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貴妃本宮不當了 第100節
其實她只是安王安插在幽州的一步暗棋,也算是一個情報點,暗中收集幽州官員的信息,當然,都是單線聯系,每三個月,這位王爺身邊的幕僚蔡先生就會來一趟,取走情報,并且做下一步指示。 蔡先生手負在背后,來回踱步,片刻之后,停了下來,朝柳姑娘招手:“你過來?!?/br> 柳姑娘趕緊起身,附耳過去。 ... 半個時辰后,偽裝成小廝的中年男子匆匆從樂坊后門出去,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將身上那身小廝的衣裳給扒了下來,露出里面的文士長衫,理了理衣裳,大步朝街上走去,很快就混入了人流。 . 另一邊,蕭頤他們還在趕路。 不得不說幽州的一些基礎設施修建的還是不錯的,就比如說這干凈整潔又寬敞的官道,兩旁都栽種著蔥郁的大樹,可以很好的給過路行人提供乘涼之所。 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 時隔多年,姜妧再一次體會了一把策馬狂奔的快樂,唯一的不好就是,太久沒騎馬,一時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就是騎了一會兒,她已經能夠感覺到大腿內側開始摩擦生熱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以她豐富的經驗來判斷,不出意外的話,再騎下去就得去走螃蟹步了。 可難道就要這么放棄嗎? 眼角余光瞥見一直不緊不慢跟在她旁邊的蕭頤,姜妧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股不想服輸的勁兒。 不就是騎馬嗎? 有什么不能忍的? 其實感到難受的不僅僅是姜妧,包括陳刺史在內的一眾官員也有些受不了了,策馬狂奔了兩三個時辰,陳刺史覺得自己的腿仿佛已經要失去知覺了,畢竟是文官出身,就算會騎馬,但那也不是專業的,平常出行都是馬車,哪里受得了這種顛簸。 看著跟在他們身后的那輛豪華馬車,陳刺史是真心實意的感到羨慕并且垂涎,要是可以,他們多想感受一下坐馬車的快樂啊,但那是皇帝專屬,原本他們也是打算馬車出行的,但奈何連貴妃都為了縮短行程而主動提出要騎馬了,他們又有何臉面要求坐車? 眼看時間已經到了傍晚,陳刺史覺得自己不光腿疼,胃更疼,他們還只是早上吃了一頓,一直挨到現在,胃中空空蕩蕩要是再不僅是恐怕分分鐘得厥過去。 不光是陳刺史,其他幾個官員同樣臉色不怎么好看—— 被餓的。 “陳大人,要不您去跟陛下說說吧,也不能一直這么趕路,總得歇歇吧?!?/br> “對啊對啊,陳大人,您快去說說吧?!?/br> “陳大人,下臣實在是撐不住了,這眼看天都要黑了。” “......” 如果說剛開始得知自己被陛下欽點陪同是高興,那現在他們就是后悔,特別尤其非常十分后悔,恨不得立馬掉頭回去。 看著攛掇他去向陛下求情要休息的幾個大臣,陳刺史都想罵娘,有本事你們自己去說啊,干嘛讓他去,現在正是在陛下面前掙印象分的時候,連陛下都沒嫌累,他們反而各種嫌棄,這不是純純的要拉低好感值嗎? 就在陳刺史糾結到底要不要去給個小小建議的時候,就看見前面原本策馬狂奔的墨色身影停了下來:“就先在此地歇息片刻?!?/br> 聽見皇帝讓休息的聲音傳來,陳刺史等人差點感動的哭出來,可算是能歇會兒了。 . 因為走的是官道,旁邊就是一片小樹林,來往的行人比較少,蕭頤就決定在這兒稍作休整。 這幾天都沒什么太陽,自然也就談不上夕陽西斜黃昏美景,現在時間已晚,霧氣上來就顯得天色有些昏沉,陸勵他們將馬系在一旁的樹干上,然后就自覺去撿樹枝生火了,從陸勵他們十分嫻熟的分工安排來看,顯然對這種動不動就要露宿野外的cao作已經很熟悉了。 蕭頤將馬系好,看著還坐在馬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姜妧,不禁挑眉:“怎么,還舍不得下來?” 蕭頤并不意外姜妧會騎馬,畢竟她也算是出身武將世家,但她出色的騎術還是讓他有些驚訝,特別是,那種輕松自在無拘無束的樣子,就仿佛她本就該屬于這寬闊的天地沒有韁繩的羈絆...蕭頤微抿了一下唇,眸色加深。 不知道蕭頤心中的百轉千回,姜妧惆悵搖頭:“倒不是舍不得?!?