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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妃說:“尼姑庵是不是還能住得下?” 皇甫晟心中突然清明,他又再次確定:“母妃,再前面一句。” 榮王妃蹙眉:“那個人不睡覺的時候睜開眼,得有多少人被看了去尼姑庵?”,然后,她突然也似想到了什么,微微瞪大眼睛。 再看小兒子,身影已經到了門口。 只留下一道淡淡話音:“母妃,兒子去前院!” 第12章 “幫忙幫忙,香香肯定幫忙,…… 外院書房的燈,亮了一宿。 直到天蒙蒙亮,眾幕僚才陸陸續續散去。 皇甫晟腳步最是輕快,他得洗漱一番馬上上值,沒多久人就走沒影了。 顧先生捋著花白的胡須,走出屋子時,腳步雖然還穩當,但心里還在嘀咕,他轉頭看看走在身邊低頭還在思忖的張先生,瞇眼嘿嘿笑:“張老頭?餓不餓,一起去吃點東西?” 張先生熬了一宿,又累又餓,長長的白眉毛都耷/拉下來了,但他此刻似乎極為興奮:“走走,隨老夫一起喝一盅!三爺這鬼點子,是怎么被他琢磨出來的。” 顧先生搖頭:“咱們幾個,都老咯,正兒八經的謀略,還不如他這個鬼點子有用!” 張先生拿渾濁的老眼瞪他:“哼,老夫可沒老!” 皇甫晟最后把事情再細細檢查一遍,分別安排下去,回到后院時,太陽已經當空升起。 初春淡淡的金色陽光蔓灑開來,已經有了淡淡的溫暖,樹枝上的嫩芽,用翠綠展現生機,皇甫晟放慢了腳步,聽著耳邊時不時傳來的鳥鳴,步履輕/盈地往退思園走去。 姜嬤嬤見皇甫晟回來,趕緊叫人準備洗漱和傳早膳。 皇甫晟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突然有些恍惚。 胡子……有些長了! 小德子不在,皇甫晟也用不慣婢女,自己拿起修面的小刀,用左手笨拙地給自己凈面。 再過幾個月,他就十八了! 鏡中的臉,還是那張臉。 連眉眼都沒有改變半分。 可皇甫晟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很遠的路。 昔日跳脫的少年,以為偷偷考了秀才和舉人,還能拿個狀元的皇甫晟,已經死在了那場刺殺中。 鏡中人嘴角勾起,似乎在笑。 皇甫晟心里冷哼。 是該被嘲笑! 偷偷? 他這個身份,能偷偷? 太子一黨肯定連他坐在哪個考位都清清楚楚吧。 皇祖父夸贊不已,賞賜連連? 皇祖父肯定在高興,又找到機會,讓兩個兒子斗起來吧。 太子的嫡長子瑞郡王和他同歲,除了十六歲早早大婚娶了吏部尚書的孫女還頻頻納妾的名聲響亮,他至今連寫個條陳都寫不明白,所以,自己就迫不及待向皇祖父證明自己了? 父王母妃念在自己是幼子,沒舍得攔,可是自己這般愚蠢,怪不得任何人! 胡亂洗漱了一番,皇甫晟開始用膳。 早膳也是素食居多,皇甫晟嘗試著用右手用膳,可沒有成功。 周圍沒人,姜嬤嬤都被他打發走了。 他面無表情地改成左手,緩慢地用了一頓早膳。 小丫頭小心翼翼進來,上了一道熱氣騰騰的扁食。 皇甫晟突然又想起了那碗糖蒸酥酪。 姜嬤嬤被叫進來,他問:“退思園有幾個廚子?” 姜嬤嬤說:“四個。”又大概說了幾個廚子擅長的菜式。 皇甫晟想了想:“做點心的那個廚子,用不著,給其他院子吧。” 姜嬤嬤沒有立刻接話,心里念頭轉了一遍,小心翼翼問:“其他院子廚子都是夠用的,只是春歸苑那里,似乎還缺人手。” 皇甫晟自顧自從容用膳,姜嬤嬤卻已經明白了。 走上小閣樓最高層的書屋,皇甫晟透過手中清茶的裊裊煙霧,看向窗外。 那里,有一道不怎么熟悉的小小身影。 何進過來了。 他帶來了很多消息,皇甫晟放下茶盞,收回視線,一一查看。 “三爺,各部已經就位,今晚就是最好時機!” 皇甫晟淡淡嗯了一聲,拆開了一封書信。 “……永嘉侯趙志明向少詹士張魯生進獻字畫,被拒。回府后與其妻馬氏爭執……” 皇甫晟把信慢慢折好,丟進炭盆中,看著它緩緩燃燒,變成灰燼。 “亥時三刻,點齊人數!”皇甫晟又拆開一份信,看起來。 何進有些震驚:“您也——” 皇甫晟揮手,示意他退下。 何進不敢多問,三爺相比從前,更加清冷沉默,也更加說一不二,讓人壓力頗大。 他抱拳行禮,轉身離開。 竹筒、信封、字條,皇甫晟一目十行看完,有些作了記錄,有些直接銷毀。 他動作迅速,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他處理完了所有消息。 湖邊隱隱約約有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快看快看,是紅鯉魚,它又飛起來了!” 皇甫晟又把視線轉了過去,那個小女孩又坐在了那塊石頭上,正手舞足蹈地向身邊人比劃她看見的紅鯉魚有多大。 “……它那么大、那么大……” “……飛得那么高,和樹一樣高……” “……水聲呼啦啦得響,亮晶晶的水花一連有好幾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