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果然狡猾
“我不知道從何說起。” 歐陽平和同志們沒有見過這么磨嘰的人。 牙膏不擠是不會出來的:“我問你,你糟蹋珍子的時候,她多大年齡?” “這——” “說!”歐陽平聲調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他的心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十——十二歲。” “糟蹋一個十二歲大的小姑娘,你真是禽獸不如啊!” 段老五的鼻尖上滲出了汗珠,段老五的鼻翼兩側比較肥沃,看上去油光光的。 “我當時喝醉了酒,腦子里面糊里糊涂的。” “你有女兒嗎?” “有。” “糊里糊涂?你為什么不糟蹋自己的女兒呢?” “這——” “你糟蹋珍子的時候,在什么地方?” “在我家。” “珍子怎么會到你家去?” “我每次回家,珍子那娃都會來。” “為什么?” “我每次回家都會帶一點吃的東西。” 敢情是段老五投放了誘餌。 “你家里當時沒有人嗎?” “孩子被他們的外婆接走了。” “你娘呢?” “我娘在地里干活。” “十二歲的女孩,已經有點摸樣了,于是,你就產生了邪念。”歐陽平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段老五。 “我——我當時糊涂了。”段老五用衣袖在鼻子上擦了幾下。鼻子上的汗很快就會淌下來了。 “柳家人是怎么發現的。” “公安同志,我能不能不說啊!” “你必須說。” “珍子她娘幫孩子洗澡的時候,發現不對勁,就追問珍子。” 小曹一邊記錄,一邊用鄙夷的目光望著段老五。 “我——我沒有糟蹋珍子,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怎么停住了?” “我只是用手——” 段老五的意思是他猥褻了珍子,而不是糟蹋了珍子。 “我們兩家沾親帶故,又是鄰居,兩家關系一向不錯,我當時是想那個,但我沒有那么做。那娃畢竟還小。” 段老五想說明什么呢?是想說明他還有做人的良知嗎? “后來,我賠了五百塊前給柳木匠家,還答應把大閨女許給柳家做兒媳婦,才把這件事情了了。如果我真把珍子糟蹋了,那柳木匠能饒了我嗎?” “下面,我們來談談眼前這個案子吧!” “眼前的案子——窨井里面的案子,和我沒有一點關系,你們莫不是因為珍子的事情,就認定我案子是我做的?” 兩條人命,這是殺頭的死罪,段老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低頭認罪的。歐陽平有這方面的思想準備。歐陽平把施梅蘭帶回東門鎮就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包括把李文化和翟所長派出去執行任務,可能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歐陽平打開筆記本:“段老五,學校隔壁醬油店的郭啟紅,你還記得嗎?” “怎么記不得,我在學校看大門的時候,經常送熱水給她,他也經常送小菜給我吃。” “記得就好,我問你,一九六五年的年底,有一天夜里,郭啟紅去找你,想讓他的老父親在你那里睡一個晚上,有這件事情嗎?” “不錯,是有這件事,怎么啦?” “你讓他父親在你那里借宿了嗎?” “沒法借宿。” “為什么?” “那天趕巧,我鄉下的侄子來了。” “你當時有沒有讓郭啟紅進門呢?” “沒有。” 歐陽平是想確定是不是郭啟紅說的那一次。 “里間的門是不是關著的呢?” “關著。” “為什么要關著,房間里面莫不是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寒冬臘月,天冷著呢,這沒有什么奇怪的。” 既然段老五已經承認了部分事實,那就好辦了。 “當時,你的房間里面確實有一個人,但不是什么鄉下的侄子,而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這怎么可能呢?” “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一個站巷口的女人。” “這就更不可能啦!” “我從來不和女人勾三搭四,更別說那些站巷口的女人了。” “段老五,我們讓你見一個女人。” “誰?” “來了你就知道了。” 水隊長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不一會,水隊長領著一個女人走進辦公室,大家都知道了,這個女人就是施梅蘭,在審訊段老五之前,歐陽平讓施梅蘭在旁邊的會議室等候。 這里補充一下,昨天夜里,大家回到公安局的時候,為慎重起見,歐陽平讓施梅蘭在拘押室外看了看段老五,施梅蘭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當施梅蘭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段老五的臉上頓時籠上了一層灰色,上眼皮隨之耷拉下去了,他認出了施梅蘭。 這次審訊,歐陽平不想多費口舌,既然已經找到了段老五的死xue,那就來他個一擊斃命。歐陽平對段老五的人性有了比較深入和全面的了解,用不著再讓他慢慢展示了。先撕開一個口子,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歐陽平的旁邊放著一張椅子,他示意施梅蘭在椅子上坐下。 “段老五,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段老五低下了頭。 段老五的表情和神態已經說明了一切,歐陽平和同志們緊繃的神經終于有了松弛的機會。 “段老五,你這么不說話了?” 段老五的頭更低了。 “大姐,他不說,那就你來說。” “我不知道說什么。”施梅蘭道。 “那天夜里,醬油店的郭啟紅來找他,你是不是在——在段老五的屋子里面?”歐陽平本來是想說“床上”的,覺得不妥,就換成了“屋子里面”。 “是。當時,我正躺在床上。”施梅蘭倒很實誠。 “你聽到了什么?” “那個女人說她爹想找一個地方睡覺,姓段的說鄉下侄子來了。” 段老五聽到了施梅蘭的回答,他用兩只手掌托著自己的腦袋,八個手指頭伸到頭發里面去了,他的頭發像亂稻草一樣。 “段老五,你把頭抬起來。”歐陽平大聲道。 段老五慢慢抬起頭來,但眼神沒有和施梅蘭對接——他在回避施梅蘭的眼神。 “段老五,是你說,還是讓她繼續說?” 無論是段老五說,還是施梅蘭說,對段老五來講,都是兩難選擇。 但段老五還是選擇了自己說,他大概是擔心施梅蘭說出那些令他難堪的事情。所謂難堪的事情,就是她做完事后扣兩塊錢嫖資的事情,可能還包括他吃相難看的事情:“我說——我說。” “很好,大嫂,你過去休息一下。” 水隊長將施梅蘭送出辦公室,然后回到辦公室。 “段老五,說吧!” “你們說的沒錯,小郭來找我的那天夜里,這個女人確實在我的房間里面。” “除了這個叫施梅蘭的女人,你還嫖過那些女人,段老五,你千萬不要說就她一個人,她跟我們說的情況可不止剛才這一點點,既然你想自己說,那就痛痛快快地說吧!” “我說完了。”段老五眨著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