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風華正茂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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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下官敬您是公主,但是——您方才那番話是何意?我大梁選官任官何時這么兒戲了?還是公主您——” “想要以勢壓人,逼迫下官屈從,公然擾亂朝廷選官秩序?” …… 盧祁實硬著頭皮說完這番話,隨即便在心里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 說地那么坦蕩無私,還什么真金不怕火煉,可說來說去,她還是藐視朝廷規章秩序,仗著身份胡攪蠻纏啊! 參到陛下面前,雖然陛下定然仍舊會包庇她,但——本就有的裂痕,自然也會越來越大。 只要樂安公主還想要跟陛下姑慈侄孝,就不得不顧忌著點兒。 這樣說來,盧祁實甚至覺得目前這局面還不錯,甚至可惜樂安公主怎么不再跋扈、再囂張點。 嘖嘖。 他感嘆著。 然后便又聽到樂安公主的聲音。 “那些事情……就不勞煩盧大人擔心了,本宮自會跟陛下言明,所有后果,本宮一并承擔。” 這句話說得很平靜,聲音不高不低,仿佛古井里的水一般波瀾不興,無喜無怒。 盧祁實抬起頭。 “如此一來,盧大人滿意了嗎?可以讓今科進士中唯一未能參選的進士——還是狀元,再此參選了嗎?” “就在這里,無論什么人,無論什么題,時務對策,詩賦對答,楷筆工書,執筆判牘——所有心有疑問的大人,均可以出題考校。” 盧祁實聽到四下里有驚詫的嘩然聲。 然后,他又聽到那個年輕人輕輕一笑。 “前些天,學生聽到一些流言。” “在場諸位大人,想必也都聽過那個流言了吧,想必,心中也都有諸多疑問吧。” 盧祁實望向睢鷺,便見那個少年,雙手負后,光風霽月地站在那里,目光清朗含笑,渾然不顧人們聽到他這般直言后的嘩然。 “今日,睢鷺便是為解諸位大人心中的疑問而來。學生雖薄才,但進士出身,狀元頭銜,皆是學生日夜秉燭勤思苦讀而得,是以問心無愧,堂堂正正,敢接受任何人的任何考校。” 睢鷺揚起頭,看向那些對他目露驚疑的大小官吏們:“不知各位大人,敢不敢考校學生?” 待那些官吏再度嘩然后,看向他身前的,林東奇、盧祁實,和——盧玄慎。 “又不知三位大人,敢不敢讓其他大人考校學生?” 第87章 贏了這一局 敢不敢? 樂安公主敢冒著與天子離心的風險大鬧吏部。 新科狀元敢讓任何心存質疑之人當面考驗。 那么吏部, 又有什么不敢?為何不敢? “真的能當堂考校他?如此來說我倒想試試他的成色!” “敢說出這種話,難道……之前真的冤枉了他?” “急什么,你們沒看那兩位盧大人還沒點頭嗎?他們不點頭, 你們考個屁!” “盧大人為何不同意?硬跟樂安公主杠上有什么好處?” “我怎么感覺……駙馬方才那話像是意有所指的樣子?” …… 又是如飛蠓, 如蚊蚋般的紛紛議論聲,只不過,這一次議論的對象一半都換了人, 無數人一邊議論著,一邊拿懷疑的目光看著盧祁實, 當然,也有人大膽地看向了盧玄慎。 盧祁實急地腦門冒出了汗。 而這時,那些跟隨樂安一起進來的官員們,再度唯恐天下不亂地紛紛開口: “對啊,盧大人,公主和狀元郎都這么說了, 您還推脫什么?” “圣人言, 君子坦蕩蕩, 小人長戚戚, 公主和駙馬如此坦蕩,盧大人又何必枉做小人?” “去去去, 怎么能說盧大人是小人呢?人家盧大人光明磊落, 光風霽月, 您說是不是啊盧大人?” “盧尚書, 在下也曾聽到一些關于狀元郎的不好傳言,傳言不論真假,終是不美,既然狀元郎主動提出讓眾位大人考校, 不如就趁此機會一辯真假?” …… 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狂風呼嘯,大雪紛飛,幾乎是幾米之內便辨不清人,然而,吏部大堂卻前所未有的熱鬧,拱火的、起哄的、有意的、無意的……無數道聲音匯聚在一起,氣氛熱烈,仿佛能將外面漫天的風雪都融化。 于是就在這熱鬧的聲浪達到最大,盧祁實急得就快繃不住臉上表情時。 ——“既然你想試,那便試試吧。” 盧祁實身后,盧玄慎終于開口,說了自他出現后的第一句話。 話里的意思,似乎應該是對睢鷺說的,然而他的目光,卻看向了睢鷺旁邊的樂安。 見他的目光看過來,樂安揚起下巴,毫不掩飾地朝他燦爛一笑: 試試就試試,誰怕誰? * “但是這樣做,也有一個弊端。” 來時的馬車上,將此行的打算全盤托出后,樂安對睢鷺道。 “嗯?”睢鷺疑問。 “這樣做,對你的考驗是極大的。”樂安道。