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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堂?想著一幫小學(xué)生蹦蹦跳跳、撩貓逗狗的樣子,她笑了起來。 不過大部分小學(xué)生還是不夠可愛的,像小時候的自己就只知道貪嘴買雞柳吃。不過說來那臺式雞柳和正宗鍋盔的生意可真叫紅火。 杯壁外已沁出了薄薄一層水珠,她手里摩挲著,心底突然有了主意。 孩子們還在驕陽下嘰嘰喳喳地玩耍,仿佛不知疲倦。 林繡眼角彎彎,看來離開家食肆的生活似乎越來越近了。 第10章 梅干菜鍋盔 半透明的肥膘讓干瘦的梅干 圍墻遠處,有一落書堂,傳來誦讀聲瑯瑯。此間是專以開蒙小兒為主,因此男女混學(xué)不足為怪。 老先生從案牘中伸出腦袋,斜過臉瞄一眼下首的孩子們。個個聚精會神,口中喃喃,實乃稚子可教也。他滿意地繼續(xù)講起來。 “樂與餌,過客止” 孩子們也學(xué)著搖頭晃腦,屋子里回蕩著極不標準的官話。 鍋盔?什么鍋盔。春生夢中一激靈,差點喊出來。看先生沒發(fā)覺,才小心地擦了擦口水。 阿杏從高摞的書堆后偷偷遞過張紙條。 “我跟jiejie說好了,她晚上還賣。”想起中午吃的黃燦燦的鍋盔,她忍不住舔了下嘴角。 春生做著口型,“我也來兩個。”聽阿杏念叨了一下午轉(zhuǎn)彎處的新開的梅干菜鍋盔攤子,此時越發(fā)覺得肚子在咕嚕嚕響。 終于背完三頁經(jīng)書,那廂先生才慢慢悠悠地宣布下學(xué)。春生直直拉了阿杏的手跑出去,把身后吹胡子瞪眼的老頭拋至九霄云外。 只能聽見他模糊的聲音,想必又是在頓足大喊著“明日將你爹請過來。” 陽光黏黏地融化在熱氣中,逗留許久不肯離去。才至申時,學(xué)堂外的空曠處就聚了不少小商小販。 賣撥浪鼓的,畫小糖魚兒的,還有個年輕女子倚著輛破板車笑意盈盈。有人認出來了,這不是晌午那個賣梅干菜鍋盔的嗎。 不到下午,林繡就早早就推著板車趕到這兒,只為搶占個好地方。 她揣著手等啊等,不時踮起腳來望著有沒有下學(xué),比旁邊接孩子的大人神色都焦急。 怪不得小學(xué)門口那賣臺式雞柳的大爺看學(xué)生們親得很,實屬生活不易。 想自己在現(xiàn)代時大小也是個美食博主,從攝影到剪輯一人包辦,事業(yè)發(fā)展得順風(fēng)順水。當(dāng)時還信誓旦旦:如果不拍視頻,擺地攤賣吃的也能養(yǎng)活自己。現(xiàn)在才知道其中之艱難。 林繡抬起手來,蔥玉手指迎在光下仍潔白纖細,但她總覺得比一年前剛來時粗糙了不少。 總算等到孩子們奔出學(xué)堂。幾個黃發(fā)小兒直奔了她的攤子,捏著幾枚銅板嘰嘰喳喳不停。 林繡眼睛彎彎,這場景怎么這么熟悉呢。小學(xué)時自己總在校門口的糖餑餑和大餅夾里脊里痛苦抉擇,最后還是捏著兩塊五買可樂。喝完最后一口后,邊打嗝邊后悔,為什么不買個頂飽的。 半透明的肥膘讓干瘦的梅干菜瞬間油潤起來,閃著晶瑩微光。瘦rou更多地增加一種“絲”的口感,讓面餅嚼起來不只有軟韌的梅干菜。 手掌沾點清水,趁地心引力不備,“啪”的一聲把鍋盔倒扣在鍋緣。五指攏齊平推,手掌上勁輕壓,直到從白凈面皮外就能窺見亮黑的梅干菜影子。 此時僅僅成功一半,還沒到放松的時候。若是鍋盔中途從鍋邊掉下去,就少了鍍著“鍋氣”的金黃色澤。哪怕當(dāng)即就手再貼回來也不行,差一分一秒都不算是絕頂好吃。 雖然并無特制大花瓶肚兒一樣的火爐,烤出來不及那般薄脆酥松。但她用昨日扛出來的大鐵鍋烤了半晌,倒也讓餅身更加了幾分軟韌嚼勁。 黑芝麻是必不可少的,信手那么一撒,不太規(guī)矩勻稱,才能顯出專業(yè)來。 是甜的!羊角辮小女孩捏著張鍋盔,小心翼翼地撕下層表皮,滿臉都是亮晶晶的糖油。 明明又咸又香!春生一口給鍋盔咬出個半月,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 林繡接錢遞餅,忙得快活。小孩口味重,她在半生的鍋盔表面刷層薄薄的糖油,烤出來顏色也更美。 看著自己大鐵鍋做的鍋盔,一時間覺得說是薄燒餅也貼切。還好口味不錯,京城也沒多少吃過正宗鍋盔的江南人士。否則按某些“正宗怪”的要求,她這一籃子鍋盔必要被罵成說不倫不類。 這波客人走了,林繡才得空喝口水潤潤嗓子,順便點點今日的收獲。 小孩多是拿了銅錢來買的,一枚、兩枚七十七枚、七十八枚她的眼睛亮起來。 數(shù)到后面時,路過個男孩拽著母親的袖子,吵著要買鍋盔吃。 林繡換上個最可親的笑容,小孩卻被強行拉走了。 那婦人聲音不大,也足以她聽得清清楚楚,“外面賣的梅干菜都是樹皮做的,咱們不吃。” 林繡臉上的微笑些僵硬,“” 她拿起張自己做的鍋盔恨恨咬下。看見沒,純手工真食材無添加,我去哪里給你們找那么多樹皮做餡。 等等,剛才數(shù)到多少銅板來著? ---- 黃昏吹著風(fēng)軟,青藍天空仍亮堂著,只是仔細看已有幾粒星子微眨。 街上遛彎的人差不多都吃過飯了,林繡收拾收拾準備回家。 “冰糖葫蘆哎”身后響起長而渾厚的叫賣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