/br> “嗯?” “就是單純的下不來?!?/br> 是的,騎馬后遺癥,很不幸的,她又淪為了一個半癱,現在別說是下馬了,就連動一下都疼。 想當年她可是在馬背上混上一整天都跟沒事兒人一樣的啊,這才幾年的功夫,她居然就退化成這樣,果然,技藝不練遲早就會生疏。 雖然很不樂意將這么丟臉的事展露人前,但她總不能就保持這個姿勢一直在馬背上待著吧,姜妧看向現場唯一一個能幫她的人,不情不愿的朝他伸出了手,目露殷切:“陛下,能幫個忙不?” 沒想到是這個回答,蕭頤有瞬間的驚愕,看著還坐在馬背上可憐兮兮向他伸手求救的姜妧,蕭頤一時間都不知道該露出怎樣一副表情,但還是在她的連聲催促下走到了她的旁邊,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示意她可以下來了。 但顯然,下來不是這么容易的。 看著動作慢慢吞吞與剛剛上馬瀟灑的姿勢截然相反的笨拙模樣的姜妧,蕭頤干脆松了手,直接攬著她的腰將她從馬背上提了下來,也幸虧蕭頤身量高力氣大,不然這么有難度的動作一般人還沒辦法輕松完成。 “還能走嗎?”蕭頤擰眉,低聲問。 “應該叭。” 姜妧一邊回答,一邊試探著邁了兩步,但才一動,就覺得大腿內側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姜妧倒抽一口涼氣,差點直接給跪了,幸好又被蕭頤給拎住了。 “很嚴重?”蕭頤擰眉問。 姜妧估摸了一下:“可能叭。” 看著還是一身少年郎打扮的姜妧,蕭頤深吸了一口氣:“朕就不該讓你騎馬?!?/br> “怎么還能剝奪人的騎馬自由呢?”姜妧立馬不樂意了。 蕭頤涼颼颼看了她兩眼,姜妧目光東飄西飄就是不看他,蕭頤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半響,才問:“是先吃飯還是先抹藥?” 姜妧:“...吃飯。”民以食為天! 鑒于姜妧腿腳不便,所以蕭頤打算原地開火,陸勵手腳很麻利,不一會兒就架起了一個小型燒烤堆,手里還提回來了幾只已經處理好的山雞野兔,不光是他,飛翎衛幾乎人手一只,與飛翎衛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捧著干巴巴的饃就水的陳刺史等人。 聞著空氣里飄蕩著的rou香,陳刺史幾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看著一旁燒烤架上串著的一只只山雞野兔,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白面餅,陳刺史等人深刻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他們原本還在等有人將rou烤好了送來,結果等啊等,啥都沒有。 讓他們拉下臉去要吧,似乎又不大好意思。 “幾位大人,吃rou不?” 就在陳刺史幾人就著rou香啃白饃的時候,就見那位陸統領笑容滿面的拿著幾只烤好的山雞過來了,陳刺史一喜,有rou吃誰不愛呢,忙不迭就要伸手去接:“多謝陸大人?!?/br> 可還沒等他拿到手,就見那位陸統領又將手給縮了回去。 “陸大人?”陳刺史不解。 “陳大人,為了捕捉這幾只山雞,可廢了我兄弟們好一些功夫,這rou,來之不易啊,本來是沒有多余的,但一想到陳大人幾位還沒有吃,兄弟們硬是狠心從牙縫里擠了出來,寧愿自己不吃,也要留給幾位大人——” “陳大人,你說,上哪兒去找這么好的弟兄們吶,這俗話說,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雖然只是幾只山雞,但那都是兄弟們的一片赤誠之心啊——” “......” 陳刺史一臉懵逼的看著不斷發出感慨的陸統領,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什么個意思,不是說來送山雞的嗎?怎么還扯到從捕捉山雞到烤熟的全過程了呢? 不過這位陸統領是皇帝的親衛頭子,正兒八經的親信,肯定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陳刺史只能賠笑聽著,目光卻隨著他手中左右搖擺的烤雞不斷晃動,口中唾液瘋狂分泌。 “陳大人,您覺得在下說的有道理嗎?” “?。