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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大哥遞給秦遇一個木盒子,“恭喜賢弟榜上有名。” 蘇秀才附和:“放心,我大哥知道你的為人,不算名貴,保證都是實用的。” 秦遇收下禮物:“如此,遇多謝蘇大哥了。” “還跟我客氣什么。”蘇家大哥道:“晚上一起去吃飯吧。” 秦遇點頭。 秦遇讓秦秀生去醉仙居定一個包廂,結果得知有人包場了。 這一次鄉試上榜的舉人中,很有幾個頗為富裕的。 秦遇無法,只好退而求次,選了一家中檔酒樓。 眾人也知道秦遇明天還要參加鹿鳴宴,也沒勸他喝酒,但是氣氛太好,秦遇只淺嘗一口酒水,也覺得熏熏然了。 次日,他們跟這一屆的舉人匯合,提前一刻鐘到了郡守府。 秦遇看到了他們這一屆的解元,束發戴冠,一身藏色長袍,襯得人很是穩重。 等這位解元的答卷公布出來,他一定要去好生看看,他想。 很快,主考官們,副考官們,還有當地的官員都來了。 可惜秦遇和他周邊的人都是名次靠后,根本搭不上話,就看到前十五名的考生跟眾位大人交流,尤其解元,更是如同眾星捧月一般,風光無限。 名次靠后的人不甘坐冷板凳,雖然不能在考官們面前露臉,但是可以結交人脈啊。 沒一會兒就有人到了秦遇面前,主動跟他攀談,互換了籍貫姓名之后,兩人又一些學問討論,最后發現觀點相左,只能遺憾離開。 秦遇也有點心累,此時此刻,他竟然想起了戚蘭,也不知道對方現在如何了。 對了,先前蘭兄便問起他鄉試之事,此番出了結果,他也該回信告知一聲。 秦遇心里念著事兒,后半場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捱到鹿鳴宴結束,當天晚上,他就寫好了信,第二天讓秀生幫他送去驛站。 秦遇跟秦崇恩商量著回家事宜,秦崇恩滿面紅光,“遇兒,此次你回去,族長有很大的可能會開宗祠。” 秦遇:“我知曉了。到時候有什么流程,我聽族長吩咐的就是。” 秦崇恩心里滿意更甚,只覺得這個侄子真是哪哪兒都好,還特別通情達理。 “還有,你中舉的消息傳回去,當地的富紳肯定會給你送禮,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則,你到時候就不要回禮了,不然人家會誤以為,你想跟他們來往。” “這……”秦遇有點別扭,“這樣好嗎。” “不管好不好,大家都是這樣做的,你不要去當那個不同的。” 秦遇對上秦崇恩睿智的目光,低下了頭,“伯父,遇知道了。” 秦遇跟蘇家人告別,蘇秀才忽然問他:“秦兄,你如今中舉,以后可還要來府學繼續學習。” 這把秦遇問住了,他其實感覺到了他現在能在府學學習的東西越來越少,可是讓他另外找個地方,他又不知道該去哪里,該向誰學習。 “到時候再看吧。”秦遇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踏上了回家的旅途,而他還不知道,他中舉的消息,已經提前一步傳回去了。 張氏這兩天鋪子都沒開了,一來是眾人太熱情,把她鋪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二來,是她現在也無心做豆腐了。 她的兒子考中了,她的兒子是舉人了。 老天爺啊,她的兒子十五歲就是舉人了。 她咋覺得那么玄幻呢,她現在看什么都感覺不真實,就想快點看到兒子。 所以,當有人喊著秦舉人回來了時,張氏蹭的一下站起來往外跑,她心撲通撲通跳的飛快,恨不得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遠遠的,她就瞧見了兒子的背影,那么篤定,她嗖的一下沖過去,抱住兒子喊著兒子的小名,一聲又一聲,連哭帶笑。 秦遇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哄她:“娘,我們先回家吧。” 其他人也湊過來,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秦遇的臉,仿佛以前沒見過似的,但是卻又顧忌著什么,不敢像之前圍張氏的豆腐鋪子那樣,上前去圍住秦遇。 這可是舉人老爺,不能冒犯了。 他們試探著跟秦遇說話,秦遇也都溫聲回應,更多的人則是瞄準了秦遇身后的秦崇恩和秦秀生。 “鄉試是不是很恐怖啊,聽說要連著考九天,老遭罪了。” “去參加鄉試的有多少人啊”“解元是什么樣的”“戲文里說,有些秀才白發蒼蒼還去考,是不是真的……” 眾人的問話層出不窮,秦崇恩剛開始還能矜持的回幾句,后來招架不住,直接把秦秀生頂上去。 秦秀生頭皮發麻,他對這種事也沒經驗啊,頻頻向秦崇恩眼神求救,秦崇恩就當沒看到。 直到秦遇他們回家,幾人才喘了口氣,這里的家不是豆腐鋪子,而是他們之前買的小院子。 秦族長,里正,方氏,方家的兒子,趙家人都在院里等著呢,門口掛著炮竹,看到秦遇來了,眾人把他迎進來,立刻點了炮竹。 說到這兒,張氏就對方氏感激不已,他們家到底人少,她一心盼著兒子,其他事情兼顧不了,幸好方氏他們主動提出來幫忙。 秦遇進去后,張氏發現往常空曠的院子,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還有人在院外守著,不肯離去。小孩子來來回回跑個不停,嘴里高聲喊著“秦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