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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我往的事,從嚴青嘴里吐出來,就變成了以物換物。 秦遇頷首。 誰也不欠誰,何必剃頭擔子一頭熱。 宿舍里很快恢復了安靜,秦遇拿著新字帖,心情復雜了一秒,然后就著手練字了。 晚些時候,戚蘭來尋他,得知他把筆記借閱舍友,老大不樂意。 “你若需要字帖,我那里有幾副,悉數予了你都行?!?/br> “不是那回事。”秦遇把他拉到一邊,實話實說:“嚴青與我是舍友,抬頭不見低頭見,他都開口了,我不應豈不是掃他面子?!?/br> “那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br> “對不住”秦遇誠懇道歉,結果一抬頭發現戚蘭笑盈盈俯視著他,這還有什么不明白,戚蘭壓根沒往心里去,故意逗他玩呢。 秦遇腦瓜子嗡嗡的,胸口快速起伏。 戚蘭哈哈大笑,“你現在是不是氣得想揍我?” 秦遇嘆了口氣,到底是他理虧在先,真心實意道:“沒有?!?/br> 戚蘭單手摟住他,身高差異,像拄了根人形拐杖,秦遇太陽xue青筋直繃,卻也沒掙開,兩人在縣學的青石路上走著。 “你這脾氣真是好。”戚蘭由衷道。 “不過脾氣太好了,容易受欺負?!彼f著說著又擔憂起來。 “你的性子與戚伊中和一下就好了?!?/br> 秦遇靜靜聽著,不與他爭辯。 有人瞧見他們兩人,忍不住羨慕道:“秦遇的運氣真好,居然搭上了戚蘭?!?/br> “咱們幾個童生苦哈哈的冥思苦想,人家有不懂的,直接問秀才公就是了?!?/br> “他家里就一個寡母,沒瞧出有什么特別的啊?!逼渌讼氩幻靼?。 雖然暫時沒有筆記,但秦遇與戚蘭的交流也沒斷,過了兩日,嚴青抄錄一份后,將筆記還與他。 秦遇順勢也把字帖還了回去,嚴青蹙眉:“我暫時不急。” 字帖不同筆記,一兩日的功夫哪有用。 秦遇溫和道:“有一些心得體會,對我提升字跡有用了?!?/br> 他語氣雖然柔和,但態度堅決,嚴青最后還是收回了字帖。 他朝自己的地方過去時,忽然回頭,發現秦遇飛快抄錄著什么,有冷風吹進來,他自巋然不動,恍若未覺。 這樣一個不畏嚴寒,勤學刻苦的少年,當真心性不堪嗎? 秦遇飛快抄錄了一份筆記,給戚蘭送去。答應了人的事,早點做下他也松快些。 戚蘭都驚了,看著他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嘟囔念了句“小古板”。 秦遇當做沒聽到,又聊了兩句,就匆匆回去。 戚蘭看著紙上工整有序的字跡,指尖輕輕在上面點了點。 于是縣學休年假的時候,戚蘭特意來送了秦遇一程,中途提出要看秦遇書箱里帶了什么書籍,秦遇雖然莫名,但還是依了他,戚蘭看過幾眼就不看了,讓秦遇把書放回去,他趁機把一份字帖也塞了進去。 另一邊,鎮上的張氏提前得到消息,天剛亮就把雞燉上,柴火熬了好幾個時辰,香味撲鼻。又掐著點兒做了一鍋紅燒rou,這會兒還用小火燜著呢。 秦遇剛走到自家鋪子,一陣rou香就躥進了鼻中。 他還沒來得及細嗅,張氏就將他抱了個滿懷,一個勁兒的念叨著“瘦了瘦了”。 燒餅大娘笑道:“妹子,遇兒凍一路了,你好歹把人帶進屋,先吃口熱乎飯啊?!?/br> 張氏神情一變,把兒子松開:“哎呀,你看娘都高興的糊涂了。咱們先進屋。” 秦遇被他娘拉著手,落后半步,對燒餅大娘笑了笑。 等秦遇他們進去了,燒餅大娘還在樂,跟丈夫道:“這念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多有禮貌啊。 適時燒餅大娘的小兒子從外面跑回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小臉花成一團,鼻子下還掛著一串鼻涕,嚷嚷著喊娘:“我餓了,我要吃飯?!?/br> 這下別說燒餅大娘,她丈夫也來了氣,“一天天除了玩就知道吃。” 小兒子傻眼了:“那我能干啥?” 燒餅大娘和丈夫對視一眼,想到剛才溫潤有禮的秦遇,再看自家倒霉孩子。 要不,也送去學堂認幾個字??婆e是不敢想,只求不做睜眼瞎就行,運氣好的話,以后還能做個賬房先生。風吹不著雨也淋不著,每月輕輕松松拿著一兩八錢銀子的月俸銀。 小兒子不知道父母的想法,但莫名覺得身上一寒,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一樣。 正當他要細究,他娘沒好氣叫他:“不是餓了,還不滾過來?!?/br> 小兒子得令,歡快蹦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注1:孟子。 第34章 繁忙 “遇兒,天冷喝口熱湯先?!睆埵隙酥煌腚u湯放在兒子面前,碗里還有一個燉得酥爛的大雞腿。湯面提前撇去了浮油,呈淡白色,蕩著三兩顆枸杞和紅棗,盈盈繞繞的香氣四溢,勾得人口水直冒。 秦遇挪開目光,問道:“娘的呢?” 張氏裝傻:“什么?” 秦遇挑眉:“一只雞難道只有一只雞腿。” 母子兩人對視,最后張氏敗下陣來,起身把另一只雞腿舀起來。 秦遇這才動筷,張氏吃了一口雞rou,入口即化,又鮮又嫩,雞rou咽下去了,唇齒間都還留有香味。 她有點可惜,本來是打算把這只雞腿留著晚上給兒子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