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的，閻高山?jīng)]有從寨子里面經(jīng)過。”

    “沒有從寨子里面經(jīng)過——你如何能看見閻高山呢？”

    “閻高山走的是黃石寨北邊的一條路。”

    “在黃石寨的北邊還有一條路嗎？”

    “對，在我們黃石寨的北邊有一條河——連著清水河，在河的北邊有一條山路，閻高山走的就是這條路。”

    “看到閻高山的時候，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社場——我在社場后面的樹林里面喂牛，我就在那里——”備注：黃宗生所指的位置，就在牛棚的的外面。牛棚和木橋之間的距離是三四百米的樣子，這中間還有一些白樺樹。黃石寨北邊的河流距離村寨有兩百多米的樣子。

    從這段備注的文字來看，陳局長和吳起顯然是對黃石寨的地理環(huán)境進(jìn)行了實地勘察。談話地點在社場，因為是記錄，不是實時敘述，有些稱呼和虛禮都省去了。

    “黃石寨的東邊有哪些村寨？”

    “有周莊大隊的幾個村寨，還有山北瓢兒井大隊的幾個村寨，閻高山走我們黃石寨這條線，一般是到這些村寨去。這些村寨都在一條線上。”

    “到周莊大隊和瓢兒井大隊，是不是走另外一條路更近一些呢？”

    “要說近的話，當(dāng)然是寨子里面這條路近了。寨子里面的路平順，另外一條路高高低低，不好走。”

    “既然寨子里面這條路近，閻高山為什么要舍近求遠(yuǎn)——走寨子北邊那條路呢？”

    “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明白，閻高山為什么要走另外一條路呢？我以前沒有見他走過那條道。當(dāng)時，高山走得很急、很快，好像趕著去什么地方。”

    “閻高山多長時間到你們黃石寨來一次呢？他總要隔一段時間吧！”

    “也就三四天的樣子吧！”

    “在四月十七號之前，閻高山是哪一天去過黃石寨的呢？”

    “十五號去過——對，就是十五號，我還在他的貨郎擔(dān)上拿了五盒火柴和一塊肥皂。”

    下面有一個備注：閻高山選擇另外一條路，最合理的解釋是，他剛剛?cè)ミ^黃石寨。

    “你和閻高山打招呼了嗎？”

    “我和閻高山?jīng)]法打招呼。”

    “這是為什么？”

    “我們隔得太遠(yuǎn)。”

    “閻高山除了挑著貨郎擔(dān)，您還看到了什么？他的頭上有沒有戴什么東西？”

    “高山的頭上戴著一個竹斗笠。”

    陳局長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想對門翠華提供的有關(guān)情況進(jìn)行一次確認(rèn)。門翠華也看到閻高山頭戴斗笠。確認(rèn)的最終目的是進(jìn)一步證實閻高山和門翠華分手之后，確實去了黃石寨。

    歐陽平看到這里，心里面有了相當(dāng)多的疑問：既然閻高山剛?cè)ミ^黃石寨，同樣，他也剛剛?cè)ミ^黃石寨附近的其它村寨，因為周莊大隊和瓢兒井大隊的幾個村寨屬于黃石寨一條線路。即使剛?cè)ミ^黃石寨，路過寨子一下又有何妨呢？閻高山挑著貨郎擔(dān)的走村串戶，不就是想多賣一點東西嗎？

    以下是陳局長和劉雙雙的談話記錄：談話地點在劉雙雙的家、屋后和河邊碼頭，大家看出來了吧！陳局長和吳起在談話的過程中，對劉雙雙看到閻高山時兩人的位置關(guān)系進(jìn)行了實地目測。

    “劉雙雙，聽說你在四月十七號的早晨，在后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看見了門頭村的閻高山。”

    “對啊！”

    “能不能請你把當(dāng)時的情況回憶一下呢？”

    “當(dāng)時，我在后河邊洗衣服，一抬頭，便看見閻高山挑著貨郎擔(dān)，走在河對岸的山路上。”

    “什么時間？”

    “村里面的人都下地干活了，大概在八點多鐘吧！什么鐘點？我不知道。”

    “你看見他的臉了嗎？”

    “沒法看見他的臉。”

    “這是為什么？”

    “你們看——河岸上有很多樹，我只看見了閻大哥的貨郎擔(dān)，對了，閻大哥的頭上戴著一個竹斗笠。他走得很急，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閻高山走得很急？”

    “對，走得很急。”

    “那么，他看見你了嗎？”

    “他有沒有看見我——不知道——他該能看到我。”

    “聽說你喊了他幾聲？”

    “我突然想買點東西——我想買幾兩毛線和一塊香皂，就喊了他幾聲。”

    “他沒有聽見嗎？”

    “他連停都沒有停一下，我估計他沒有聽見。要不然，他肯定會停下來的。高大哥每回都是有喊必應(yīng)。”

    一個賣貨郎靠得就是有喊必應(yīng)，等到別人喊，那已經(jīng)算是比較被動的了，會做生意的應(yīng)該是自己主動吆喝，最好再搖幾下貨郎鼓。

    “閻高山認(rèn)識你嗎？”

    “怎么不認(rèn)識？他經(jīng)常到我們公主村去，我是公主村的人。他這個人很和善，東西的價錢很公道。一時沒有錢，他會讓你賒賬，連賬都不記。我們村的人都喜歡他。現(xiàn)在，他突然不見了，村里人買東西都要到鎮(zhèn)上去了。”

    走在去黃石寨的路上，歐陽平已經(jīng)想好了自己的問題，找黃宗生的意義不大，主要是找兩個人，一個人是劉雙雙，一個人是田大秀，找劉雙雙，是想明確一下劉雙雙在看見閻高山時，兩個人所處的位置，然后進(jìn)行一次現(xiàn)場模擬，測試一下閻高山到底能不能聽見劉雙雙的聲音。為什么要進(jìn)行這樣的測試呢？歐陽平暫時還不能做出合適的理由，但他覺得有必要試一試。歐陽平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但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他一時還比較混沌；找田大秀是想了解一下閻高山和田二秀之間的關(guān)系，姐妹倆應(yīng)該是無話不說的。更何況姐妹走的比較近呢——這可是村民們說的，兩家住得有很近，一個在黃石寨，一個在門頭村，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關(guān)于閻高山和田二秀之間的夫妻感情，恐怕只有田大秀知道，當(dāng)然，還有兩個人知道，他們就是閻高山的一雙兒女，歐陽平已經(jīng)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阿寶和阿嬌的名字。

    五個人趕到黃石寨的時候，時間九點二十四分，同志們和閻正發(fā)分手的時候，時間是九點半鐘，同志們從門頭村到黃石寨所用的時間是半個小時不到，速度為中等。

    周隊長在黃石寨的社場找到了黃宗生。在黃宗生的指引下，大家在寨子南邊的玉米地里找到了正在鋤草的劉雙雙和田大秀。

    一行人帶著劉雙雙和田大秀沿玉米地向西，走到清水河?xùn)|河岸上，然后沿著東河岸向北，經(jīng)過第一個木橋，來到第二個木橋跟前，大家還記得吧！第一個木橋就是黃石寨西邊，通向門頭村的木橋，第二個木橋在清水河和后河的交匯處。

    歐陽平和李文化交代了幾句之后，李文化走過木橋，沿北河岸向東；歐陽平一行和劉雙雙沿南河岸向東。

    南河岸上，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碼頭，幾乎和每一戶人家相對應(yīng)的地方都有一個碼頭。河水很清，也很干凈，河水里面長了不少水草，河面上漂著一些浮萍和菱角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