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173節
書迷正在閱讀:迷途蜘返(百合NPh)、禍亂明朝、她風華正茂、快穿之打臉上天、國公夫人多嬌艷[重生]、攻他提前發瘋了[重生]、我把時空門上交給聯盟、真千金她又躺下了、炮灰后成了帝國團寵Omega、禁區求婚(高h)
眾人搖頭。 而謝春山目光閃爍,喃喃自語:“他只會推波助瀾,悄然推動時光長河,讓人快速轉世。而且人死后的道元,是在不斷地消散的。到底能不能轉世,都要靠運氣。仙人的手段,也許只是撥弄這種運氣罷了。” 瑟狐:“你又不是仙人,現在說什么都是猜測!但是咱們這里不是有個仙人嘛。等墮仙醒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謝春山說也是。 -- 姜采的眼睛,確實因穿梭三天而付出了代價。她的道元道體是因此受傷的,表現出來的,便是眼睛看不見了。 姜采期間醒來一次,她不在意自己的看不見,而是一醒來,便急著將自己拿回來的道元親手放回了張也寧體內。因為如謝春山所說,道元離開人體后會不斷消散,她只怕自己昏迷的時間太久,讓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道元失了用處。 那些道元沒有從他體內再出來后,姜采這才放心,重新昏過去。 于是謝春山這個老媽子,明明在魔域只是躲一躲修真界的禍,卻偏要照顧兩個病人。張也寧還好,謝春山主要忙前忙后照顧的人是姜采。 夜里,謝春山搖著扇子坐在姜采床榻邊,低頭端詳著病榻上這位盤腿垂首的蒙眼女郎。她也在自己療傷,體內靈氣和魔氣都在運行。只是她體內的魔疫也在趁她衰弱時作亂,這讓她的氣息變得時而清晰,時而虛弱。 她的道體,一直在將毀不毀的邊緣搖曳。 比起這個,眼睛看不見簡直是太小的問題了。 謝春山日夜看護姜采,也是為了時常給她輸送靈氣,好幫她壓下她體內的魔疫作亂。他看護她亦是監視她……以身侍魔,隨時會被魔吞沒,本就是一個極為危險的過程。 一個月晝夜不停的看護,讓謝春山靈力衰竭,后補不足。他坐在姜采身邊苦笑:“阿采啊,你要是再壓不住魔疫,你師兄先要因靈力衰竭而死了。” 他撐不住,還在絮絮叨叨。即使知道她聽不到,他的嘴也不停下。 后半夜,魔修們忙著各自的事,沒有人注意到,天上的月華之光,微弱地亮了一瞬。有風輕拂,一重月光照落,月光威力無聲息,整個殿宇附近的魔修,卻都打著哈欠,一個個歪了腦袋身子,砰地倒地,陷入了沉睡。 月光之下,如雪道袍輕慢走過。 曳地無聲,眉心妍麗。月光流動宛如銀瓶傾倒,柔和的清光若有若無,照在那緩緩行過的青年身上。 寂靜無聲的魔域中魔尊宮舍間,張也寧推開了寢舍大門。月光和他一同入內,他踩在冰涼地磚上,幾步便入了內舍,看到了帷幔低垂,榻上盤腿靜修的姑娘,以及靠在姑娘肩頭上昏睡過去的俊朗青年。 張也寧平靜走過去,站在床榻邊。他眼睛掃過謝春山,便落在了姜采身上。 她眼睛蒙著白布,露出的下巴潔凈,蒼白。她狀態很差,魔疫時而叫囂著要涌出她體內,被她一次次壓制。于是她身上散發的道光,混合著靈氣與魔氣,便一次次讓她在衰退間徘徊。 黑色魔氣籠罩在她眉心,給她的端正典雅,添了些魅惑陰煞。 張也寧凝視她片刻,他手抬起,罩在她發頂,將一重靈氣渡給她。在他的相助之下,她漸漸能夠控制住體內的魔疫,狀態不再那般反復無常。 張也寧目光落在她面容上,他試圖進入她的神識探查,卻在進入前稍微一頓。 隨意進入旁人的神識,極為不禮貌。 雖然他在成仙前……多次進入。但是,今非昔比。 他心中無欲無波,心情復雜之下,收回了手。