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全知全能的,尤其睢鷺這樣一個少年,雖然考上了狀元,但樂安知道,這固然有睢鷺天資聰穎又用功的緣故,但同樣有他背后站著的是她的緣故。 尤其睢鷺這般年紀,其實并未真正經歷過什么大場面,考場上不緊張,好好答卷發揮出水平就已經十分不易了,而若是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面對無數經驗年紀均比他豐富之人的質疑、刁難、盤問……尋常少年能忍住緊張不崩潰都已是不易,更遑論發揮水平、完美應對。 真金固然不怕火煉,可被火煉過的真金,在顯示出其成色前,必須先被烈火燒融。 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經受住這樣強的壓力考驗。 可同樣的,若經受住考驗,其成色便再也無人可懷疑。 所以,這是一柄雙刃劍。 所以—— “你敢嗎?”那時,樂安笑著問他。 而此時的場面,便是睢鷺的回答。 也是樂安可以對著盧玄慎笑地如此燦爛的底氣。 * 樂安公主和駙馬兼新科狀元郎大鬧吏部去了! 即便是大雪飄飛的隆冬,這樣的消息也飛快地在高門朱墻之間游走,很快便傳到無數人的耳朵,而等到最新進展傳出時,已經有不少愛湊熱鬧的閑人,頂著紛飛的大雪趕到了吏部衙門外。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 吏部衙門外,赫然已經有人搭起了帳篷,甚至升起了火爐,三五閑人聚在一起,不時派人向里面探聽消息,探聽消息的人一出來,便被閑人們圍作一團,聽其講述里頭的情形。 “還在考呢!” 探聽消息的人縮縮脖子,雖然猛一出官衙,被撲面而來的風雪吹地一個哆嗦,卻不妨礙其面上的興奮。 他臉頰通紅,手舞足蹈:“就在大堂里,人來人往,誰都能聽到看到的地兒,幾位不知哪個司大人們——聽說是地方官?總之是幾個不熟的大人在一旁守著,堂內舉凡有疑問的,均可排隊向駙馬提問。” “還真有人問?不怕被樂安公主時候記恨?”閑人們又問。 “切!要不怎么說真金不怕火煉!你說這話,言下之意不就是說駙馬爺是個樣子貨,怕被人質問嗎?可你也不想想,人家既然敢這樣,為什么不能是真的有本事有才學呢?”那進去探聽的人白眼一翻,將問話那人嗆聲一翻。 “喲,”被嗆聲的人也不惱,只是好奇,“聽你這么說,這個駙馬爺,還真是個有本事的不成?” “當然!不信你自個兒進去看看,等著吧,我敢放言——今日之后,再沒有人能質疑睢鷺!” …… 閑人的圍觀議論且不說,單說此時的吏部大堂內,的確已經完全是另一番模樣。 吏部官衙的小吏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新科進士,參選官,不是對著吏部銓選的官員們畢恭畢敬,而是將吏部大堂當做了考場,將在場所有人當做了考官,如此不合常理、不合邏輯、簡直讓人如在夢中的畫面,竟然真就發生了,而且配合著玩的人還很多很多。 因為之前的流言,對新科狀元心存不滿和懷疑的人可不少,此時睢鷺既然主動跳出來讓他們找茬,他們如何會不愿意? 于是自然是想方設法地出題刁難。 從寫詩作賦到刑獄斷案,從圣人文章到偏門雜學……考查的范圍早已超出了普通銓選的范疇,更超過了進士考試的范疇,有些已經明擺著是存心刁難了。 ——然而睢鷺始終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他面容鎮定,對答如流,絕大多數問題都能給出獨到的見解,而有些實在太偏門的,他也大多知曉一二,而若不知道——他便直言不知。 但卻并不會影響他在圍觀者心中的形象,因為只要不是被偏見蒙蔽雙眼的,都知道人無完人,更何況那些提出來就是為了刁難人的問題。 所以,除了最開始時有幾個人帶著nongnong火藥味主動挑釁睢鷺,越到后來,這場“考校”便越變味兒。 “駙馬博才多學,在下不及多也,之前聽信坊間流言,誤會了駙馬,實在慚愧,慚愧!” “若不是睢兄今日主動來證明自己,不知多少人都要被流言所誤,散播流言之人實在是其心可誅!” …… 人們痛恨無才者欺世盜名,但更痛恨自己被當做傻子玩,當事實擺在眼前,徹底將所謂坊間傳言全部碾碎時,再固執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流言當了一回傻子。 于是輿論頃刻逆轉。 “這里面,不知道多少個都是樂安公主找來的托兒!” 盧祁實已經退到了官衙深處,能隱約聽到前面大堂里嘈雜的聲響,卻聽不見具體在議論些什么,但不時便有小吏向他稟報前頭的情形,因此他自然也知道了輿論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