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歷史檔案
歐陽平打開三個碗蓋,三個碗里面分別是油、鹽和醬油。調(diào)羹顯然是用來舀油鹽的。調(diào)羹能控制油鹽的多長。一個盲人的生活會多么艱難,歐陽平能想象的出來。 第三個灶洞里面放著兩個大號的碗,碗上面放著一雙筷子,很顯然,這兩個大碗是用來裝飯菜的。 大家看出來了吧!所有東西的擺放都在一個固定的地方,這樣方便摸到。一個耳聾眼瞎的人,生活不易啊! 灶膛里面放著一個小板凳,小板凳的后面放著一捆柴禾,有草,也有枯樹枝。板凳到灶口之間,沒有一根草。板凳旁邊放著一把用高粱桿扎成的笤帚。 灶臺上面有兩口鍋,一大一小,灶臺和鍋蓋上面都很干凈,一塊抹布掛在墻上的一根繩子上。旁邊還有一條毛巾,毛巾和抹布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灶臺的東邊有一扇方形窗戶,窗臺上有一盞煤油燈,上面全是灰塵,所謂煤油燈就是一個小瓶子,瓶子里面一點煤油都沒有。這盞煤油燈可能很多年沒有用了。一個瞎子,白天和黑夜沒有什么區(qū)別。 灶臺的旁邊有一個小水缸,水缸上面有一個蓋子,蓋子上放著一個搪瓷盆。 在小窗戶的旁邊,有一個碗櫥,上面有窗紗,窗紗上破了幾個洞,透過窗紗,里面是兩層,里面一點灰塵都沒有。第二層摞著一些碗碟,碗碟也很干凈;第一層只有一個碗——比一般的碗大一些,碗上有一些裂紋,這應(yīng)該是一只破碗,因為裂紋上有一些鐵扒子,鐵扒子已經(jīng)生銹。這么破的碗,歐陽平以前沒有見過。 在窗戶的上方掛著兩條咸rou,其中一條剩下一小半,咸rou的上方包著一張報紙,報紙顯然是用來擋灰的。從很多細節(jié)處,都能看出閻正發(fā)是一個非常愛干凈的人。一個什么都看不見的人,能把廚房拾掇的這么干凈,不易啊! 走出廚房,周隊長又推開正屋的門,在東西廂房里面看了看,里面也沒有人。東廂房里面有一張床,床上有一床被子,疊得和整齊。窗戶開著,一束光亮折射在地上。西廂房里面有一個糧囤,糧囤里面沒有有一點玉米。西廂房里面還有一張床,但床上沒有鋪蓋。 “閻正發(fā)可能到后山拾柴禾去了,走——我們到后山去看看。” 五個人走出小門,沿著那條平緩的山路,穿過一片以翠竹為主的雜樹林,路上有一層厚厚的樹和竹的葉子——葉子已經(jīng)成了碎片。 不遠處,果然有一個身影若隱若現(xiàn)。 “歐陽科長,閻正發(fā)在那——” 閻正發(fā)正在撿拾地上的枯樹枝,他蹲在地上,仰著頭,左手撐在地上,右手在草叢和樹葉里面摸索,草叢里面和樹葉上面有一些枯樹枝。在他身后兩米左右的地方已經(jīng)有一堆枯樹枝,樹枝下面放著一根繩子。 周隊長走到閻正發(fā)的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抓住了閻正發(fā)的手。 “是農(nóng)生啊!有事啊!走,我們回去。” 閻正發(fā)的手只觸碰了一下周隊長的手,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閻正發(fā)拉著周隊長的手,站起身,摸了摸身旁一顆栗樹,轉(zhuǎn)身,朝西走了五六步,在那堆枯樹枝旁停了下來,他蹲下身子,摸到繩子的兩頭,想把枯樹枝捆起來。 歐陽平蹲下身子,想幫忙,但被周隊長拽住了,他從閻正發(fā)的手中拽過繩子,將柴禾捆了個結(jié)實。 “農(nóng)生,村子里面大小事情都要你照應(yīng),你就不要再cao我的心了,我又沒有什么事情,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心里面敞亮著呢?