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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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就被邊上的應紅雪掐了一把。 賀山“嘶”了聲,后知后覺意識到太子也在,神情局促地撓了撓頭。 倒是殷承玉笑道:“干喝酒確實無趣,劃拳也不錯,輸的人自罰三杯如何?”他說這話時,眼風斜斜瞥著薛恕。 薛恕對上他的目光,一言不發地將面前的空碗倒滿了酒。 五人便開始劃拳。 殷承玉沒玩過劃拳,但他學得極快,玩了兩三局、喝了三杯罰酒后便掌握了訣竅,再沒有輸過。 薛恕情形與他差不多,他少年混跡市井,什么花樣沒見過?這些三教九流的東西他雖然生疏了,卻沒忘,自然罰酒的時候少。 最后酒幾乎全進了賀山與趙霖的肚子里。 這兩人癮還極大,越輸越不服輸,喝得臉通紅也不肯罷休。 殷承玉瞧著醉醺醺的二人,再瞥一眼旁邊毫無醉意的薛恕,眉頭緊緊鎖著。 他原還想灌薛恕些酒,好趁機試探一番。 薛恕余光一直留意著他的神色,自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見他眉頭都快打成了結,再繼續劃拳時,便故意輸了幾局,好讓他如愿。 一碗接著一碗的烈酒下肚,他臉上也染了些醉意。 殷承玉打量著他,估摸著差不多了,在最后一碗罰酒時,主動提過酒壇,親自為他滿上。 清冽的酒水傾倒進碗中,掩蓋了輕微的當啷聲響。 薛恕道了聲謝,酒碗抵在唇邊,正要一飲而盡,卻眼尖瞥見了沉在碗底的一點紅。 ——那是枚玉戒,沉在碗底,被酒水浸著,紅玉戒面漾著汪水色,極潤。 若他沒記錯,就在方才,這紅玉戒還戴在殷承玉的左手食指上,那被玉戒圈著的蔥白手指隨意伸展,輕按著褐色的碗壁,引得他瞧了好幾眼。 薛恕側臉瞧了始作俑者一眼,卻見那人支著下頜,修長手指端著瓷碗,徐徐搖晃著,并未看他。 暖色火光之下,他一半臉隱在黑暗中,似勾魂索命的山中精怪。 薛恕喉結滾動,神色未變,仰頭將酒飲盡。 那枚被酒水浸得冰涼的玉戒也被他一并飲下,含在口中細細品咂。 殷承玉余光瞥見,方才側眸去瞧他,笑盈盈地發問:“這酒滋味如何?” 玉戒壓在舌尖下,薛恕垂眸不語,只又將酒碗滿上,朝殷承玉舉杯。 殷承玉舉碗與他碰了一下,目光掃過他緊抿的唇時,卻見他極快啟唇,舌尖將那汪著水色的玉戒送出來,朝他笑了下。 下一瞬,那玉戒又被他妥善藏了起來。 他瞇眼瞧著殷承玉,再度將碗中酒飲下。 兩人一來一往只在瞬間,其余三人并未發覺他們之間的暗潮涌動,賀山還醉醺醺地說:“這酒滋味甚好!” 殷承玉深以為然。 他瞧著薛恕不斷滾動的喉結,露出個笑來,對其他人道:“諸位繼續,孤去醒醒酒。” 眼見著他的衣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薛恕亦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殿下撩我,我要反撩回去。 第79章 賀山瞧見他們一前一后離開,探著脖子瞅了一會兒,扭頭對應紅雪說:“咱們小弟可真受太子殿下器重,就這一會兒都要跟著。” 一旁的趙霖聽到,附和道:“除了鄭公公,咱們殿下最寵信的恐怕就是薛公公了。” 賀山聞言興致勃勃,正想問問是怎么個寵信法,就被應紅雪又掐了一把。 他齜牙咧嘴地回頭,就見應紅雪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二人離開的方向。 她覺得不太對勁。 但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 殷承玉并未走太遠,前方是披著雪衣的樹林,身后便是燃著篝火的營地。 隔著林木看去,依稀可見跳躍的篝火以及篝火旁圍坐的人影。 林中有風穿過,枯枝悉索作響,斜后方傳來踏過浮雪的細微腳步聲,殷承玉瞇起眼,側臉去瞧來人,似笑非笑:“薛公公跟來做什么?” 薛恕在他面前站定,垂眸細細瞧著他。 冷白的月光從頭頂照下來,落在純白的積雪之上,越發清寒。 殷承玉就站在那雪地里,神色難辨地向他看來,如同冷月白雪一般泛著冷意。 仿佛上一世那個碰得到卻留不住的太子殿下又回來了。 他知道了,又或者僅僅只是猜測。 薛恕心底一陣發緊,眼中情緒也跟著沉下來,連月光亦照不到底。他上前一步,俯首去親殷承玉。 