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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太陽xue跳得厲害,渾身卻有種莫名的燥熱。她很難不懷疑是水里有問題,只是此刻想吐也吐不出來,只能強忍著胃中翻滾。 四下無人,林繡索性一點一點地挪,好不容易蹭到粗糙石板旁。 身后傳來鉆心的疼,束縛似乎松快些。不知是手腕和繩子哪個先破了,總歸有點成效,她更用力地掙。 突然門“吱呀”聲開了。 林繡心頭一顫,忙把手藏在身后閉眼裝暈,心臟卻是跳動得劇烈。 完了。不會徹底交代在這了吧。 淺淡的呼吸聲籠罩住自己,林繡心一橫,膝蓋發力。 沒等她踢出一腳,手上的束縛卻松開了。 林繡聽有個小丫頭嘰里咕嚕說了通番邦話。 她驀地睜開眼,霎時間卻愣住。 “白小姐?!” “順著右手一直走。”見她衣衫完整,來人松了口氣,三兩下給她松綁。 “那你呢。” 她一怔,而后搖搖頭。“我自有辦法。” 林繡突然想起什么。 利刃“嗤”聲劃破布面,林繡把藏在靴子側面的薄刃小刀遞給她,卻又被塞回自己手中。 “快走。” 現在并不是說話的時候,林繡點了點頭奪門而出。 ---- 別院內。擺出的一桌子都是他愛吃的,俱散發著溫熱香氣。 白靜疏笑著為他布菜。 賀知黎明明看著她嬌美容顏,心里卻奇異般地浮起另一張臉孔。 那個與她極為相似卻又全然不同的人。 賀知黎放下茶盞,捏捏眉心。他也不知自己今日想些什么。 這種陌生的熟悉感,仿佛前世孽緣。 一盅芥菜羹推到自己面前,幽幽清香竄進鼻翼,他捏起調羹。 賀知黎總想起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寒氣侵肌的早上,她在街頭吃一碗野菜餛飩,被燙到了嘶嘶直吸氣。渾身市井氣,鮮活得可愛。 本來這種感覺逐漸被遺忘,怎知在揚州街頭,竟看見兩人親密并行。江霽容何曾對人露過笑顏! 他絕非癡情人,可那種奇異的感覺再次狠狠揪住他的心。 得到一個人難,毀掉一個人卻輕而易舉。 賀知黎勾唇,向她勾手,阿靜卻像是沒看見。 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指根本沒動! 調羹應聲而落,賀知黎頹倒在椅子上,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他看到最后一個畫面,是白靜疏輕輕拂過自己的臉,指尖如玉溫潤,卻透著涼意。 “殿下,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白靜疏輕輕關緊門。“殿下醉了,正在我房里休息。” 別院本來就只有兩三侍候的人,看她眼中曖昧神色,更是頭都不敢抬。 小丫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此刻就走,接應的人在后門。” 白靜疏點頭,遲疑了片刻才問,“那位姑娘呢?” “已經離開了。”小丫鬟快步跟上,似是埋怨,“不過萍水相逢,納吉何必在意她。” 白靜疏不置可否地笑笑,望見遠處綠草雪原,語調帶著點點歡快,“我們該回去了。” 第55章 雪至且歸家 添些金鉤海米,嫩蔥蒜苗, 天色已沉, 臟雪結冰,小路崎嶇難行。 后面不斷有人追來,林繡強忍著心火, 跌跌撞撞跑了一路, 兩腿直發軟,幾欲脫力。 眼看就要被趕上,突然撞進個堅實的懷抱。她總算松了口氣, 欣喜抬眼, 卻是那個避之不及的人。 月光像盆冷水兜頭潑來。 林繡眼前一片模糊,再沒力氣出聲。暈倒前一刻, 只見眼前血雨劍霜統統化為齏粉。 是夢嗎?她難免遲疑。 不知過了多久, 耳畔忽然響起蕭蕭風聲。 屋頂瓦破,呼呼漏著冷雨, 慘白圓月從房頂的大窟窿里照進來。 林繡一怔,她好像回到了剛穿來的時候。 不是天生好命、自帶光環的主角,而是成了下場凄慘的惡毒女配。 面前的筆記本和攝像機不知所蹤,四周只一間破敗小屋, 面前是半塊發苦的硬月餅,以及老鼠作作索索的聲響。 從前的所有驕傲和自信都潰不成軍。 眼前亮光倏地滅了,她在水里看到了自己的臉, 依然光彩奪目,甚至更加動人。美貌對別人是錦上添花, 可對于現在的她,像筆不知什么時候會被掠奪的財富。 時間走得太快,轉眼到了大寒。 節日總要過,林繡和了一點素餃子餡。一邊和餡,一邊湊近爐子等水開。 她一個人包一個人煮, 再一個人把它吃掉。買碳的錢都要掰成幾瓣,爐子火力不旺,只能勉強沸騰。若是一把下進去,很快就又變成一潭死水。 于是只能包一個餃子,慢慢等它浮起就立即撈出來,順便把下一個扔進去。 林繡如此煮了十余個,吃著吃著,臉上莫名涼涼濕濕。 她揉揉眼睛,分屋前野貓一個溫涼的餃子肚,“也算是吃了頓帶湯的餃子。” 再然后是新年,元宵 從前種種如走馬燈般閃過,夾雜著現代的歡聲笑語。只是無一例外,逃不脫回到這個世界的宿命。 恍惚間林繡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冷得打顫,手心突然被人握住,傳來點灼熱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