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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村婦臉上都忍不住抽了抽,一向來直腸子的蘇錦繡什么時候也學會陰陽怪氣了。 可她臉上掛著笑,眼神有特別真誠,她們也不好真的跟她吵起來。 關鍵是她們也不敢啊。 這萬一真動起手來,她們也不是蘇錦繡的對手啊! 這些村婦平日里看著一個個慣會挑撥離間的,撕逼罵架沒有不上手的,可真動手一個比一個慫。 就孫錦繡這體型,一屁股能坐死一個。 那個顴骨最高面向最刻薄的村婦,拍了拍身上濕漉漉的水和泥,臉上擠出一點僵硬的笑容。 “錦繡,你怎么這么說話呢?” 蘇錦繡臉上仍舊是笑,只是那種皮笑rou不笑讓高顴骨的村婦看得有些不寒而栗。 “這不是學你的嗎?王嫂剛才不也這么跟我說話的,嗤,你這聲音跟鬼叫似的,還差點嚇跑了我的魚。” 被叫做王嫂的高顴骨村婦臉色更加難看,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掛不住了。 她訕訕得笑,“我這不是關心你么。” 蘇瑾也笑,“我也是關心各位嫂子啊,想著各位嫂子能家庭和睦,才能有空站在這兒出來說別人家的閑話不是?” 王嫂笑不下去了,她掂了掂自己臂彎里挎著的竹籃,枯黃的臉染上一層緋紅怒容。 “蘇錦繡,我說的有錯嗎?盛濟民和云家小姐那些腌臜事,咱們村子里還有哪個不知道的?你自己不也上門鬧過好幾次了嗎!還不許我們說了嗎?!” 她盯著蘇瑾那張又黑又丑滿是橫rou的臉,只等著蘇瑾發作。 她心底幸災樂禍得想著,說不定,她會拿著菜刀砍上云家的大門去,那可是一場大戲。 誰知道,蘇瑾仍舊是含著笑,冷冽到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卻上上下下掃了王嫂一遍,最終在她有些松散贅rou的肚子上來回晃悠。 “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這肚子再生不出一個兒子來,你婆婆就要讓你家男人休了你,她可是連下家都找好了。我至少有吃有喝有地方住,你呢?” 此話一出,其余幾個村婦也都是竊竊私語起來,目光在王嫂的肚子上轉悠著。 “王嫂成親五年,一連四胎都是女兒,聽說在婆家日子可不好過,婆婆可嫌棄她了。” “早就聽說她婆婆有休了她的打算,沒想到是真的,怪不得看她越來越刻薄,原來是自己日子過得不好。” “錦繡說的沒錯,她要是真的被掃地出門,爹娘早就沒了,哥嫂家肯定是不會讓她住的,怕是真的要無家可歸了。” 那一句句話像是刀子一樣扎進了王嫂的心口里,刀刀入rou,扎得她一個勁兒得直淌血。 王嫂面目瞬間猙獰起來,她跺著腳,尖叫著朝著蘇錦繡嚷嚷,那做派像是一言不合就要跟蘇錦繡打起來似的。 “你胡說,你這小賤蹄子胡說什么,我要撕爛你這張嚼舌根的嘴!” 眼看著就要沖上去,一同來的村婦們趕緊攔住了她,扯袖子的扯袖子,拽胳膊的拽胳膊,抱后腰的抱后腰,生怕她真的跟蘇錦繡打起來。 “王家嫂子,你別生氣,錦繡這丫頭說話直,你又不是一天兩天見她了,消消氣,別跟她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王嫂撲騰了兩下,沒掙脫,氣急敗壞得轉頭死死瞪著勸自己的那個嫂子。 “你幫著這個小賤蹄子說話!” 那個嫂子也是一臉無可奈何,掃了一眼已經抱著自己的簸籮繼續彎著腰不知道在水田里頭挖著什么的孫錦繡。 她壓低了聲音對著王嫂說。 “我哪里是在幫著她,我分明是在幫著你。你忘了那會兒張家小子非要跟她練練,結果被一巴掌拍土墻上摳都摳不下來的,張家小子到現在腦子還有點不靈光呢!你不要命了,真跟她動手!”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徹徹底底把王嫂澆醒了。 “你們都起開!”王嫂掙扎著推開了那些拉著她的人。 她咬了咬唇,惡狠狠盯著蘇錦繡一坨小山似的背影,最終是狠狠啐了一口。 “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是個什么下場!” 說完,她挎著籃子氣沖沖走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守住自己的家,不能讓那個糟心的婆婆真的把自己掃地出門了。 她為了這個家做牛做馬整整五年,如今家里頭日子好過了,想要一腳踹開她娶個年輕漂亮能生兒子的,門都沒有! 王嫂走了,可其余幾個村婦卻沒走,反而是圍在水田邊的土路上,看著蘇錦繡沒一會兒就從水田里頭摸上點東西來。 這些東西她們倒是認識,只不過除了稻花魚,大多數東西都不知道蘇錦繡捉來干什么。 眼看著蘇錦繡沒一會兒功夫已經抓上來三條稻花魚,個頭不大不小,但是卻夠一家子吃一頓了,幾個村婦面面相覷都有些眼紅。 這些稻花魚在秋收之前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是撈過一輪了,照理應該是沒有多少漏網之魚,或者只剩下一些不能吃的小魚苗苗。 沒想到著蘇錦繡的運氣竟然能好成這樣子。 一個村婦笑著說,“呵,錦繡啊,你今天運氣可真好啊,這都第三條稻花魚了。” 蘇錦繡把那條稻花魚扔進水桶里,低頭看了一眼今天的收獲,已經不少了。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水和汗,把身上的衣服和挽起的袖子褲腿絞干了,這才晃晃悠悠從水田里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