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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無中生友的搭訕,她強忍下笑意,做出幅整肅表情。 買糕可以,他事勿擾。 見她不答話也不拒絕,那人又大著膽子近了半寸, “好香的雪花膏。” 他竟撩起自己的一縷發(fā)絲。林繡挑眉,還以為古代男子都是江大人和方俊那般羞澀的呢。 “好香的芋兒糕。” 她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捉起塊糕餅,笑意盈盈,“公子來一塊?” 陶玄安也笑了。 有意思。 他最愛看女子含羞,遇上漂亮女子總要逗一逗。這姑娘卻著實大膽。 “姑娘如此都不惱,莫不是對在下有意?”他懶散道,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公子如此都不惱,才是對我的芋兒糕感興趣了。” 一個非要挑逗,一個執(zhí)著賣貨。陶玄安對上她期望而執(zhí)著的眼神,還是敗下陣來。 “舍妹愛吃甜的,我想預訂幾盒。” 林繡點頭,捉筆記下,“明日就可送。” “緣關道西行至大槐樹那里,再往右拐便是。” 大槐樹她剛想再問具體府名,突然記起來,這里怕是只有一處府邸。那眼前男子應該就是陶家公子,她打量的眼神更深一分。 她對于陶家的一知半解全來源于書里的描寫,世代商賈、積富無數(shù),光極闊氣的庭宅就占了快半條街。不過這位許是沒摻合什么重要劇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是定金,剩下的管家會給你。” 她手中一沉,掂掂銀兩,換算成銅錢的話林繡怔愣片刻,不由得懷疑這陶公子是不是從未自己買過東西。 莫說兩盒糕點,有這銀子她都能買回一麻袋芋頭來。 方才沒注意,現(xiàn)在仔細看去,他袖口處繡以流云錦紋,蘊著暗轉(zhuǎn)光華,果真闊綽。不知怎么讓她突然想起江大人漿洗發(fā)白的衣袍。 京中紈绔子弟實在習性奢靡。林繡搖頭,痛心疾首地把這錠銀子放入衣袋。 順便擦擦快要在嘴角流下的眼淚。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小攤重又開張,客人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個。 正招待間,這公子又折返回來,壓低聲音道, “舍妹脾氣不太好,姑娘莫說是我送的。”陶玄安摸摸鼻子,面上訕訕。 林繡忍笑,很干脆地答應。 半日下來收獲頗豐,她收起小攤,趕在天色大晚前到了家。還留了幾塊糕點,正好三人平分。 美美地喝了碗熱湯,林繡靠在蒲團上小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褚鈺去哪里了? 阿蠻歪頭想了下,下午時還在呢。 月光在窗格處烘出濃重的黑影,林繡半瞇起眼,剛才回來時就不見街上還有孩子駐足玩耍。 她不由得皺眉,提了盞煤油燈匆匆出門。 ---- 褚鈺呆呆地坐在巷口,眼神透著一絲茫然,心里卻砰砰直跳。 林繡好氣又好笑,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怎么不回家?” 叛逆期的小孩真是難搞。轉(zhuǎn)了兩道街,總算在巷口處發(fā)現(xiàn)了坐在地上歇息的少年。 額頭青一塊紫一塊,一看就是方才打架添的新傷。 褚鈺抿唇,一五一十地講著,帶了點委屈的哭腔。 他本來是去集市買菜,回來的時候正撞見一個醉漢撒酒瘋,往小孩身上撒尿。 “阿姐常講要尊重別人,你怎么欺負小孩?”本想以理服人,剛一開口就被推了個趔趄。 然后一大一小就在巷口廝打起來。 “剛買的菜也被他踏爛了。”他哭喪著臉,今晚本來還想吃燜筍尖呢 林繡強壓下笑意問,“誰贏了?” 褚鈺驕傲地抬起臉。少年的眉目還未完全長開,帶著點不服輸?shù)挠狻?/br> 她拍拍小孩的腦袋,“別亂跑,看好了。” 那人醉得東倒西歪,估計還沒走遠,隔著衣料林繡摩挲起自己的彈弓,揚唇一笑。 褚鈺很聽話地站在原地。 等了片刻,遠處突然傳來男人殺豬般的嚎叫,驚起樹上鴉雀掠飛。那邊二樓兜頭潑下一盆臟水,咒罵著什么。 回味著那人捂著□□痛苦倒地的模樣,林繡十分得意。 黑燈瞎火的,哪知道是誰干的。 她瀟灑一拍手上莫須有的灰,“走吧。” 褚鈺點頭,緊緊跟在她身側(cè)。 夜幕降臨,穿過烏漆漆的窄巷,兩人腳步俱是放得很輕,像生怕踩著什么東西。不知哪戶人家傳來陣陣犬吠,阿姐把他顫抖的肩膀攬得更緊了些。 摸黑走著,拐過風,也拐過風貼著吹的墻角。 前方似乎亮著一點燈,他眨眨眼, 那點也跟著撲閃,暈著熟栗般暖黃的柔光。 幾乎是小跑著推開熟悉的木門,晃眼的明亮撲面而來, 林繡在他身后溫和道, “洗過手就去吃糕點吧。” 第7章 玉人紅與雪媚娘 一捏一握,個個如臥玉 林繡心中總記掛著給客人送糕點,美夢做至未半而中道崩殂。 還沒等卯時就自然醒來,她喪著臉爬下床,打發(fā)褚鈺去子奶房打乳、阿蠻守店。 做好今日要賣的炊餅,再一看反正時間還早,不如嘗試變換些新鮮花樣。 昨天那陶公子實在出手闊綽,若是只提兩盒百合糕登門,她總覺受之有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