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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把家里提前攢的零嘴全部拿了出去,分撒出去,場面一時更熱鬧了。 而這個時候,就像卡著點一般,陸陸續續有人送禮來了。 院子里一時高響著某某家恭賀秦舉人,送了什么什么。 一家剛落下,另一家又起。 趙錦堂撞了一下秦遇的肩膀,欠欠兒道:“是不是有種十年苦讀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注:出自三國·諸葛亮《誡子書》。 第60章 秦家族人 秦家院子里的熱鬧持續到天黑,期間秦遇跟族長商議好了開宗祠祭祖的時間。 晚上,院子里終于只剩張氏跟她兒子兩個人,張氏才能詢問一些問題。 不過大多都是關于秦遇的,秦遇也盡量撿有趣的說給他娘聽。 關于貢院里有考生因病去世的消息,秦遇隱瞞了。 但張氏還是從兒子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鄉試艱苦。她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試探道:“這次多在家里待一些日子吧,好好養養?!?/br> 秦遇本來想說,過一段時間他可能會回府學,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在府城或者郡城那邊找一位學問高深的先生,拜在其名下學習。 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從他念書后,開始還好,在鎮上念書,但后來去縣學,府學,他跟他娘就聚少離多。 若家中有人陪他娘還好,可他娘就一個人,又一心掛念他,實在心苦。 秦遇應下:“好?!?/br> 張氏一下子喜笑顏開,高興的手舞足蹈,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張氏才戀戀不舍的去休息。 張氏的豆腐鋪子還是關著,她在跟兒子一起清點禮物。 “這個木盒子看上去好名貴?!睆埵闲Φ?。 她打開之后,發現是一方硯臺,張氏對這個沒有研究,但是一眼也能看出這硯臺很好。 秦遇撫摸著硯臺,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細膩:“這是蘇家大哥送我的端硯?!?/br> 當時蘇秀才還說這東西不貴重,他居然信以為真。 張氏看了一眼兒子臉色:“這很貴嗎?” 秦遇把五指張開。 張氏啞然了。 秦遇細細把玩著這方硯臺,心道,這么貴的東西,用起來心里壓力都很大啊。 之后張氏特地給這硯臺做了個柔軟的布包,唯恐放書箱里磕著碰著。 他們又接著看其他東西,張氏看到一個小盒子,心想這盒子這么小,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 結果一打開,發現居然是一只絞絲銀手鐲。 張氏哭笑不得,對兒子道:“誰這么粗心大意,居然給你一名男子送”她話音戛然而止。 其他人當然不會給她兒子送手鐲。 秦遇摸了摸鼻子,“之前不小心混到里面去了?!?/br> 絞絲銀手鐲是后來他中舉,掌柜給他送賀禮,秦遇手里有錢了,才回去買的。 他轉身去把最初買的銀簪拿出來,一起送給他娘,“看到合適,就買了?!?/br> “娘戴上……算了,我給娘戴上吧?!?/br> 張氏飛快低頭,恍若配合,其實她只是想掩飾自己通紅的眼眶。 她知道其他人背后怎么說她的,以前說她命硬,把夫家人都克死了,留下一個兒子也病殃殃的。 娘家人也聽信其他人的話,認為她克親,不愿跟她來往。 后來,她好不容易守住豆腐鋪子,把兒子拉扯到五六歲,看著小家伙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她心里又高興又自豪。 看,誰都說她不行,說她這輩子就這樣了,但她不認命! 后來她把兒子送去念書,其他人又說她把錢往水里丟。 但是她的兒子太爭氣了,狠狠給她漲臉。 結果又有人說,秦遇這么出息,又長的清俊,以后肯定會娶官家小姐。人家千金小姐看得上你這個村婆子? 如果說之前,張氏都能硬氣的懟回去,一點都不虛??墒钦f到兒子的娶親之事,她表面不承認,但心底深處確實慌了。 人都說,寡母帶大的兒子最依賴母親,可她家的孩子就不一樣,從小時候起,她的兒子就特別獨立,她其實都隱約感覺的到。 就算以前一些日常,當時沒覺著什么,后來兒子離家,她一個人閑下來時獨自琢磨,也琢磨出味兒來了。 銀簪在發間別好,秦遇又拿起手鐲,往他娘手上套。 然后退后兩步,眼里有些驚異,“添了兩樣首飾,娘看起來真的不一樣了?!?/br> 張氏吸了口氣,笑道:“哪里不一樣,我不還是你娘?!?/br> “我意思是,戴上首飾,娘更有氣勢一些?!鼻赜錾舷麓蛄克铮砹艘宦暎骸拔艺f難怪還缺點什么,原來是缺對耳環?!?/br> 他有些懊惱,“我怎么把這茬忘了?!?/br> 張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有耳洞,不過很多年沒戴過耳環了。只是偶爾會背著人,偷偷把耳洞那里堵塞的穢物弄出來,那保留下來的耳洞,仿佛她少女時候殘留下來一點微不足道的念想。 秦遇以前看到過那一幕,那個時候他才六歲,當時他是真的心疼他娘,甚至想過,如果他娘改嫁會怎樣,他當時的想法是同意。 因為一個女人單獨拉拔著兒子,真的很苦。 這種苦,不僅僅是身體上,更多的還是心理上。她沒有尋常妻子被丈夫的關愛和呵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