俊庇捎谔^饑餓,陳刺史現在滿腦子都是烤雞,壓根就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乍一聽見他問,陳刺史臉上適時的露出了一絲茫然:“對對對,有道理有道理,陸大人,這雞...” “陳大人,這年頭,捉雞不容易??!” 陳刺史:? 陳刺史順著他的目光下滑,然后就看見了某個分外眼熟的暗示性動作。 陳刺史:“......” “陳刺史?”只聽陸統領含笑:“這雞您還要不?” 陳刺史如夢初醒,很快就意會了,慶幸自己出門還做了準備,手伸進懷里摸了摸,摸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銀票,遞了過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這點心意就當給諸位買酒喝了。” 陸勵接過銀票,然后遞了一只雞過去。 “陳刺史,這一只雞夠吃嗎?” 陳刺史:“......” 陳刺史看著滿臉笑容似乎特別熱心腸的陸統領,是真的感到震驚了,他又不傻,這話里的意思還是聽得出來的,什么好心送烤雞,分明就是變相要錢嘛! 這cao作陳刺史很熟悉,畢竟他經常這么干,要不后院的那些假山怪石名花異草古玩字畫是怎么來的呢,只是沒想到,這回被刮的人居然成了他自己。 人家都開口要了,他還能怎么著? 咬牙給唄! 陳刺史又伸手去懷里摸了摸,這回掏出來的是一把,還沒等他開數,那一把銀票就直接易了主:“欸,這...” “陳大人,您真是太大方了,咱們誰跟誰啊,何必這么客氣,弄得在下都要不好意思了,”只見陸勵一邊說著客套的話,一邊毫不猶豫的把那一把銀票直接揣進了自己懷里,順便還把剩下大的那兩只山雞塞給了陳刺史,在陳刺史目瞪口呆中飛快道:“您先吃著,不夠再說,千萬別客氣哈?!?/br> 眼睜睜看著陸統領就那么大步流星的走了,陳刺史直接呆在了原地,愣愣看著手上提著的三只瘦不拉幾的烤雞,心中差點發出土撥鼠般的尖叫—— 一千兩?。?/br> 整整一千兩??! 對于一個愛財如命的人來說,一千兩的支出,是多大的一筆巨款吶! “陳大人,這烤雞,還是得趁熱吃,”一旁圍觀全程的幾個大臣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臉上帶笑:“陳大人,下官能嘗嘗嗎?” 陳刺史:“......” . 不知道陸勵要錢的saocao作,姜妧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轉移陣地去馬車了,幸好出門備的東西還算齊全,藥膏啥的也都有,在將蕭頤轟下去后,姜妧就褪了衣裳等著青衣給抹藥。 借著馬車頂上的夜明珠,能清楚的看見她原本白嫩的大腿內側已經紅了一片,有的地方甚至還破了皮,青衣看著眉頭就忍不住緊鎖:“娘娘,您也太不當心了。” “這我也沒想到嘛?!苯獖€悶悶。 青衣嘆氣,只能任勞任怨的給她抹藥。 “嘶,輕點輕點——” “疼——” 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透過厚厚的云層顯現了出來,點點皎潔月光灑照,蕭頤負手站在馬車邊,腳下一動不動仿佛扎根了一般,聽著馬車里傳來的小聲痛呼,蕭頤眉頭緊鎖,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雖然有點小擦傷很正常,但一想到剛剛姜妧走路那一瘸一拐的樣子,他就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該由著她的性子來。 蕭頤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半隱在云層中的一輪圓月,目光晦暗不明。 姜妧上完藥,還保持著趴伏的姿勢,為了保證舒適性,馬車里原本的座椅已經被拆除了,改為一層厚厚的絨墊,旁邊還放了幾床被褥,算是一個小型床。 聽見動靜,姜妧頭都沒抬一下就知道是蕭頤上來了。 “還疼不疼?” “還好。” 簡短的對話結束,姜妧已經做好了面對蕭頤冷嘲熱諷或者是迎接訓斥的準備,感覺到旁邊微微陷進去一塊,姜妧二話不說扭頭,只留了一個后腦勺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