再說一個人的事情,很簡單。” 周隊長并不說話,說話也沒有用,因為閻正發(fā)什么都聽不見。大家注意到了吧,周隊長是用肢體語言和閻正發(fā)進行交流的。 歐陽平找閻正發(fā),并不是想向他了解什么情況,和一個耳聾眼瞎的人是無法進行交流的。歐陽平只是想了解一下閻正發(fā)的生活情況,熟悉一下閻高山和田二秀生活的環(huán)境,閻正發(fā)是閻高山家唯一的鄰居,見一見閻正發(fā),這是必須的。 一個耳聾眼瞎的人,他對生活的態(tài)度,歐陽平的心里有頗多感觸。 在來閻家坳的路上,歐陽平一行遇到了閻高山的女兒阿嬌,這使歐陽平有了新的想法,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他要和阿寶、阿嬌談一談,想了解閻高山出事之前的情況,已經(jīng)不能指望閻正發(fā)了,閻高山的兒子阿寶和女兒阿嬌應(yīng)該是兩個不能忽略的人,閻高山失蹤時,阿嬌是四歲,阿寶是六歲,這個年齡的孩子,應(yīng)該能記得一些事情了;再說,如果閻高山的失蹤和田二秀有關(guān)聯(lián),那么,在后來的十年里面,不可能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田二秀也不可能把自己包裹得天衣無縫。 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不是找阿嬌的時候,等接觸過田大秀、黃宗生和劉雙雙以后,再找阿寶和阿嬌不遲。阿寶在鎮(zhèn)上讀書,找他比較容易些。 離開閻家坳以后,五個人去了黃石寨。黃石寨有三個非常重要的人物,黃宗生、劉雙雙和田大秀,歐陽平是這么認為的。 準確地說,最后見到閻高山的人,不應(yīng)該是門翠華,而是黃石寨的村民黃宗生和劉雙雙——歐陽平是這么認為的——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歐陽平也只能這么認為。 昨天晚上,歐陽平又看了一遍“4.17”案的檔案材料。 現(xiàn)在,我們將相關(guān)材料做一些回顧,檔案材料中的大部分情況,在前面的敘述里面和陳局長的介紹中已經(jīng)涉及到了不少內(nèi)容,而關(guān)于黃宗生和劉雙雙看到閻高山的情形,我們在前面也只是一筆帶過,所以現(xiàn)在有必要做一些詳細的介紹,不但歐陽平覺得這些內(nèi)容非常重要,筆者也認為非常重要,重要的內(nèi)容,當(dāng)然要濃墨重彩了。 下面就是檔案材料中,陳局長和黃宗生、劉雙雙的談話記錄:一,陳局長和黃宗生的談話記錄:“黃老伯,請您回憶一下,四月十七號的上午,你看到閻高山,是在什么時辰?” “是在生產(chǎn)隊上工后不久。” “上工后多長時間?”陳局長是想計算一下黃宗生看到閻高山的時間,和門翠華看到閻高山的時間,能不能銜接的上。 “生產(chǎn)隊上工的時間在八點鐘左右,大概過了三袋旱煙的時間吧!” 鄉(xiāng)下人有自己一套計算時間的方法。 “一袋旱煙多長時間?” “十分鐘吧!” 這也就是說,黃宗生看到閻高山的時間是在八點半鐘左右,而門頭村上工的時間也是八點鐘左右,門翠華看見閻高山的時間是在八點鐘之前,閻高山挑著貨郎擔(dān),從門頭村西邊的松樹林到黃石寨的時間需要二十幾分鐘。 “你當(dāng)真看見了閻高山。” “這還能有假。” “既然閻高山出現(xiàn)在你們黃石寨,為什么黃石寨其他人沒有見過閻高山呢?” 從以上的對話中,我們能看出陳局長詢問得非常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