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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泉下有如此多人陪伴,也終歸不算寂寞了。 汪氏安慰自己。 “唉——” 良久,汪氏似滿足似遺憾的長嘆一聲。 她也快要去和明兒團聚了,不用多久,也許半天,也許兩三個時辰,一家人又能聚在一起了。 也算不錯了。 突然,嘈雜的腳步聲響起,大牢里似乎來了好幾個人。 “李大夫,這邊請?!?/br> “哎哎,好好好?!?/br> “李大夫,這個人犯身子虛,但你只要讓她活過明日過堂,親眼見了證人證物就行?!?/br> “哎哎,好好,您放心,老夫其余不敢保證,但讓她活著見到后天的太陽,一定行!” “好,辛苦李大夫了?!?/br> “哪里那里?!?/br> “只是,你讓她活著,吊著一口氣就行,傷藥就不必浪費了,她手里的人命,可不少!” “老夫知曉了?!?/br> 汪氏豎起耳朵聽著,心里嘀咕,哪個人犯有如此待遇,莫不是重要證人,得保證過堂了才能死。 心里正在疑惑,牢門被打開了。 汪氏微微撩開眼皮,見到了一個留著長胡子、背著藥箱的老大夫。 呵,竟然是給自己續命的。 她汪氏算哪門子的重要證人,她是殺人犯才對。 看來,她想馬上見兒子的希望,落空了。 只不過,她也沒力氣掙扎。 也罷,最多只是再在這個世界上,多停留一天罷了。 無所謂。 她殺了這么多人,只賺不賠。 就算她背了無數人命被判個凌遲,那又怎樣,她這條老命能挨幾刀? 哈哈哈,汪氏在心里狂笑。 我一命,抵你們幾十條人命,下輩子投胎都能笑醒。 國公府嫡出、又成了侯府老封君的汪氏,高貴了一輩子,如今的落魄和粗俗,竟然也讓她十分釋然。 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打倒她。 * 榮王府,春歸苑。 香香沉睡了三天三夜,一直沒有醒。 趙老頭給她扎了針,示意榮王妃幾人出去說。 “香香情況如何?” 榮王妃有些焦急,她根本沒想到汪氏會如此喪心病狂,也沒有料到香香回到王府連坐一坐的功夫都沒有,直接面臨這樣危險的境地。 她有些后怕,若不是那只豹烏貍及時出現,如不是香香最后勇敢的用匕首刺傷了汪氏,可能到最后,她一個小丫頭對付不了那兩個老jian巨猾又心狠手辣的老東西。 “娘娘,小丫頭吃過老夫的解毒丹,沉媚對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她現在的沉睡不醒,七八成是因為害怕。老夫估摸著,她是第一次用武器殺人,很是驚懼,所以自己不愿醒來。”趙老頭皺眉搖頭,“老夫可以用藥或者用針,強行把她喚醒,但這樣做對她身子不利,最好還是等她自己在夢里想通醒過來。” 榮王妃聽他這么說,也只得點頭同意,“那還有什么辦法,讓她自己快點醒來嗎?” 趙老頭思索片刻,“有人在她耳邊說說話,安撫寬慰一番,興許可以?!?/br> 榮王妃長嘆:“那就讓我來吧,香香娘親不在了,我就是她的娘親了。” 趙老頭剛要同意,屋外有低沉的聲音響起:“母妃,讓兒子留下吧。” * 阿明三人都還沒有醒來,小德子離開的時候,也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香香的臥房里,除了角落里一盞兒臂粗的燭火散發著亮光,其余地方皆一片昏暗。 趙老頭說這樣能讓香香睡得安穩些,心緒平靜了也許能早點醒來。 皇甫晟坐在側身坐在床沿,靜默無聲地看著小姑娘沉睡的容顏。 她額頭寬寬的,俗稱的腦門大,上面有一層軟軟的額發蓋著,平時說話的時候會動一動,走路的時候額發會飄起來,然后再慢慢垂落。 齊整的額發下面,眉毛不太濃,似乎做夢夢到了什么,還微微蹙著。 原本圓溜溜和花花差不多的明亮大眼睛,緊緊閉著,睫毛垂落,仿佛掩蓋著很多煩心事。 鼻梁不高,鼻子倒是很挺翹,因為只喝了一些米粥,嘴唇也不太紅潤。 皇甫晟輕輕給她順好了微微有些亂的額發,然后,又是沉默地枯坐。 他有很多話要說,但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日事發突然。 隨她一起回去侯府的侍衛只能待在前院,很難第一時間得知慈心堂的消息,倒是他安插在三房的一個仆婦,找了個借口去偷偷瞧了兩次,發現一眾屋外伺候的三等丫鬟和粗使仆婦都離得遠遠的。 “這是怎么了,你們怎么都躲到這里來了?這里,可是里正堂好遠呢?!?/br> “趙家的,你不知道吧。馬府來人了,是侯夫人的兩對兄嫂。聽說啊,侯夫人死得極是不體面呢。死因很是蹊蹺,他們怒氣沖沖的找來,不是來吊唁的,而是來要說法的。所以,讓我們離得遠遠的,生怕我們給聽去了一個字呢?!?/br> 那個仆婦就假裝好奇,過了一會又去打聽消息,才發現,慈心堂正屋里聚集了幾十號人,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是隱隱約約有人說話的聲音傳出來,也是極其微弱。 倒是是不是有“咚咚咚”的聲音傳出來。 仆婦越想越奇怪,既然侯夫人馬氏的兩個兄長是來要說法的,兩個大男人怎么會一點聲音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