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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管是皇宮和王府中人,還是京城百姓,都對禁藥沉心生恐懼,談之色變。 一旦中毒,只會看上去像是在熟睡,待發現不對,卻已經即將在沉睡中死去,藥石無醫,神仙難救,極度陰狠。 泰隆帝后宮眾多妃嬪死于此藥者不計其數,甚至諸多皇子中,只保下了長子容王和次子太子。 禁藥沉媚的背后,是累累白骨,和差點就要斷送的江山社稷,泰隆帝想起這個禁藥就要大發雷霆。 所以,此藥才會被宮廷列為禁藥,不得使用,禁止傳開。 可就是如此嚴令,竟然還有人在宮外使用。 大家幾乎屏住了呼吸,等待趙老頭的結果。 趙老頭難得一臉正經,他扶了脈,卻未急著下結論,而是細細問了阿明和王嬤嬤這幾天情況。 阿明心細,一一作答。 “……姑娘的兩只貓從床底下發現了一只鐲子,是先頭夫人的常常戴著的,姑娘睹物思人,晚上會偷偷地哭,有一天學功課都差點遲了。” “兩只貓后來也睡了很久才醒來,之前未曾多注意,現在想來,它們可能也舔咬嬉鬧過,所以才會昏睡。” “……姑娘昨晚又偷偷地在被窩里哭,奴婢早上就留了個心,早了半盞茶的功夫去叫醒她,誰知——” 趙老頭皺眉:“鐲子如今何在?” 阿明一邊流眼淚,一邊從枕頭邊上翻出了一只金鑲玉的鐲子。 榮王妃一看見就伸手取了過來,不過只看了幾眼,頓時,她的眼淚和阿明一樣淌了滿臉:“這、這是我送給慧安jiejie的——” 趙老頭取出一雙羊皮手套戴上,朝榮王妃伸手:“娘娘,給老夫看看!” 手鐲上綠色翡翠的地方,明顯有黃色的印記,像是染了什么茶水或者其他什么,天長日久的,就沁入了玉石里面。 “娘娘,老夫先給這小丫頭服下一顆解毒丹,但老夫細細驗看毒性后,再做決定!在座各位,碰到過這個鐲子之人,先去凈手。” 榮王妃大驚:“上面是——” 趙老頭皺眉頷首:“足有八成的可能。” 榮王妃眼淚又流得洶涌,她咬牙切齒:“慧安jiejie,真的是被他們害死的!” 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 突然,榮王妃想起來小兒皇甫晟的話:“一勞永逸,一個不留!” 是了,侯府這些腌臜貨,是該一個不留地下地獄了! * 小德子在府門口不停地來回踱步。 哎呦我的三爺啊,不就沒收您的聘禮,啊呸呸呸,不就沒收下那個小木盒嗎,您也不至于氣得離家出走嘛! 這下好了,姑娘出事了,您又不在府里,小德子都替您著急! 小德子踱得腳都要麻掉了,終于,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聽聲音應該是好幾匹馬同時過來的,但小德子只看見最前面一個白色身影,甩開了后面馬隊足足有三四丈的距離,直接像是飛一樣,眨眼間就到了他的跟前。 皇甫晟將馬鞭甩給了府門口的侍衛,一踩馬鐙縱身躍起,在小德子身前剛站定就往里疾步走。 “現下如何?”皇甫晟他一邊疾走,一邊問。聲音又冷又沉,還隱約有著幾分些對自己的惱怒。 “……”小德子馬上反應過來,小跑著跟上,快速扼要地把事情一說,“姑娘熟睡不醒,剛服了趙老先生的解毒丹,老先生帶著姑娘娘親的遺物去了藥廬,說有上面殘留的印記,有八成的可能是沉媚。” 皇甫晟直接往藥廬而去。 小德子最后只看見一片飄起的白色袍角,他察覺自家三爺應該是用了內勁了,因為他再使勁也追不上了。 * “師父,有何發現?”皇甫晟進屋就問。 趙老頭正全神貫注,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他嚇了一跳:“臭小子,嚇死老夫了!” 他正還要罵幾句,卻見自己徒兒的臉色很不對,臉色陰沉,連眼珠都有些微微泛紅,狠狠皺眉瞪著他,一副好像要張口噬人的模樣。 “是沉媚!”老頭撇嘴,你現在著急了,早干啥去了,哼! 皇甫晟緩緩靠近他,眼神漸漸變得兇狠起來,說話語氣都有些陰森森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仿佛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何時能醒來!” 老頭嚇得眼皮直跳,趕緊退后幾步,離這個惡魔遠一點。 他親眼見過徒兒從才高八斗神采飛揚的少年,突然變成一個深淵惡魔的樣子,殺紅了眼時殘肢漫天飛舞都不過只是小事,對敵之時,他的手段殘忍到可以和錦麟衛不相上下,讓自己這個常年和尸首毒藥為伍的藥師聽聞都有些毛骨悚然。 他有時夜里一身黑衣在外殺戮,黑衣常常沾飽血液,沉甸甸的血腥味十足,現在的眼神就和那時一樣,殘忍血腥得仿佛是人間惡魔。 老頭想起熟睡的小丫頭,心說你是沒見過那個樣子喲,見了不得嚇死你個小丫頭! 不收聘禮,離這個惡魔遠遠的,未嘗不是壞事。 想到這里,老頭有些郁悶。 他還不能還那小丫頭明說,徒兒受到刺激會性格大變之事,除了他和王爺世子爺,連娘娘和二爺都不知道。 “到底何時!”皇甫晟微微低著頭,眼睛朝上看著他,聲音冰冷。 “明日一早,”趙老頭氣悶,“你現在急了,好吧,你急你繼續著急,最好你現在這個樣子去見她,看她是不是醒來后,又被你嚇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