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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方思報了一個日期,俞曼川念了一句“好”,將那尼龍帽的帽檐往下一拉,便轉身跨出大門之外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俞曼川:我覺得我像個信鴿。 導演:哪有什么!鏡頭多就行了呀! 俞曼川:(若有所思)行!信鴿就信鴿! ☆、第 46 章 晚間, 李言接謝方思去自己家里吃飯。他的動作實在是快,考慮到兩人馬上就要結婚,家里的墻紙家具早就布置一新, 更是請好了新的傭人周媽。李言牽著謝方思一進門,周媽便自然無比地先稱呼了一聲“太太”, 倒把謝方思喊得臉紅了。 常在大戶人家做事的傭人愛八卦,往往知道很多消息。謝方思向周媽打聽白海棠結婚的事, 她果然是知道, 飯后便找出了去年年底的一份舊報紙, 除卻第一頁的國家大事,第二頁整個版面,都在報導金融大鱷與大明星喜結連理的消息。 晚飯之后, 謝方思便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份舊報紙,李言則架著腿悠閑地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 半晌,謝方思頗有些惆悵地闔上了報紙,瞅著邊上的李言, 低落道:“我們以前還約好呢, 往后誰先結婚了,就請另一個做儐相。想不到她結婚了, 我連知道都不知道。”見李言面色溫和著不搭腔, 又問, “那么我們結婚,要不要請她呢?” 李言瞧著她因失落略微下落的眉梢, 很有些可憐的意味,柔聲道:“不必請。婚姻大事,她都沒有告訴你, 那已是向你表明了決裂的態度。你給她下一份結婚請帖,料想她也不會來,不過白惹一場傷心。即便她來了,彼此也是很尷尬的氣氛,那是何必呢?我們結婚的日子,要高高興興才好。” 對于李言給出的理由,謝方思再認同不過,可一想到彼此十多年的交情,這個決定,便做得格外艱難。 李言難得見她一臉糾結,忍俊不禁地一笑,拉了她的手道:“你也不必這樣猶豫。我是丈夫,這事當然是我說了算。” 謝方思一愣,隨即斜著眼覷他,囁嚅著問道:“什么都是你說了算嗎?” 李言眉眼舒展著沉聲笑起來,可見心情開懷之至,笑過之后才凝視著未婚妻子,道:“但凡你可以做下決定的,我都遵從照辦,你若是猶豫不定,就由我替你拿主意。” 謝方思心里暖洋洋的一片柔軟,卻也被他盯得臉頰發燙,在與他關系親近之后,深覺他和自己最初的認知不大一樣,再看下去,也不知他要說出什么話來。便輕咳了幾聲,調轉了話題問道:“你說你已經給你母親和叔叔去了信,他們什么時候來呢?” 李言的眸子深處閃著亮光,嘴角擒著微笑,順著她的話答道:“我叔叔雖在首都,距離近些,可他在軍政處任要職,不能抽開身。大概在我們辦婚宴的前一日到,參加完儀式就要回去了。我母親在國外已經動身,約莫一星期后到,她難得來一次滬上,我請她多留幾日再走。” 謝方思贊同道:“很應當這樣。你要是公務繁忙,我也可以陪著她的。” 李言的笑容里透出些無奈,道:“說句實話,我母親為人很冷淡,即便是我小時候,她也不大關注我,和我父親關系破裂后,就更疏遠了。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愛搭理人的脾氣,或許就是得她的遺傳。故而她若是對你不甚熱絡,那只是她性格如此,并不是不喜歡你。” 謝方思笑道:“我知道。就像你一開始也是冷冷淡淡,可是我請你幫忙,你半點也不推拒。她大概也像你一樣,是面冷心熱吧。” 李言心頭一熱,不由得低頭笑了一下,再抬頭時,眉眼間都是愉悅暢快,道:“好了,不管怎樣,那也是一周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我們要先去拍好結婚相片。” 照相館里當然也有租賃禮服,只是即便是那里最好的禮服,一來價格不會格外高昂,做工細節也就不夠精致。二來,既是出租的衣服,此前也不知給誰穿過,對于結婚大事來說,總要用簇新的自己的衣裳,才能顯示其意義之不同。 李言與謝方思各帶了兩套禮服,前者是兩身西裝,后者除卻婚禮要穿的白紗和配飾,另帶了一身新做的旗袍。這身旗袍從量身到縫制,都由李言親自參與跟進,不拘衣料或刺繡,都要用最好的,最后算一算價錢,與那套白紗禮服都不差多少了。 因帶去的東西不少,當天便請周媽一同前去,相幫照看貴重物品,做一些零碎的小活。 華光照相館是近來滬上鼎鼎有名的照相館,每天一開店門,便能迎來絡繹不絕的客人。若碰上元旦中秋,客人多得來不及拍攝,更是實行起了預約制度。這一日,華光最大的拍攝廳被一位客人包下了整個下午,說是要拍結婚相片。照相館的一眾攝影師傅并化妝師傅都是咋舌,背地里議論著是哪位大人物要大駕光臨。 下午一點鐘,李言帶著謝方思推開照相館的大門,門口迎賓的學徒便覺眼前一亮,一面殷勤萬分地將貴客帶去更衣間,剛一退下,便興沖沖地跑去找帶他的師父,興奮道:“客人來啦!客人來啦!男的俊女的美,我瞧著,像是個女明星哩!” 老師傅調試相機去了,他心里固然也好奇,卻一點也不著急哩。橫豎新人換好了衣裳出來,他都能看一個夠! 師父走了,剩下一群學徒,在那兒窸窸窣窣地議論開了。消息傳到了別個拍攝廳,不乏有些好奇心重的照相師傅,結束了自己的拍攝后,便跑去最大那間拍攝廳,搬一搬儀器理一理花束,想一睹這對新人的樣貌。小學徒就沒有這樣好的位置了,只能扒在門邊上,瞪大了眼睛往里窺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