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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也氣紅了臉:“懶得跟你廢話。”說完繞過她往大廚房走去。 春兒卻從后面伸手拽住她的衣服:“不管你咋說,反正你要給人說清楚,我不是因為推了少爺才被趕出來的。” 阿祖反手拉扯她的手臂,用力掙脫:“有我什么事?要解釋找你家少爺去。” 說到這個,春兒更加氣憤:“還不是你!伍哥都不讓我進后院!” 說著手往外一推,阿祖又用力向前掙脫,兩個力量向著一個方向,只是方向好像有點偏。阿祖驚叫一聲,就覺得眼睛里一片竹林的青綠,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用手護住臉。 “春女子!你干啥!”剛背著一夾背柴火轉過路口的田二叔,就看到春兒向前推搡的動作,轉眼間一個人影沿著坡道滾進了旁邊竹林深處。 田二嬸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剛剛聽到驚叫就知道滾下去的是少奶奶:“你個背時娃兒!昨天推少爺,今天推少奶奶,你想做啥喲?”手里端著的一簸箕干紅椒往旁邊一丟,沿著坡路慢慢滑下去就往竹林里跑。 田二叔也趕緊卸了肩上的繩子,沿坡下去幫自己女人找人。 這是房子附近用來培根固土養護地基的小竹林,大竹子被砍下來編制各種物品,連竹葉都被耙摟得干凈露出碎石和黃土。阿祖被摔得極疼,摩擦過地面的手和不時撞到的小竹,讓她覺得像是挨了一頓亂棍。等到了下面平坦的地方昏呼呼的爬坐起來,才發現不只是兩手和手臂刮傷無數,連褲腿也翻卷到膝蓋上,兩個小腿也一片擦傷滲出鮮血。 “少奶奶,咋樣?”田二嬸匆忙跑來。 阿祖看到跟在她后面的田二叔,趕緊抽著涼氣把褲腿放下來,活動活動脖子,感覺沒有不妥才露出一個苦笑,舉起還在流血的手掌:“扶我一把。” “作死哩!”田二嬸看到阿祖流血嚇了一跳,自己這是沖啥神了?昨天看到少爺摔破頭,今天又看到少奶奶受傷:“當家的,趕緊來幫忙。” 在兩人的合力攙扶下,阿祖咬著牙吃力的站起來,透過竹林看到坡上的春兒早就跑得無影無蹤。 阿祖一邊抽涼氣一邊暗自發狠,這回絕對,絕對要給這個女人點顏色看看。 ☆、堂屋的鞭刑 就算是下定決心絕對、絕對要給春兒點顏色看看的阿祖,也沒有料到后果會這么嚴重。 “搬出楊家大院?”黃嬸子臉色煞白,被捆在旁邊一直嗷嗷叫最后被堵了嘴的春兒,聽了伍哥這話也停止了掙扎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家戶主黃懷山,原來只是黃家梁三隊的普通佃戶,當年老太爺挑他進槍隊也是看中他忠厚老實又孝敬老人。黃嬸子還是在他進了大院過后才跟著嫁進來的吧?” 黃嬸子木然的點頭。 “老黃病死過后,楊家留你們孤兒寡母繼續在這里住,那也是老太爺念著你奶過少爺的情分。黃春兒還是在大院里頭生的,從六歲跟著二小姐一直都住在主院里頭,小姐們也常說春兒和冬兒就像自家姐妹一樣。平日有沒有弱待你們?” 黃嬸子捂著臉輕聲的哭起來。 “上頭這些話是老太爺喊我問的。”伍哥看了眼軟癱在一旁的春兒,平日梳得利索的大辮子拖在地上黃撲撲的沾了一層灰:“楊家大院里頭為啥要養這四五十戶佃戶?為得就是解決槍隊男人的掛念,為得就是在主家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們能一心一意的維護主家。土匪來了靠你們拼命,主家有啥危險靠你們擋到,哪能自己做些傷了主家的事情?春兒這回做的事情,那是犯了大忌諱哩。” “你個死女子喲,你這是想做啥?”黃嬸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邊哭邊伸手推搡捶打春兒:“你老子和娘攢了一輩子的好名聲,都被你糟踐了。” “前頭少爺說不是你推下坡摔破頭,但今天你推少奶奶是你田二叔和田二嬸親眼看到的。”站在堂屋外面的田二夫妻兩個露出尷尬的表情:“今天你能不滿意就推少奶奶摔跟頭,明天你要不滿意還不得引了土匪進來?” 伍哥說著話,表情變得嚴肅,這件事情性質惡劣,楊茂德接手楊家的事情以來還是一貫的溫和作風,這院子里頭當家的佃戶他都得喊一聲叔嬸或是哥嫂,想要立威確實有些困難。槍隊能保持現在的風貌,其中更多的是伍哥的功勞,他作為一個外人有的事情可以拉下臉來訓斥,就像今天堂屋里頭處置春兒,楊家的主子一個都沒露面,屋里屋外站的都是大院里的佃戶。 伍哥話說的嚴重,先頭被點名的田二叔不得不開口說情:“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黃嬸子平日的為人大家也都看到,春兒這娃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引土匪肯定不會地,伍哥說這話就重了。” “田二叔要給春兒擔保?”伍哥皺眉,就是這種牽絲帶藕的關系,人情、條理,區分不開。 “擔保?”田二叔訕訕的笑著,站在他身后的田二嬸使勁扯扯他的后衣襟:“哪用得著擔保哩?” 伍哥臉色一沉:“三小姐昨天給春兒求情,今天害得少奶奶受傷,這會子還被老太爺點了名跪在屋頭反省哩。” 田二叔抹抹頭臉,低了頭不吭聲。 一旁的黃嬸子沖著伍哥磕頭:“伍哥兒,我來擔保哩,回頭一定好好管著這個娃兒,不會再讓她做這莫腦子的事情。” 伍哥往旁邊退了幾步:“黃嬸子也曉得這事求我也莫用,你們回黃家梁,那邊還有懷山家的哥嫂,老太爺說會均給你們兩畝旱地兩畝水田,也夠你們娘倆個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