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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敬之臉色一白,幽幽嘆息道:“小盈,我都說了你與小真不一樣的。我對你要求嚴格,也是為了你成長的快一些。現在仙府之中誰不知道你是女弟子里的佼佼者?而我事事縱容小真,還不是她資質平平,這輩子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才,隨她開心快活不好么。你是能修得大乘到飛升之境的,何必與凡人爭長短?” “那余師兄呢?”艾香盈不知道為何就這樣問出了口。 “余浩軒?你不是從小與他不對付么?記得他剛來仙府的時候,你最是喜歡欺負戲弄他,后來他總是躲著你。他很早就喜歡上樣樣不如他的小真,那就讓他喜歡唄。前幾日他還提出要與小真結為道侶。” “不行!”艾香盈阻攔道,“余師兄人品端方,靈根極佳,修行那么刻苦努力,為什么與那根廢柴結為道侶?她配不上他。將來他飛升后,誰陪著他?” 艾敬之慈愛的哄道:“小盈,你以為誰都能飛升?再是天才,沒有百年修為也不太可能達到那個程度。而小真那身體,能活個幾十年,開心的離去,會妨礙到誰呢?你與余浩軒已經突破了金丹期,壽命起碼一二百年,何必呢。” “為了彰顯您的仁義道德,您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么……”艾香盈毫不忌諱的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艾敬之心中有苦說不出。連親女兒都這樣說他,妻子亡故的時候也滿眼恨意。是他做錯了么? 自古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用盡一切救不活喜歡的女人,對她的女兒好一點有什么錯么?當年若非他一心想要掌門之位,沒有一起去極北之地,說不定蘇晚云就不會死。安敏之和門中那么多精英弟子,為什么護不住她?那是因為他們心中只有大道,舍生取義,而他不會,他若去了,定然將蘇晚云放在第一位。 人心易變,道侶就能相守百年一起飛升么? 小盈的母親暗戀他那么多年,許下永不變心的誓言,說要陪他一起飛升。他終于點頭娶了她,與她一起生養了小盈。她也曾開心快樂,小盈年幼時也那樣無憂無慮,什么時候,她們都變了,變得疑心重重,變得不再單純可愛。嫉妒讓她們面目可憎。 所以不如顧眼前。小真壽數不長,如今看著身體逐漸康健,無非是藥物作用,提前消耗了精氣和元神,說不定會死的更快。女兒怎么就看不明白這一點呢?明面上最受寵的是小真,所有的明槍暗箭也都是指摘小真。女兒越是受冷落,越能引人同情。整個門派內誰不敬重艾香盈,誰不佩服她樣樣出色 ?便是其他長老也都傾盡所學的教導小盈。 真正得了好處的是小盈啊。然而這種話,艾敬之是不會對女兒明說的。 他越是不解釋,艾香盈越是心寒,不愿多說。 艾敬之只能留下了一些滋補的藥,心神恍惚的離去。剛一出院子門就看到安亦真也趕來了,他強打精神,裝出慈愛模樣問道:“小真,你被吵醒了呢?明天再來看小盈就行,這么晚何必特意趕來,夜深露中,小心受了風寒。” “師尊,我睡不著。就是想看看艾師姐還有什么需要,我那里不是總有各種滋補的藥么,萬一師姐還需要滋補身體,都給她用。” 艾敬之心中一暖,小真這孩子太實在了,小盈對她嫉恨排斥,她仿佛看不出,總是如此掏心掏肺的噓寒問暖,有什么好東西都第一時間想著拿給小盈分享。小時候小盈還捉弄她,哄她去危險的禁地采花,虧得那時他防范的嚴密,禁地內也有機關屏障,否則那魔奴兇性大發或許真傷了小真呢。 “為師剛去看過小盈,已經給她留了藥。她還是有些疲憊,你不要打擾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安亦真本來是打算單獨見到艾香盈,試試能否講些別的事啟發她的記憶,卻沒料到艾敬之很執著的將他“護送”回了住所。他發現了那些服侍的人都睡的死死的,自然是大發雷霆,弄的她身旁這幾個侍女們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再瞌睡。 一堆眼睛盯著她,她也只能先睡下,計劃再找時間與艾香盈單獨說話。 次日清晨,她一早起來,洗漱吃飯之后,神采奕奕去上術法的課。 仙府之內上午的課程基本上都是各種仙術理論課,下午則有各種專精的實踐課,以及修煉和類似武技方面的課程。弟子們這幾日的重點是為了中洲大會做準備,模擬對決,互相切磋。 安亦真覺得那所謂中洲大會更像是全國運動會的模式,比賽項目大體上分為文斗和武斗兩種。 文斗以紙面考,答辯各科仙術理論方面為主,共有七大門類,總分數最高的被尊為文魁。武斗就是斗法,可以帶武器和法器,兩兩對決,逐輪淘汰,最終選出武魁。 不過作為北上封魔的青年隊長,必須是以武見長,入選精英隊伍的人,也會是武斗中的佼佼者。畢竟封魔之行極為兇險,沒有真本事,純靠理論會送命的。 文武魁首有時可能是同一個人,比如二十年前鳳鳴門掌門安敏之帶隊去極北之地的時候,也是通過中洲大會選了一批精英。 當年文武雙魁首就是同一人,如今的麒麟門掌門傅啟明。封魔變成了除魔大戰,歷經諸多兇險磨難,精英弟子們傷亡慘重,傅啟明僥幸生還,接替已故的安敏之夫婦,組織大家撤回南邊。那一戰之中,傅啟明修為不凡還有強大的管理調度能力,功勞和威信自然是首屈一指,成為了年輕一代最為德高望重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