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風華正茂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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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 他們齊聲喊著。 樂安抬頭。 有滴雨落在她臉頰上。 她笑了笑。 “對,公主殿下,你們叫我公主殿下……” “所以,除了要記住你們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外,我還想請你們記住——我是公主,是大梁的樂安公主。” “——不是你們要效忠的‘君’。” “公主!”有人凄聲大喊。 樂安又笑笑,看向那人。 “蘇兆和,我記得,你如今應該是任永州刺史,對吧?永州……雖然我沒去過,但我看過輿圖,那里離京城可是很遠很遠的,你能趕來,這一路應該很辛苦吧?” 蘇兆和用力搖頭:“公主,下官不辛苦!” 樂安嘆氣。 “怎么會不辛苦呢……聽到婚訊,奏請回京,得了準許后再處理好政務,趕緊赴京……這幾來幾回的,留給你們趕路的時間哪還有多少,所以,定是快馬加鞭,甚至日夜不休地趕來的吧?”她看著那位蘇兆和眼底明顯的青黑。 這下,蘇兆和沒有再反駁。 樂安又嘆一口氣。 “除了旅途勞頓外,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嗎?” 蘇兆和懵懵的,搖頭道:“下官駑鈍。” “我最在意的,是你們任職地方的政務。”樂安道。 她看向眼前這些人。 “你們都說自己是處理好了自己任上的事物才趕來的,可是——你們幾乎都是一地之長官啊。” 一地之長官,可不只是個說著好聽的名頭而已,民間百姓將掌管自己一地的官員稱為父母官,父母官父母官——沒了父母,孩子何以為依? 就算臨走時交代的再清楚,可偌大一地,時時刻刻都有難以料想的新狀況發生,人在當地都不一定能萬全,更何況人不在? 尤其如蘇兆和等這些離得遠的。 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個把月時間。 樂安最后看向這些人。 “我很開心,也很感激,你們能為了我的婚事而不辭辛勞,遠赴京城。” “可是——” “我只是一個公主,或者,一個你們的朋友。” “一個公主、一個朋友的婚事,不應該讓無數地方長官,丟下他們的百姓,不辭千里遠赴京城,只為給她撐腰。” “我不奢望,你們能多為我做什么。” “我只希望,你們,能做好自己的本職。” “那便是……最讓我開心的事。” 風聲陡然猛烈起來,吹得滿院的樹葉嘩啦啦作響,吹得樂安身上一襲寬大的袖衫如鼓滿了風的帆船,更吹得滿院無數張臉龐上奔涌而出的淚水,如雨般滾落。 伴隨著愈發囂張的狂風,雷電和雨滴也終于應聲而下,天幕仿佛被剪開一個大大的豁口,如注的雨水傾盆而下。 全都澆在這滿院的人身上。 然而沒有一個人起身。 “公主……” “吾等,知錯了……” 風聲雨聲雷聲中,隱隱約約傳來帶著哭泣的聲音。 * 睢鷺頂著驟雨,一路抱著樂安回了兩人的臥房。 講完那番話,或許是強壓的酒意終于上頭,又或許是強風暴雨的突然侵襲,又或者……因為從昨晚到現在的勞累,總之,那番話講完,樂安原本站地穩穩的身體突然一歪,睢鷺眼疾手快地看到,扶住,便看到她已經閉上的眼睛。 