他手離開時,她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他手腕。張也寧一愣,看向她,幾乎以為她醒了。但是她仍閉著眼,她并未醒來。 她握住他的手,僅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張也寧靜靜看她半晌:她對他有情。 可他…… 他一道法術落在她手上,迫她松開手,而他的手腕趁機離開。 張也寧默然許久,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沒想。他只將一重月光精華放入她體內,幫助她修行療傷。之后他反身欲走,臨去后,他又回頭,看了那靠在姜采肩頭上的謝春山一眼。 他看了半天。 師兄妹之間,這種親昵的姿勢本無可厚非。謝春山在此,也是為了日夜照顧姜采。 張也寧卻看了很久后,還是袍袖飛揚一掌揮出,讓謝春山歪倒到了另一邊,不靠著姜采。張也寧這才拂袖離開。他離開后,眾魔修才漸漸蘇醒,迷惘無比。 -- 也許因為張也寧昨夜的相助,次日天亮,姜采從沉睡中醒了過來,睜開眼。 自然,她睜開眼,眼前也是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但是她快速下床。 她沒有習慣自己如今的處境,走路自然跌跌撞撞,不斷碰上寢舍中的擺設器具。何況她如今氣運皆衰,幾乎是走一路,被絆一路。平時眼睛能看到的時候,她能勉強應對衰運,迅速躲避災難。但是現在看不到了…… 當姜采推開寢舍門的時候,外面的魔修們齊齊吸了一口氣。 瑟狐惶恐:“有人夜闖魔宮,傷了尊主?!” ——不然怎么解釋尊主這一身青一身紫的傷? 姜采淡定地給自己落了道術法,緩了一下自己的傷。她知道離開寢舍后,面對一個更廣袤的世界,她稍微走一步,衰運都可能帶給她更致命的打擊。 所以她站在寢舍門口,一步也沒敢多走,只問:“張也寧是不是醒來了?” 瑟狐吃驚:“尊主您知道?” 姜采心想我就知道! 她感覺他來過。因為她醒來后,發現自己身上沾上了月華氣息。在魔域,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還能有誰? 他醒來第一時間就來看她了?! 他到底斷情還是沒斷情? 姜采心里嘀咕,忐忑又緊張,一時間竟然不著調地去想她昏迷時形象好不好,應該沒有鼻青眼腫吧……她用紗布覆眼,是不是美貌值能夠增加一些?能夠有氣質一些? 在瑟狐的嚷嚷聲中,姜采回過神。 她意識到自己在走什么神,不自覺地咳嗽一聲,摸了摸鼻端。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們都看到他了?” 一眾魔修都搖頭,然后想到他們尊主如今看不見,他們齊齊說沒有見過。而瑟狐:“那倒沒有……是謝公子說墮仙來過了。” 姜采愣一下。 瑟狐眨巴眼睛:“是早上謝公子離開尊主寢舍的時候,一路走一路打哈欠。我們問他您如何了,他就手一揮,特別豪爽地說你沒事了。他說,‘他都來了,她還能有個屁事啊’。我就追問,然后知道昨晚墮仙來看過您,還給您留了消息。” 姜采怔愣:“什么消息?” 瑟狐比劃:“謝公子說,墮仙給您寫了信件,就放在桌子上。咱們也沒敢進去看。” 姜采:“……” 她轉頭,砰一下關上殿門,又跌跌撞撞一路磕一路絆地往回走。能不被屋里這些東西弄死,全靠她武力強。她不得不打開法眼,探查寢舍,終于找到了一處發光的紙張。 姜采摸到桌邊,意識到什么,偏臉嘖嘖,意味不明地笑一聲—— 這紙張,其實離她下榻之地,只有不到一丈距離。 