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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吃過了飯,時間尚早,陳殊拿了備課在哪里修改,李縱云同陳殊商量:“等過幾日天氣好了,咱們去香山看紅葉,好不好?” 陳殊本來是極不愿意出去走動的,只是想著此前已經拒絕過許多次了,見李縱云又很想去,還是點了頭:“好,不過明天不行,我明天有課,還得去醫院值班。” 第95章 第 95 章 第二天, 陳殊起來的時候, 李縱云已經去了司令部, 床的另一邊已經完全涼透了, 不曉得已經走了多久。 一問徐媽,才曉得昨天半夜時分,來了一位軍官,把他叫走了。 徐媽準備好了早飯:“三少奶奶,您太瘦了,多吃一點。”一面把今天的報紙拿過來,放在餐桌前。 那只嘟嘟的小狗, 一看見陳殊, 就搖頭晃腦,繞著陳殊的褲腿轉,陳殊問:“給它喂牛奶了!” 徐媽笑:“可能吃了, 喂了半個牛rou包子,全吃得干干凈凈。”它這樣小, 陳殊有些擔心它消化不良, 囑咐:“不要喂多了, 牛奶可以多喂一些。” 陳殊一邊拿了筷子, 一邊翻看報紙,問:“怎么沒有前天《光明日報》的報紙呀?你說郵遞員弄丟了,沒去買一份回來嗎?” 徐媽支支吾吾:“嗯……我的不是, 我這年紀大了, 竟然記不住事情了, 把這一趟搞忘了。” 陳殊瞧她整個人都很緊張,笑:“忘了就算了,我待會兒自己出去的時候買一份就算了。徐媽,你這么緊張干什么?我也不至于因為一份報紙,就苛責你吧?” 徐媽笑笑,看起來也是擠出來的:“是我的不是,我最近忘性大了。” 陳殊每天早上是必看報紙的,只是最近幾天,徐媽也不曉得是怎么了,報紙老是缺的,要不就是那種八卦小報、女性報紙。正經的大報紙《申報》、《大公報》,還是陳殊平時讀的《光明日報》都沒有。 她略微翻了翻,見不是一些電影明星的報道,就是寫滬上金粉的時尚,名媛軼事,并沒有什么時事可以看見,便放在一邊了。 陳殊早上吃得不多,喝了碗粥便放下了筷子,提了皮包,把昨晚寫得教案拿上。守衛調了一輛車子出來:“夫人,均座吩咐了,最近北平不大太平,叫我們必須接送您。” 陳殊去學校上課,是不愿意坐軍車的。一則,那些教授對軍人的感官并不好;二則,也太招搖了一點。 陳殊問:“什么不太平?” 守衛答:“最近城里發現了赤匪,均座大抵是擔心夫人。” 陳殊不再堅持,上了車,不過還是吩咐:“快要到校門口停住就行了,不要開到學校里面去。” 但凡繁華一點的路口,便見士兵一列一列的巡邏。 有軍官上前來攔住了,好在司機也是軍人,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軍官證,遞了出去:“司令部的!怎么,又戒嚴了?” 巡邏的軍官倒是不卑不亢,交回了證件,見里面還坐著陳殊,問:“這位夫人是?” 司機道:“這位是司令官的夫人,怎么,也要證件嗎?” 巡邏軍官立刻立正,朝陳殊行了個軍禮:“夫人,卑職職責所在,冒犯了!” 陳殊微微點頭,問:“我可以走了嗎?” 巡邏軍官讓開來:“請!” 車子開過去,陳殊透過車窗往后望,見一大群男男女女被押著從路口過去,那其中似乎是有熟人的。只可惜一晃而過,又懷疑是自己瞧錯了。 陳殊問:“最近查蘇維埃黨查得很嚴嗎?是不是抓了許多人?” 司機點點頭:“夫人,的確如此。聽說,還從山西押解了一批蘇維埃黨要犯,送來北平槍決呢!” 路上路過報攤,陳殊叫司機停了車,下去買了幾份報紙,問老板:“前天的《光明日報》有嗎?” 老板一臉害怕的表情:“這位太太,你還敢提那天的報紙?” 陳殊心想,果然是有事情發生的,問:“那天的報紙怎么了?” 老板擺擺手:“太太,您別問,問了對您不好。只怕北平以后后瞧不見《光明日報》了!”指指外面,道:“你瞧,警察署的便衣都盯著呢,不敢再提。” 陳殊順著他的手望過去,果然見一些穿著中山裝的便衣警察。雖然穿的是便衣,但是腳上的鞋卻是制式的,看出來不難。 陳殊不想為難這位老板,上了車,問司機:“《光明日報》出什么事情了?” 司機沉默:“夫人,均座交代了,不許告訴您的。” 陳殊沉著臉:“你要是不說,我現在立刻掉頭去司令部,親自問。”司機攝于李縱云,并不敢開口。 陳殊又道:“難道能瞞住我多久,我這里買不到報紙,去別處還買不到嗎?《光明日報》究竟發生了什么?你不曉得,我同《光明日報》的孔主編頗有淵源,即便是看不見報紙,發一份電報去上海,一問便知的。” 司機低聲道:“卑職真的不能說,夫人即便是發電報去上海,恐怕也是不行的。” 陳殊氣極了,恨不得真的立刻掉頭,去司令部問一問李縱云,只是學校的課,陳殊一節也沒有缺堂過,便暫時忍耐下來,仍舊叫司機往學校開過去。 陳殊去的時候,教室里已經坐滿了學生,粗粗望了一眼,似乎還有別的院系的學生來旁聽。 北京大學,自由開放,有教無類,不同院系之間旁聽是常見的,只是醫科卻不常見,陳殊教授的又是人體解刨,因此大對數時候,只有醫科的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