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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發制人:“好好看書。” 他學習態度還是端正的, 真要認真起來, 就坐姿很端正,手里翻看著當代文學發展史。宋望舒這門課還沒開始準備,看他這副復習的輕松樣子,湊過去看了一眼。 方方正正的字,看得她五官扭曲。 楊旨珩抬頭正巧看見她那副表情:“怎么?” 宋望舒不是個多愛學習的人, 讓她一直讀下去的原因不過是首府教授的女兒就念個本科怎么行呢。要問她未來想干什么,她雖然回懟梅琴質疑她專業是那么振振有詞,但真輪到自己思考未來, 確實挺迷惘。 她大概就是期末考試的時候,會懊惱自己當初選專業時懵懂無知的那一類人。 一旦陷入懊惱自己選專業,她腦子處理文字的效率就會大幅度降低。楊旨珩管她這套復雜的情緒叫做想臨時抱佛腳。 宋望舒不反駁:“期末考試前你帶我去拜拜菩薩吧。” 楊旨珩視線重新投在書上,逗她:“五子登科彌勒佛?” 宋望舒給他胳膊上來了一拳頭。那天下午,蔣處安路過楊旨珩小區外面,過來坐了會兒。宋望舒看他這游手好閑的樣子,挺羨慕:“楊老師這么聰明,你沒遺傳到啊。” 蔣處安承認自己蠢,順帶著拉踩了一下他爸:“隨我爸。” 看見他們在忙著復習,蔣處安隨手翻了兩頁:“難怪易姳最近不搭理我,原來是你們要期末考試了。” 蔣處安沒來之前,楊旨珩這個端正的學習態度是不可能和宋望舒閑聊的。這會兒來了一個話搭子,她跟人閑聊起來了:“沒準人家就是單純不想理你。” “好好復習吧你。”蔣處安說她說話不討喜:“小心考試掛科,談戀愛讓學習退步,你要不分個手吧。” 楊旨珩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杯蔣處安要的水,聽罷瞥了眼他:“你有病啊?” 蔣處安接過他手里的杯子,叫他打住:“閉嘴,和尚可不興講臟話啊。” 楊旨珩:“神經。” 宋望舒其實不怎么常見楊旨珩這副樣子,看他們兩個斗嘴,覺得有趣。先前因為她復習不認真而沒收上繳的手機,在楊旨珩手邊震動。 電話是梅琴打來的,宋望舒看著楊旨珩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她直接就著他的手看了眼手機屏幕。 其實也已經很久不聯系,電話那頭的人也還沒有表明打這通電話的意思,可宋望舒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先前看楊旨珩和蔣處安斗嘴的好心情這會兒瞬間有一種心若止水的感覺。 她去陽臺接了電話,出去的時候順帶把陽臺的移門關上了。 其實梅琴打電話給她的原因很好猜。 ——她被開除了。 梅琴今天去上班發現辦公室的門禁卡打不開了,她找了后勤部的人詢問,找人維修也不是立刻就能修好的事情。她坐在辦公區的茶水間等了兩個鐘頭才被告知,昨天梁沭半夜給人事發消息,讓她今天不要過來了。 這完全不符合勞動法,但是梁沭并不在意那點賠償。 他是故意讓梅琴難堪的。 梅琴這會兒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發什么神經?” “你覺得呢?”宋望舒反問。 梅琴專門給宋望舒打這個電話不可能是單純來給她訴苦吐槽兩句自己被辭退這件事:“梁沭和你關系好,他不是喜歡你嗎?這么辭退我他就不怕……” 宋望舒打斷了她:“他怕什么?他怕你再和他爸一起去出差,他怕他爸婚內出軌。” 電話那頭沒聲音了,宋望舒那一刻感覺自己身后的客廳也安靜了。怒火驟然而起,又戛然而止。宋望舒深吸了一口氣,將語氣放緩,聲音放低:“他今天讓你難堪是你因為你讓他mama難堪了,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就算我沒有男朋友我也不會和梁沭在一起的,幫你求情這種事情我不會做。你要是好意思也不怕再丟人尷尬一些,你找我還不如去找他爸。我最近要期末考試了,忙著復習,沒事我就先掛了。” 等宋望舒說完電話那頭再沒有說一句話。 宋望舒沒有立刻回客廳,呆呆地站在陽臺調整了一下狀態,避免自己等會兒回客廳會尷尬。 楊旨珩看見宋望舒掛電話了,抬腿踢了一腳蔣處安,剛剛那通電話在某一刻讓他們這兩個在客廳的人都聽見宋望舒突然響起的嗓門。 他叫蔣處安現在走。 蔣處安放下茶杯,也有眼力見,起身走了。 宋望舒回客廳的時候,楊旨珩坐在沙發上看書,客廳里已經沒有蔣處安的身影了。 他剛剛看見她掛了電話但是沒有立刻進屋也沒有立刻出去安慰她。 有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人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獨處。安慰反而會使得她在那一刻羞赧,自愧。 宋望舒把自己手機遞給他了,他視線還落在發展史上。宋望舒知道他聽見自己剛剛打電話時的失態了,像條毛毛蟲在沙發上拱了拱,腦袋枕在他腿上,用手挑開他手里的發展史,人擠進他拿著書后兩條胳膊形成的圈里。 和他面對面坐著。 宋望舒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他身上的檀香味道沒有那么嗆鼻,木質香調在冬天非常適合。 他沒動,等她在自己肩頸處蹭夠了,才開口:“想做?” 語出驚人。 宋望舒噎住了:“就想抱抱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