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譚秀才根據他們的薄弱項,針對性指點,期望他們能一次過。 私下,班里五人也會互相交流討論。 “秦遇,這個給你。” 秦遇聞言抬頭,發現是嚴青,對方遞給他一本詩集,秦遇有些懵:“怎么突然給我這個。” “上次你給我講算學題。”偏他面色淡淡,弄得秦遇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秦遇試探著把詩集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發現嚴青給他的詩集跟以往的不一樣,里面標注了各種注解和心得。與其說是一本詩集,倒更像是教人如何作詩。 這么明顯的好意,對象又是嚴青那種冷淡的性子,反差太大,著實讓秦遇有些意外和驚喜。 沒有人會喜歡跟人敵對,但相談甚歡的知心好友又太難得,大部分都是做到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他垂首掩住了嘴邊的弧度,晚上跟他娘談起此事。 張氏咽下口中的食物,笑道:“你這同窗倒是有心了。” 嚴青突然的示好不是無跡可尋,多半是因為上次風寒,他跟他娘跑去照看的緣故。 秦遇夾了一個rou丸子,瞇著眼笑:“是不錯。”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rou丸子,還是人。 然而之后的日子,秦遇跟嚴青的關系并沒有如想象中的慢慢親近,兩人中間好似隔了一層看不見的東西。秦遇想了想,大概是氣場不合,無需強求。 眨眼到了四月六日,張氏關了豆腐鋪子,跟其他人聯絡,這個時候就顯出她的難處了。 她一個寡婦,很多地方需要避嫌,所以做什么的時候,都要繞幾道手,麻煩得很。 方氏忍不住勸她,“你且放心把遇兒交給當家的,他定然會派人妥善給你們安排好。” 張氏一下子紅了眼眶,握著方氏的手哽咽:“嫂子,不瞞你說,我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只有遇兒這么一個孩子,以后他會長大,會去更遠的地方,我只會跟他離得越來越遠。” “我現在雖然是麻煩了點兒,可等到他以后用不著我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里也能有點回憶,不然這漫漫日子,怎么熬啊。” 一番話把方氏的眼淚也給激了出來,她趕緊拿手帕按了按眼角,寬慰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遇兒最是孝順你不過,你這番話讓他聽著,不是往他心口插刀子嗎。” “我哪里敢跟他說。他生下來就受罪,懂事格外早,別的孩子還在跟娘撒嬌的時候,他就知道心疼我。”說著說著,張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緩了緩,才接著道:“他若是沒有天分,我拘著他在身邊,日子不富足,但平安健康也足夠了。但如今他念了書明了理,以后若想游覽四方,你讓我這個當娘怎么忍心扯他后腿。我巴不得他勇往直前,無后顧之憂。” 兩個婦人訴說著衷腸,直到黃昏時分,方氏才戀戀不舍地送她離開。 四月九日,張氏和兒子提著行李,跟其他人匯合,五輛牛車隊列行進,加上從鏢局請來的兩個魁梧漢子,看著還是很有氣勢。 因為張氏的緣故,秦遇他們在最后一輛牛車上,這樣可以跟其他人盡量避開。 隊伍停下來,張氏就麻利的下車,給兒子準備食物。 秦遇看書久了,她也會勸勸。張氏都打好了一籮筐的腹稿,結果她剛開個頭,兒子就放下了書。 張氏有點詫異,又有點高興。 秦遇跟其他人聊天時,她就坐在牛車旁看著。 看著小少年身量未足,但談吐有禮有度,不卑不亢,心中是滿滿的與有榮焉之感。 她沒注意到,有兩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不滿。 不管怎么樣,隊伍里多了個婦人總是不方便的。 四月十二日上午,他們到達府城,跟其他人約定了一個地點之后相聚,就分別去尋找落腳的客棧了。 這也沒辦法,他們五人家境不一,若是住同樣的客棧,經濟上難免吃力。 張氏一回生,二回熟,帶著兒子直奔考場最近的客棧,然而一打聽價格,母子兩人都吃了一驚。 上房700文一天,包三餐飯食。 中房550文一天,包午晚兩餐。 下房450文一天,同樣包三餐。 秦遇算了一下他們要待的天數,就算考完之后他們就離開,最少也得七天。這個價格他覺得不可。 張氏卻覺得咬咬牙也能接受,剛要掏錢被秦遇制止了。 他拉著他娘離開了客棧,張氏急了:“遇兒,你聽娘的,娘帶夠了錢。” “不是錢的事兒。”秦遇無奈道:“我只是不太喜歡……這樣。” 說實話,他感覺真住進去了,好像冤大頭。 但話又說回來,人家客棧特意建在離考場近的地方,為了什么心知肚明。況且,誰知道客棧老板前期又投入了多少呢。 秦遇不了解,也無意了解。他覺得不合適,換一家就是。 經過他的勸說,最后母子倆選了一家離考場有些距離,但還不算太遠的客棧落腳,中等房,他們沒要三餐,每日只需330文。 定了住處后,秦遇告知了其他人一聲,然后就在客棧里專心溫習。 四月十五日凌晨,考場外聚集了一大批考生。 秦遇明顯感覺到府試比縣試檢查的更嚴格了。他們進去后,倒是跟縣試差不多的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