張也寧體貼地把信留在這里,偏偏她和他的沒默契是出了名的……兜兜轉轉折騰一路,她才拿到這封信。 姜采手在信件上一摸,確認是張也寧的氣息后,她消去封印,打開信紙,用法眼掃看信件。 信件言簡意賅,與她說了下如今情況。他說永秋君受傷是個機會,但永秋君并不是最大問題,有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存在”,正在蘇醒。他讓趙長陵去查事情,如今已經有了眉目。 還有修真界有些門派態度很奇怪,在巫家那一戰中攪渾水,有些問題;北荒之淵的無極之棄的死門,也不知封印還在不在;再有焚火修羅界中魔子沉睡的洞xue,不知是如何情況。 樁樁件件皆是正事。 姜采捏緊信件,越看越是心頭大怒。她早料想的情況出現了——他絮叨那般多,卻只不提他二人之情。 姜采冷笑一聲,手一拋一揚,信件扔到半空,她一把火燒掉。她氣勢洶洶向外走,這一次兇悍萬分,推開殿門的架勢,把外頭竊竊私語的魔修們嚇了一跳。 魔修們賠笑:“尊主,咱們如今和修真界……” 姜采打斷:“當真沒有人見過張也寧?” 眾人齊搖頭:“沒有。” 姜采:“有人去看過他療傷的宮舍嗎?” 魔西王瑟瑟舉手:“我、我去看過……” 眾魔修齊齊扭頭看他。 魔西王:“怎么了!尊主帶回來一個大男人,還不興我看看情敵是幾個鼻子幾張嘴啊?” 眾人嘩然嘲笑,魔西王和他們對吼,姜采冷冰冰抬手打斷下面的吵嚷。她面向魔西王,即使眼上蒙著紗布,魔西王也凜然,覺得姜采目光透過白布扎在了他身上,讓他寸步難行。 姜采冷靜:“你今天有去看過張也寧嗎?” 魔西王心虛:“去過……但是那宮舍,沒有人了。” ——他早上還因為這個偷偷高興,想那個小白臉終于走了! 對嘛,這才應該是對的。好歹是墮仙,總不能甘心當他們魔尊后宮里的小情夫吧?走了正好! 姜采面色陰晴不定。 她咒罵一聲:“混賬!” 也不知道是罵誰,眾魔修卻被嚇得不敢說話。就見他們尊主一步跨過門檻,向宮外走來。姜采走得快疾,一路朝外。她對這里所有路段都不是很熟悉,中途遇到多少障礙物,眾人張口要提醒,那些障礙物碰到姜采后,就被她躲開。 雖則如此,依然磕磕絆絆,非常狼狽。 慘不忍睹,眾人目光閃爍,都不敢看了。 魔修:“尊主,您要去哪里啊?不如我們代勞……” 姜采咬牙切齒:“抓回張也寧!” 魔修:“呃,您現在這樣,怎么抓啊……” 姜采不答,法力突然施展,凜冽劍氣飛出,將她面前的路蕩平。眾魔修目瞪口呆,見姜采一劍之下,面前的宮舍、殿柱、長廊……寸寸成灰,被她一劍斬之。 她大步向前,這便沒有障礙物擋她的路了。 她倒要看看,衰運還能怎么殺她! 姜采眼見要撞上一個魔修,那魔修慌忙讓路,卻在慌亂中,手中武器一磕絆,和身后人撞上。身后人正緊張地盯著姜采,一手一揮向外一擋,前者的武器嘩一下飛上天,向姜采發頂砸去。 魔修們:“……尊主!” 武器即將砸上姜采時,姜采在眾人提醒聲中感應到了不對勁,她長身躍起,劍氣蕩開再斬四方。她武力非凡,眾人見識到了她的應急能力,也見到她一縱數丈的本事。 姜采落地時,眾魔修正被她前面的空氣打斗驚得合不攏嘴,一時間來不及提醒,就見姜采向前一跨步。前面的護欄早已被她碾碎,她前面,是一汪墨黑的、魔氣交縱的湖水。 魔域的湖中藏有沒有神智的混沌魔物,下去即是戰,可和修真界的湖水不一樣。 眾人吸一口氣,姜采踏足水面時便感覺到了不對。她身子向上跳躍時,下方伸出無數只手桀桀笑著將她向下拉。數量眾多,姜采難以判斷,她眼見要被拉入湖水,眾人已經不忍看了時,一道青龍長影在半空中迅疾縱過,伴隨著一聲輕嘆,那長鞭卷住了姜采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