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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吃的就是里面沒熟的部分,面糊已經不流動了,卻軟軟滑滑,入口即化。 有次口袋破了,在小攤前哭了好久,賣糕的阿姨嫌煩,送她半兜讓她自己上一邊哭去。這才破涕為笑,提溜著吃剩的回家,發現錢順著褲腿落在鞋里。 林繡想著以前的事笑起來,遞上幾個銅板。 “麻煩給我裝半袋。” 逛不到半程,她的手里已經滿滿當當。當即決定懸崖勒馬,先去rou鋪子買夕食的原材料。 市場設在橋東,rou鋪子還需往回返一條街。 天色不早,大部分人家已經買過rou開始張羅做飯,飄出些熟而美的稻米香。 張屠戶正擦凈刀準備關門,見是她來,很殷勤地介紹起新鮮羊rou。這小娘子成天一副笑模樣,見誰都樂樂呵呵,很招小販們喜歡。 林繡挑選著羊rou,鋪子里豬羊多見,牛rou卻是難買。耕牛不可殺,rou牛為皇家與貴族們所用。 而自然死亡的牛,需向縣衙報備后,才可在市坊間售賣。 要不退而求其次,買只肥雞烤了吃? 張屠戶神神秘秘地讓她稍等,拉上店門,從里間端出些彤紅的rou來。 “這頭黃牛還留了些雜碎,不必向官府上交。姑娘若不棄,便宜些與你。” 林繡很是驚喜,當然不嫌棄。 ---- rou切大塊,鹽醬稍腌,利利索索穿在紅柳木枝上。 幾人在后院搭起柴堆,架上鐵架。 暖風吹得嗆火冒煙,每刷一次油,羊rou都滋啦滋啦的響。莊嫻指甲長,很利索地剝好一碟白胖胖的大蒜。 林繡不怎么吃這個,不過看褚鈺和阿蠻一口rou一口蒜吃得饜足,她也瞇起眼。 若說起對于暑假和夏天的記憶,必然是大學門口的燒烤攤。穿個涼拖不顧形象地擼串,只要小心別讓黏糊糊的醬汁滴到腳背上。 青梅酒盛在淺口碟里,風一吹微微晃蕩,偶爾還有一個完整的梅子被倒出來。 點亮油燈,后院霎時間亮堂起來,更顯得熱熱鬧鬧。 rou香、油香、酒香,讓人未飲即醉倒在其中。 火勢正旺,羊rou滴下的油落到炭火上,火苗竄起老高。林繡拿匕首尖子扎起一塊,不等吹散熱氣,就迫不及待地咬下。 酥脆表皮下脂肪guntang,邊上帶著焦褐色的皮最為誘人,略有些柴,但油脂烤得恰到好處。 半透明琥珀樣的羊筋嚼在嘴里嘎吱嘎吱響,她閉上眼細品味道。又脆又韌,滿口脂香,若是給綠林好漢們拿去,只這一盤就能下兩壇子酒。 小茴香與孜然粒研得細碎,再勻上撒一把細辣椒面,粉白的rou瞬間紅起來。 鐵釬烤出來的小串更入味,卻稍不解氣。她更喜歡串成大串時一口狠狠咬下的滿足感。 紅柳木自帶異域的神秘風情,消解油膩之氣。林繡邊吃邊想,木香與rou類真是天定良緣,怪不得烤鴨也要宣稱是果木烤制。 熱辣辣地吃了一遭,重頭戲還在后頭。 小塊牛rou在火上慢熏,黑胡椒醬與黃芥末漂漂亮亮擺成一碟。中式的炭火燒烤自然好,美式BBQ熏烤的橡木香也毫不遜色。 一種是“煙熏”,一種是“火燎”,兩相協同,各有風味。 酒興正酣,外面響起砰砰敲門聲。難道自己忘記掛牌子了? 林繡撓撓腦袋,朝門外朗聲道,“今日已打烊,請明日再來。” 拍門聲未停,是女子嬌嬌蠻蠻的聲音,“有好酒卻不叫我,著實可惡。” 陶如蘊等候半天才進來,她一撩裙擺,自來熟地坐下。 林繡遞上羊rou串,接過她手中的細長木匣。一管狼毫筆包裝頗精細,里三層外三層地放在匣子里。 陶如蘊嚷著要喝酒,端起來一嘗,大贊好風味。怪不得人人都愛膾炙之美與飲酒之樂。 “就是比我在江夫人那兒喝到的蜜酒也不差呢。” 林繡給她端來盤烤牛rou,既是零碎部分,還省去不少自己剪的功夫。 牛rou筋頭巴腦,鮮嫩多汁,配上醬更味道濃郁。胡椒以顆賣,貴得很,她細細研磨了,不放過一點碎屑。 陶如蘊嘖嘖稱奇,“胡椒做醬倒是從沒吃過呢。” 林繡往彩椒串上也刷層薄薄的黑胡椒,“是西洋人的吃法。” “這是從何看來的?” 林繡想了想,很篤定地道,“古籍上如此寫。” 記憶里還真有本古籍寫到,“胡椒,出摩伽陀國,呼為昧履支。”海運不易,香料比rou還珍貴。 曹公寫紅樓,占花名行酒令,象牙簽子分外風雅。林繡也不免心癢,刻了幾個木頭簽子,充作超超低配版喝酒劃拳。 吃到末尾,已酒足飯飽,只是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陶如蘊摸摸肚子,“還想吃點甜的。” 林繡贊同地點頭,她吃燒烤向來是以黃金奶油小饅頭為結尾的。只是此刻去哪找小饅頭呢。 莊嫻把烤串翻個面,騰出手捅捅她,“姑娘今早試驗的空心餅不知行不行。” 這正正好!林繡轉身回廚房端出盤點心來。 點心色澤焦黃,中空而外脆。陶如蘊尚有胃口,興致勃勃地要拿來吃。 林繡笑著把她的手打開,“莫急,還有最后一步呢。” 上次的粉紅紙箋還沒用完,描金畫云的,頗秀雅好看。她用陶如蘊贈的筆蘸墨寫字,背過身塞進餅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