一手繞過去按住殷承玉的背,一手安撫地摩挲著他的后頸,強硬地撬開他的齒關,將口中含著的那枚玉戒渡了過去。 染了暖意的玉戒滑過舌面,殷承玉低低哼了聲,抓著他的衣襟,不甘示弱地將那玉戒又推了回去。 玉戒在兩人唇齒間輾轉,偶爾有點點銀絲自嘴角溢出。 這個親吻拉鋸許久,才以薛恕不甘愿地退后一步而結束。 那枚殷紅的玉戒依然被他含在口中。 殷承玉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唇角,方才叱道:“你這是又發什么瘋?” 薛恕不答,他將殷承玉的左手拉過來,指腹一寸寸細致撫過他精致漂亮的指骨,眸色陰沉晦暗。 殷承玉正要抽回手來,卻見薛恕垂首將他的指尖含入。 手指上傳來柔軟溫熱的濕濡感,殷承玉瞇眸看著他動作,沒有抗拒,反而以指尖去撥弄他的舌。 薛恕喉間發出含糊沉悶的聲響。他垂著睫,反復舔過每一厘肌膚,偶爾抬起眼眸里,欲色驚人。 “喜歡孤的手?” 雖然早知道他對自己的手格外熱切,但此時見他如此情態,還是大大取悅了殷承玉。他喜歡掌控他的欲望,也喜歡看他為自己著迷發瘋的模樣。 薛恕抬眸,瞥見他眼底的笑意。 他自鼻間應了一聲,牙齒叼著那枚玉戒,緩慢地戴回他的手指上。 那只手本來極白,被含了那么許久,白雪一樣的皮膚上暈了紅,還有些許齒痕。沾染的水色亦未干,雪白的手指上一抹殷紅,平添了幾分靡色。 薛恕的呼吸愈沉。 殷承玉笑覦著他,手指順著流暢的肌理線條往下,又頓住。 薛恕的呼吸一窒,抓住他作亂的手,沉重的呼吸聲越發明顯,叫人難以忽略。 殷承玉笑吟吟瞧著他,指尖靈巧如同撥動琴弦:“你還未回答孤。” “喜……歡。”薛恕嗓子喑啞,眼角已經泛了紅,按在他后背的手不知不覺用上了力,兩人緊貼著,親密無間,不曾留下半分空隙。 殷承玉順勢將下巴抵在他肩上,故意側著臉,呼出的氣息如一串串的小鉤子,落在耳窩,直往薛恕心底鉆。幾乎叫他心神失守,只想不顧一切地占有他。 但就在這當口上,殷承玉在他耳邊輕聲問:“若是當初叫你做了真太監,怕是不能像這般快活吧?” 他細致觀察著薛恕的反應,繼續刺激他,等著他失態:“若是個真太監,恐怕連衣裳都不敢脫……”他唇角高高翹起,眼底被月光照亮,情緒一覽無遺:“薛公公覺得孤說得有道理么?” 薛恕眼睫顫了下,倏爾低頭咬在他頸側。 他留著心,怕留下的印記被人瞧見,并未直接咬在露出的皮膚上,而是隔著一層高高的衣領。 痛楚與極樂交織成網,將他束縛其中,動彈不得。只能通過齒間咬緊的力道,叫殷承玉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與樂。 頸上傳來悶痛,殷承玉舔了舔唇,手上用了些力道。 如意料中聽到他悶哼,方才卸了手勁,斜斜睨著他:“怎么不說話?” 薛恕避開他的眼睛,藏起了眼中濃郁的情緒,啞聲道:“殿下金尊玉貴,怎會與閹人廝混。臣答不出。” 殷承玉神色一冷,嗤道:“你倒是說對了。” 他抽出手來,將掌心的污跡在他胸前衣襟上擦干凈,冷著臉一字一句道:“孤確實瞧不起閹人!” 說罷,便不再理會他,轉身拂袖而去。 薛恕瞧著他逐漸遠離的背影,心中忽然慌亂起來。 他疾步上前,幾乎有些粗暴地將殷承玉抱住,壓抑著一陣陣往上涌的戾氣,嘶聲道:“臣不是閹人。” 他死死抱著殷承玉,將有些猙獰的面孔埋在他的頸窩里,一遍遍重復。 “臣不是閹人。” 他已不是最卑賤的閹人,他配得上的殿下。 那么多年,他從未后悔為了靠近殷承玉而凈身入宮。若非如此,他如何將九天之月擁在懷中? 只是他實在太過干凈了,就像那高山之巔終年不化的白雪,干凈,純白。將他的低賤與卑劣盡數映照,無處可藏。 縱是他早已經黑了心腸,每每對上他那雙澈然的眼,仍覺得不堪。 他是九重天上的神明,是不可觸摸之冷月。 本該居于高處俯瞰世間。 那些螻蟻將他拉入泥中,他本想去去救他,卻動了私欲,死死拉著他,在泥沼中沉淪。 瀆了神,遮了月。 他與那些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瘋狂和偏執似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東西。 他對殷承玉的感情,摻雜著自卑、偏執、絕望、占有。這些情緒像泥沼一樣包裹著他,讓他越掙扎越往下沉。于是在皇陵再見到殷承玉的那一刻,在殷承玉向他發出邀請的那一刻,他終于露出了森然的爪牙,迫不及待地將他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