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林中等候
“是的,我確實約田二秀到后山見面。” “你去了嗎?” “沒有。” “為什么約好了,自己卻又不去呢?” “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們想聽你說出來。” “我想把她引到后山,然后潛入田二秀的房間——”馬明槐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 “你怎么突然停住了。” “后面的事情——你們不是全知道了嗎?” “我們知道,和你自己說出來,不是一回事情。前面,你交代的很好,希望你有始有終,再接再厲。” 馬明槐非常明白,隨著案件的終結,他距離人生終點也越來越近,馬明槐不可能不想這些事情,在他的眼神里面,悲哀和恐懼與時俱增。馬明槐的兩只手自然下垂,腰彎的像一張弓,頭耷拉在脖子上,他已經放棄了對身體的控制,命都快沒有了,這身爛rou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我本來是不想——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馬明槐抬起頭,說完之后,又恢復原狀。 “你當時是怎么想的?” “我想,只要能讓田二秀的嘴巴永遠閉上,你們就不可能找到我。” “你就這么自信?” “我行事一向很謹慎,除了在范家營中學當代課老師的時候有一點差池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和田二秀之間的事情,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年,我們沒有想到你們能找到翁詩琴。” “你難道就不怕我們在暗中監視田二秀嗎?” “我沒有想到你們這么快就盯上了田二秀,你們進駐門頭村,才幾天,但我斷定,你們遲早會懷疑到田二秀的頭上,翟所長跟我說你們已經開始懷疑田二秀,我就慌了——坐不住了。”馬明槐看了看翟所長,他應該知道翟所長跟他說那番話的目的了,“所以,我不得不鋌而走險,當然,我也是加了幾分小心的,我讓馮大海引開你們,他和我的身高差并不多,穿上工作服,如果你們派人監視我的話,一定會跟上去,這樣,我才有機會。” 馬明槐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我把田二秀引到后山去,除了找機會投毒,還有一個目的。” “你估計,如果我們在暗中監視田二秀的話,一定會跟上去,是不是?” “是的。我是加了幾分小心的。” 馬明槐聲東擊西的目的也達到了。 “你對田二秀的生活習慣很熟悉,你知道田二秀每天夜里要喝水,而且肯定會在床頭柜上放一個碗,并且在碗里面留半碗涼白開,是不是?” “是,她還會在床頭柜旁邊放一個水瓶。田二秀每天夜里面都要喝幾次水。” “你和田二秀雖說鬼混了十幾年,但應該有那么一點感情,你竟然能下得了這種狠手。” “我不滅她的口,一旦你們撬開她的嘴巴,完蛋的就是兩個人,兩個孩子誰來照顧,我不敢想。”馬明槐丑惡的靈魂表露無遺,本性兇殘,竟然還要拿孩子來說事。 “為什么選擇在昨天夜里面下手?” “我等不及了——再不下手,我就沒有機會了。” “怎么講?” “昨天中午,我在大街上轉悠的時候,看到田二秀和翟所長出曹營關南關口,往公安局方向去了。吃過中飯以后,我就去了逍遙堂。” “為什么要去逍遙堂?” “我知道,田二秀離開公安局以后,肯定會到供銷社找我。” “你應該在供銷社等田二秀啊!” “我擔心你們會派人跟蹤她,就在逍遙堂看動靜。” 歐陽平想起來了,逍遙堂的一號廳,窗外就是大街,坐在躺椅上,掀開窗簾就能看到街上的情況。 “你發現我們的人在跟蹤田二秀?” “我看見了。翟所長也說,你們已經對田二秀產生了懷疑。這時候,我開始慌了,一旦你們撬開田二秀的嘴巴,我就完蛋了。我不想坐以待斃,束手就擒。” “馬明槐,你剛才有一句話說得很好,一步錯,步步錯。我們也有一句話贈送給你: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現在可以告訴你,即使你不開口,我們也有辦法找到你殺害閻高山的證據。” 馬明槐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歐陽平和陳局長的臉,他想知道答案。 “在介入此案后不久,我們已經懷疑閻高山的兩個孩子的身份,我們可以通過血型來確認你和這兩個孩子的血緣關系,所以,你是逃不掉的,從你走上這條不歸之路哪一天開始,你悲劇性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馬明槐面如土灰,眼神中寫滿了絕望。 歐陽平和陳局長、水隊長低語片刻。 “馬明槐,我們手上還有一張大牌,盡管我們已經用不著這張牌了,但我們還是要讓你看看這張牌。” 馬明槐眼睛里面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昨天晚上,我們在抓捕你之前,已經抓捕了田二秀。” 馬明槐咬緊牙關,腮幫上的兩塊肌rou和顴骨下面的兩塊贅rou在激烈蠕動,準確地說是激烈顫抖。 “馬明槐,這是審訊記錄,你要不要看一看呢?” “不看了。”馬明槐扔掉煙頭,低下頭,彎下腰,精神上完全崩潰。他沒有再點香煙,在此之前,他的煙頭一直沒有熄滅過,現在還不是精神垮塌的時候,馬明槐還有一些重要的情況沒有交代呢! “馬明槐,抬起頭來。” 馬明槐很聽話,他抬起頭,將后背靠在椅背上,顴骨下方的兩塊贅rou顫抖的更厲害了。 “你把殺害閻高山的過程交代一下,越詳細越好。” 馬明槐從煙盒里面倒出一支香煙,用打火機點著了,現在,香煙好像已經成了馬明槐精神上的唯一支撐。 陳局長也拿起煙盒,彈出幾只,打了一梭子,水隊長按著打火機把所有人的香煙點都著了。這時候抽煙,感覺和剛開始完全不同了,審訊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4.17”案即將塵埃落定。 “馬明槐,說吧!” “我碼準了——四月十七號,閻高山肯定要走葛家村這條線。” “你怎么這么肯定?” “閻高山一共有四條線路,每四天輪一次,四月十六號早上,我在上班的路上遇見閻高山到范家營方向去了,我就知道閻高山第二天肯定要走葛家村這條線。” “接著往下說。” “四月十六號下午,我跟主任打了一個招呼,說十七號早上到醫院去看醫生。” “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想在做完案后迅速趕到單位。” 馬明槐在殺害閻高山之前,還做了一些鋪墊,萬一警方注意到他,單位就會說,馬明槐早上到醫院看了一會病,然后就回到了公供銷社。馬明槐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 “你是什么時候回到供銷社的呢?” “十點鐘左右。” “十點鐘左右?”馬明槐從殺害閻高山到趕回單位,總共只用了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你是步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