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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方思心想,若是尋常的茶社,怎么還要問由誰介紹呢?心里已經料到自己走錯了地方。只是這里正是林春常所給的地址,少不了要問一句,知不知道西洋世界的雜志社在哪里。 然還沒等到開口,先就聽見“哐!”的一聲巨響。 身后的大門被人從外頭撞開,一群身穿軍綠制服的警察破門而入,分作兩列,瞬間將整個大堂團團圍困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兩位的初遇是怎么樣的呢?浪漫嗎? 謝方思:噗嗤。 李言(一本正經):因緣際會,與眾不同。 導演:......太太,真是這樣嗎? 謝方思(忍俊不禁):他說的都對。 導演:嗝。謝謝,飽了。 ☆、第 8 章 一群警察闖入店內,實在有排山倒海般的氣勢,謝方思怔在原地,那茶房卻有如耗子見了貓,臉色瞬間煞白,下意識就要轉身逃走。 店內只有謝方思與這茶房兩人,這班警察進門后,當然密切留意著二人的舉動。看見男子心虛欲逃,領頭的一人當下沖上去,將他的肩膀按住了。跟在他后頭的警員們也各自行動,將大堂兩邊的門簾子通通掀開,進去搜查。 簾子大開,謝方思這才看清楚,廳堂兩面都有極大的空間,擺著數張羅漢躺椅。里頭或老或少、或西式或中式的男人,個個手握煙槍,躺在那兒吞云吐霧。他們已然是抽迷糊了,于繚繞的煙霧后面半闔著眼皮,連警察進來了也無動于衷,被拉著拽著扭送出去。 謝方思終于看明白了,她剛要說話,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位警官走到她跟前來,強硬道:“小姐,你也請跟我們警察廳走一趟吧。” 滬上警察廳審訊室內,謝方思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候,她隨身攜帶的物件都被擺在眼前的桌案上——裝了稿件的牛皮紙袋,一個手袋,里頭放了記事本、自來水筆和零錢袋。 半晌,門外晃進來個頗年輕的警員,往桌對面一坐下,便撈過了那本記事本。本子上寫的大多是洋文,他一打開,即刻便挑高了眉毛,稀奇地瞅著她道:“嚯!這年頭,讀書人都開始抽大煙了!” 他視線微微一動,大約是看見了透明夾層里白海棠的相片,頓時更稀奇了:“哎!這不是那個電影演員,叫白可怡的嗎?也是,賣大煙多少來錢,追個明星算什么。”說罷,撇著嘴嘖嘖起來。 這年輕警員說話不著調,兩句話的工夫,已經將謝方思的嫌疑從“抽大煙”變成了“賣大煙”。后者被他扣上這一頂黑鍋,雖也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荒唐,簡直覺得可笑了。無奈地再次解釋道:“我已說過了,我是誤入店內,實在是誤會一場。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給你一個電話,他大概能夠替我做點說明。” 那警員瞅了她一眼,嘟囔道:“這可不好說,如今販大煙的人,手段是很狡猾的。”他滿臉懷疑地又將謝方思打量了片刻,“我們雖然沒抓著你抽大煙,可你人在店里,那就大有疑問。哼,我們副廳長對煙土查辦地尤其嚴格,絕不放過一點漏網之魚,等他來了,自然有法子知道你是不是了!” 謝方思無辜被攪進這趟渾水里,再好的脾氣,也在心里暗呼倒霉。又想到給自己報地址的那一位所謂雜志社的老板,連自己辦的雜志社在什么地方都能記錯,真是再找不到比他更不靠譜的合作方! 眼下說再多都是白費力氣,謝方思無力地長嘆,選擇閉口不言。 那警員翻了幾頁筆記,發現沒一句看得懂,又給丟回到桌子上。此時,審訊室的鐵門又是一開一闔,響起皮鞋踩踏地面的緩慢又清脆的腳步聲。 警員往身后望了一眼,炮仗般從座椅上站起來,朝來人的方向比了一個敬禮,響亮道,“副廳長!”一面往旁邊邁開幾步,等他口中的副廳長落座后,自己再坐到側邊的凳子上。 審訊室內光線昏昏,只桌子上方掛著瓦亮的電燈,故而直到來人坐下后,謝方思才將他看得很清楚。 他剛進來時大約可以看出輪廓與身形,束著皮帶,顯得頎長挺拔,兩肩寬闊。只是坐到眼跟前,才發現他的面容意外很白皙俊秀,如若穿著西裝常服,絕想象不到是一位警官。只是再看得仔細一點,多少又可以從他深邃凌厲的眼神與冷硬抿起的嘴角,窺視出一點警察獨有的肅然氣質。 他甫一坐下,邊上的小警員便恭敬道:“副廳長,萊茵街六十三號的人我們都帶回來了。只是這位小姐當時人就站在大堂,卻說自己是走錯了門,這我們可不好評判......” 李言并不出聲問話,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謝方思,將桌上的記事本拿起來看。小警員見自己的上司看起了物證,便也拉過了自己面前的牛皮袋子,拆開了拿出稿件,安靜地讀起來。 手上的本子里寫的大多是洋文,釋義或日程,零零碎碎記了有半本之多。小警員看不懂,李言卻閱覽無礙,隨意看了幾頁,便直接翻到寫了字的最后一頁。在那一頁的正中,寫著“West World”的洋文,洋文之下,正是記了“萊茵街六十三號”這一地址,大約是匆忙間寫就,字跡顯得有些潦草。 他又將本子一氣兒翻到末尾,透明的封皮里夾了張相片——年輕秀麗的女子依偎在一位老太太的身邊,那種親昵溫順,從眼角眉梢與微笑中流露無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