于是,便再也不管面前那些還在跪地哭泣的官員,一把將她大橫抱起,大步奔跑在這場突然的驟雨中。 回到屋里,冬梅姑姑趕緊叫人準備熱水,又叫人去熬姜湯和醒酒湯。 睢鷺脫下她已經完全濕透的衣衫,抱著她放入滿是熱水的浴桶中,小心仔細、沒有一點不規矩地給她洗好身子,換上侍女準備好的干爽的衣物。 洗好澡,換好衣裳,姜湯和醒酒湯也已經煮好了。 一聞到姜湯和醒酒湯的沖鼻子而味兒,她倒是睜開眼了。 然后便又閉上了眼睛。 不僅閉上了眼睛,更閉緊了嘴巴。 “公主,喝點兒,喝一點兒哪,不喝明天要生病的。”冬梅姑姑端著姜湯晚在一旁哄。 可是她醉歸醉,對什么好喝什么難喝倒是清楚地很,硬是河蚌似的,死活不張嘴。 睢鷺接過冬梅姑姑手中的姜湯,“冬梅姑姑,您出去一下,我來試試吧。” 冬梅姑姑無法,只得把碗交給睢鷺。 睢鷺沒說話,直接在口中含了一口姜湯,口對著口,用舌頭撬開她的唇,再一點一點地渡過去去。 “唔唔唔……” 這下她終于睜眼了,也張開了口,但掙扎的嗚咽,也只是更方便睢鷺喂她姜湯而已, 睢鷺便不顧她的掙扎,一口一口喂她喝下一整碗姜湯。 一碗湯喂完,他胸前衣裳已經被她撓地跟一百只貓□□過一樣了。 睢鷺全然不管,喂完了姜湯,還要喂醒酒湯。 但醒酒湯的味道可比姜湯沖多了,哪怕睢鷺口對口喂她,她也不肯了。 還趁睢鷺一個不注意,直接滾到床上,抱著被子便將自己滾成一團繭,只露出一個頭頂。 ——醒酒湯不喝就不喝吧。 睢鷺于是放下醒酒湯,然后也上了床。 他放下已經換過的、簇新的床帳,然后便扯開她的被子,無視她的皺眉,強硬地擠進去,和她一起擠在這個溫暖的、風雨侵襲不到的小小空間里,緊緊地相擁。 然后她乖了一會兒。 但也就一會兒而已。 不一會兒,窗外的急雨都已經漸漸停歇時,她忽然醒來,但也不睜開眼睛,似乎因為醉酒而難受,于是便在被窩里哼哼唧唧起來, “頭疼嗎?”睢鷺在她耳邊問。 她也不回答,仍舊哼哼唧唧,嘴里嘰里咕嚕不知道說的什么話,反正睢鷺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睢鷺只好回憶自個兒醉酒時的感覺,雙手放在她額頭兩側太陽xue的位置,輕輕地按揉,似乎是按對了地方,她不怎么哼唧了,反而拱到他懷里,似乎要安心入睡的模樣。 卻在入睡前,突然睜開眼,愣愣地看著睢鷺。 “你……是誰呀?” “睢鷺。” “睢鷺……是誰呀?” “你的夫君。” “我哪里有夫君,我呃……早和離了!齊庸言王八蛋!” “有的,和離之后又成親了,你再想想。” “嗯?” “想起來了嗎?” “……好像……想起來了……睢鷺……睢鷺……” “我……想起來了,你是睢鷺!我和睢鷺……成親了!” 她嘻嘻笑起來,伸出手,抱住睢鷺的臉。 “睢鷺……”她叫。 “嗯?”睢鷺答。 “睢鷺睢鷺……”她不停地叫。 “嗯。”睢鷺不厭其煩地答。 叫了不知道多少聲,叫地她嘴巴都累了,眼睛也又慢慢闔上后,口中突然逸出一句呢喃。 “睢鷺……其實……我好像,還挺喜歡你的……不是……對同道之人,那種喜歡哦……” 睢鷺愣住。 看著她已經緊閉的雙眼。 良久之后。 “嗯,我也是。”他對著已經熟睡的她,輕聲說。 第68章 她的盲目 醉酒一時爽, 醒來悔斷腸。 樂安這一醉就醉到第二天凌晨,四下里闃然無聲,但外面露出了晨光, 房中還點著燭火, 晨光與燭火透過薄薄的紗帳落入床幃里,于是樂安清楚地看到,她躺在一個懷抱里。 樂安愣了愣, 開始回想昨日斷片兒前的情景,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