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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就聽見灶膛里“噼里啪啦”一陣響,火星子亂舞亂濺。趕緊用鐵釬取出一看,她翻箱倒柜找出來的月餅模具居然裂開了。 等著烤月餅的林繡: 沒幾天就是中秋,要是不能賣月餅,整個甜品店的銷量都要被影響。 “可是光打工具就要好幾天呢,來得及嗎?”莊嫻一臉擔憂。 林繡看眼外面的天色,還不算晚。她捉起紙筆匆匆畫了張圖,塞進懷里就往外走,“我去去就回。” ---- 夕照漸漸投入在巍峨群山的懷抱中,披了一層排布凌亂的柔霞。 鐵匠鋪子里的火光紅亮,一路艷燒到天邊。 林繡拿著圖紙找到之前合作過的一家工匠鋪子。老板不光會打鐵,上次還給自己做了不少外賣的提盒。 風箱上了勁,火星細微如屑,飛動如蛾。有人額頭掛著汗珠,亮晶晶地濡濕了霞光。他旁邊站立的身影融化在深紅淺紅的暮色中,分外挺拔。 等那人抬起頭來,林繡不由愣在原地。 他也疑惑,“林姑娘?”火光的熱更襯托出他臉上的清冷。 鐵匠給她搬來個小凳子,見二人相熟,又笑著取出她之前定制的東西。 江霽容先斟酌著開口,“這氈皮軍帳是你定做的?” “并非軍帳,是我自己在院子里蓋著玩。”林繡硬著頭皮稱是,難為他這么快就做出來。 江霽容若有所思地點頭,“果真有雅意。” 林繡抿唇,實在不敢當。她又打量江大人幾眼,他只是淡然地和鐵匠囑咐打造事宜。 大到軍隊里的兵器,小到私家器具,都少不了鐵匠。人家的事情也不好多問,林繡只能保持沉默。 兩人在無聲中不約而同盯向鐵匠的動作。 白煙“騰”的淬起,流動的喧囂的鐵水好像紅綢一樣。火花亂拱亂舞,濺到哪里就是一個小小的坑。 打完手上的物件,工匠接過她手里的圖紙一看。 月餅模具倒是不難做,只是花片和卡槽需牢牢相扣。有并蒂蓮花樣的,也有最正規的一個圓,剩下的工匠就描述不出來了,不過看著圖紙倒也能照貓畫虎。 林繡在這兒定制過不止一回,挺放心地付了錢,準備先行禮離開。 江霽容看她肩上扛的一堆,還是叫住她,“林姑娘,請稍等片刻。” ---- 林繡抱著圖紙出門,回來的時候則是肩扛幾卷折起來的帳篷。氈布和鐵桿又長又重,還好身邊有個幫手。 她忍不住看向身側,違和感實在太重。還好現在是飯點,路上沒什么人,不然自己真是害人匪淺。 剛才那樣尷尬的沉默實在不想再來一回。走在回家的路上,林繡先開始沒話找話,把桃枝關于養雞的奇思妙想講了一遍。 “若真能成功,開春請大人來吃全雞宴。” 江霽容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林繡也笑,“貴府的小丫頭可真是活潑。” “既然受雇,她現在就是林姑娘的人了。” 林繡琢磨著他的意思,什么“你的人”、“我的人”。 江霽容笑意更深,“若林姑娘想要,在下倒是有幾只不錯的雞。” 她看向身側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好奇。養來看還是吃? 江霽容微咳一聲,“說來慚愧,年少時也沉溺于斗雞。” 林繡看他這幅樣子,至多只能想象出畫舸競渡或者飲酒投壺的風雅場面。沒想到斗雞這種名詞居然還能和江大人扯上關系。 一想他背著手盯著雞,面色冷肅,林繡就樂不可支。不過話說回來,斗雞愛運動,肌rou緊實,口感筋道,拿來烤了吃味道也許不錯。 “那我朝流行斗蛐蛐嗎?”她忍著笑發問。江大人要是斗蛐蛐就更可樂了。 江霽容點頭,“還是弘景的最愛。”遠在陶府的陶玄安打了個噴嚏,很是疑惑。 路程本就不遠,說說笑笑間,一會就到了。和江大人告禮退下,林繡這才發現門口扒了四只腦袋,都閃著八卦的火苗。 “怎么不叫他來吃盞茶?”蘇柔朝她眨眨眼。 林繡點點她,“什么時候了還喝茶。” 天色染上團青黛色,街上的吵鬧聲漸歇。 林繡把帳篷放下來,眼里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咱們今天晚上就睡在院子里吧。” 布幔為底,表面涂滿桐油,防雨防風。再用麻繩和藤條連接,就能支起一架小小的帳篷。 林繡眼饞林來福的小窩許久,這次終于如愿。她在現代時也養貓,羨慕它毛絨絨的溫暖貓窩,還特地給自己買來個旅行睡袋,想放在小區里住一晚。最終還是怕自己上頭條,只能作罷。 帳篷搭得歪歪扭扭,五個人并排躺進去,只夠翻身。一會你壓了我的腳,一會她坐起來時險些把帳篷帶倒。 一片混亂之后,總算都安定下來。 把最上頭的口敞開,有幾分大漠露營的滄桑之感,也像回到了住破屋的時候。 躺在自家后院,望著滿天星斗。林繡叼根草枝,靠著手臂。也許是太久沒看過電子產品,視力好了不少,也許是空氣好顯得星星明亮,總之今晚天格外的藍,繁星點點如傾入墨盤。 蘇柔一戳結實的帳篷布,笑著問她,“哪里看來這么多好東西。” 桃枝聞著油脂味,又想起心心念念的烤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