臟東西揪了出來。 這等低劣幼稚的把戲,在后宅那是極容易查的,誰送的飯,誰燒的菜,一忽而的功夫就查出來了。 順水推舟,當然就摸到了蔣二太太頭上。 林清霜依著宋桃兒先前的囑咐,先按兵不動,只拿住了確鑿的把柄,把相干人等盡數扣了。 蔣二太太久久不見秦姨娘落胎的動靜,白擔驚受怕了幾日,又不敢打發人去探問,一則自己手下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二來也恐打草驚蛇。 過得三五日,林清霜便帶著一應人證物證到宗族族長處,揭發了蔣二太太給秦姨娘下藥墮胎、謀害子嗣并貪污作弊及至這些年來所干的種種惡毒勾當。 這些事,原該老太太鄭羅氏出面處置,但鄭羅氏現下病的厲害,根本下不來床,便由族長及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料理了。 因人證物證俱全,蔣二太太多年作弊等事,亦有賬簿、采買管事等作證,她也分辨不得。 如此婦德有虧之輩,自是不能再當國公府的掌家大婦了,只是國公府也沒有休妻的先例,于是將蔣二太太送到了家廟之中軟禁,責令她吃齋念佛,懺悔己過,終身不得出。 蔣二太太自不情愿,撒潑大鬧了一場,但鄭家上下統無一人為她說話,唯一的親兒子鄭廷棘目下還遠在邊關。 二老爺鄭瀧澤與她情分實在平常,看她鬧出這么大的亂子,又險些害了自己的愛妾,更是袖手不理,任憑她被送到了家廟。 一并倒了臺的,還有三太太蘇月瓏。 她倒沒別的事,只是被人檢舉出來其聽信街上三姑六婆之言,在自家院中動用巫蠱之術,吃藥求子。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最是容不得這樣的事。若被外頭那些御史言官得知,一本子奏到皇帝跟前,闔府上下吃不了兜著走。 這事揭發出來,也沒人在乎她是個什么出身,將她關在了平素居住的院中,院門用木板釘死了,只留一個口子往來送飯。 蘇月瓏雖不會撒潑,但到了這個地步便再也顧不得什么賢淑端莊,趴在院門上日夜喊叫,又揚言要揭發林清霜的丑事。 但旁人尚未怎樣,三爺鄭湘汀先行惱了。 這房妻子本就不是他自愿娶的,如今又鬧出這件事來,幾乎害他丟了官職,一怒之下更下令將她關進了臥室之中,每日派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看管,對外只說蘇月瓏發了失心瘋,口中言語一概信不得。 這些事,其實也并非林清霜如何精明果斷,又或如何未卜先知,皆是宋桃兒先行點撥的。 她如今對宋桃兒佩服的五體投地,言聽計從。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書寫的太糟糕了,也馬上就要完結了。 還在看的小伙伴留個言,我給你們發點書幣。 第六十九章 終 這些日子,宋桃兒只在海棠苑中陪伴鄭瀚玉,端湯奉藥,替他擦拭身體。 鄭瀚玉雖是回頭重吃這二茬苦,但今生有嬌妻相伴,軟玉溫香,這份苦楚倒也添了幾分甜蜜,仿佛一碗暑天里的冰湃蜜水苦瓜。 那大夫的醫術還如上一世一般高超精妙,內服外敷,加之日日藥浴,只過了大半月的功夫,鄭瀚玉膝上余毒便已盡數清除,傷口也收疤愈合。 只是因他長年坐輪椅,雙腿乏力,要重新下地走動,恢復如常,還需費一番功夫。 宋桃兒每日起來,便是伴著鄭瀚玉在海棠苑中拄杖行走,初時站立都算難事,但逐漸能走個五步,十步,百步。 一月之后,鄭瀚玉已能在院中走上小半個時辰而不停歇。 此時已至九月上旬,天氣漸涼,院中芬芳落盡,幾樹桂花卻綻開了簇簇金黃,米粒大小,點綴于蒼翠枝葉之間,有如一穗一穗的金珠子,海棠苑中滿是馥郁甜香。 鄭瀚玉依舊在樹下行走,那位大夫已于上月底告辭離去,他的雙腿也逐漸恢復了力氣,雖還與當初戰場殺敵時頗有不如,但比起上一世已是進境迅速。 能有這一切,都是因著桃兒。 “我可還等著你,能起身行走之后,抱我去床上呢?” 每每當他只覺腿疼難耐,支撐不動時,宋桃兒便會在他身側勉勵,昨兒就說了這句話。 鄭瀚玉側首望去,卻見宋桃兒正立于桃花樹下,指點著幾個丫鬟打下合適的桂花,以來釀酒、做點心之用。 須臾,有桂花墜下,落在她發髻之上,烏黑中點綴著碎金,襯著那精致的小臉,甚是精致可人。 他起身,輕步走至妻子身后,環住了她的腰身。 宋桃兒吃了一驚,回首嗔道:“跟貓兒似的,嚇死我了!” 鄭瀚玉摟著她,輕輕一笑:“那邊收拾妥當了,過段日子,咱們就搬過去罷?” 宋桃兒先是一怔,旋即點頭淺笑。 “好?!?/br> 鄭羅氏那場病,經歷一個月的調養,終是好了,只是人上了年歲,被這么一通折騰,元氣大損,憔悴了許多,一蹶不振。 聽聞鄭瀚玉依舊要帶著宋桃兒搬過新府,她在松鶴堂中嚎啕大哭,捶胸頓足,大罵兒子心硬如鐵,卻依舊不能阻攔。 蔣二太太入了家廟,再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三太太蘇月瓏被三爺軟禁了兩月,她娘家得知消息,過來探視了一番,卻被鄭湘汀擋了出去。這兩人本無夫妻情分,她這一番鬧騰,險些連累鄭湘汀削官,鄭湘汀已厭極了她,竟上了一封折子,稱蘇氏患了失心瘋,不堪誥命之銜,請準予夫妻和離。 婦人身染惡疾,犯七出之條。鄭湘汀只要和離,已算看在蘇月瓏娘家的份上了。 這消息傳至鄭家內宅,蘇月瓏竟一條白綾懸在梁上,自盡身亡。 這兩月之間,西北捷報頻傳,鄭瀚玉力薦的那位將軍倒是不負所望,大退敵兵。在大破兩座匪兵巢xue之后,果然拿到了慎王私通敵國的罪證。軍中也稍稍出了些亂子,鄭廷棘奉了慎王之令,本欲帶人刺殺將帥。但鄭瀚玉也早已暗中示意他警惕,有備之下,那鄭廷棘本又是第一次入行伍生涯,自是一敗涂地。慎王撥派的一眾死士,不是被擒拿就是被格殺,唯有鄭廷棘一人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