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心機太深
歐陽平希望車婆婆勸勸陳梅。這種事情,只有車婆婆這樣的人才做得來。 車婆婆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她抹抹自己的眼淚,又抹抹陳梅的眼淚:“大梅啊!不管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你可要想開一點,你是老大。公安同志辦案,也是為你們陳家驅邪惡、積德善啊!你們陳家祖祖輩輩干干凈凈,興旺發達,多少年沒有出過亂七八糟的事情,再這樣下去,陳家可真要敗了。陳老爺仁慈心善,像他這樣菩薩一樣的人,理應得到善終,可這么個死法,老天爺也不答應啊!” 車婆婆的幾句話果然有作用,陳梅由嚎啕大哭變成了哽咽抽泣。 歐陽平適時跟進:“大姐,殺害你父親的人,不管他和你的關系怎么樣,我們都必須繩之以法,這樣才能告慰你父親陳耀祖的在天之靈,這種人呆在陳家,如果不挖出來,保不準還會發生意想不到的情況,你也應該為你自己和兒女們多想一想。” 陳梅停止了哭泣,車婆婆擦干了陳梅的眼淚。這說明歐陽平的話,陳梅已經聽進去了。 “這——你應該知道,你父親死的不明不白,六年后的今天,案子才有了一點眉目。我們為這個案子,費了不少心事,吃了不少辛苦。你如果想起了什么,就來找我們——你應該能想起,或者知道一些事情,當然,我們不勉強你,你自己斟酌著辦吧!當然,我們憑自己的力量也能偵破此案,再狡猾的兇手,我們肯定能把他挖出來。” 陳梅望著天花板,一言未發。 “大姐,你是一個讀過書的人,須知除惡務盡的道理,在自己家的庭院里面,藏著一條毒蛇,如果不把這條蛇找出來,恐怕會傷了家里面的人,即使不被傷著了,嚇著了,也不會是一件小事嗎?” 歐陽平的話八成是說到陳梅的心里面去了。她坐起身,跪在床上,給歐陽平磕了兩個頭,本來準備磕三個頭,最后一個頭,被歐陽平攔住了。 陳梅也許想說什么,但還是什么都沒有說什么。 歐陽平和郭老走出東廂房,車婆婆則留在了屋里。 巷子里面又走過來幾個年老的女人,走進了東廂房。 三個人走進古董店的時候,巷子里面出現了一陣sao動,人們站到墻邊,讓出一條路來,不一會,幾個人走出巷子,他們中間有陳菊和陳蘭,還有徐在道。要不了多長時間,陳家的人和陳家的親戚都會趕到陳家。 六個人押著羅開良走出古董店,古董店的外面早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巷子里面的人也跑到大街上來,沿街店鋪前面的臺階上站了很多人。 消息傳得非常快,從中街到東街,從東街到曹營關,一路上,都能看到人們三五成***頭接耳,指指點點。 吃過晚飯以后,同志們對羅開良進行了審訊,郭老也參加了審訊。 審訊工作從英雄牌金筆開始:“羅開良,關于鋼筆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鋼筆的事情?鋼筆的事情,今天中午,你們不是問過了嗎?” 歐陽平朝李文化點點頭,李文化從皮包里面拿出三個長條形的紙包,紙包上面分別標注了1、2、3.水隊長一一打開紙包,紙包里面是三支鋼筆,1號紙包里面的鋼筆是同志們在陶窯里面發現的鋼筆,2號紙包里面是羅開良交給同志們的鋼筆,3號紙包里面是水隊長在張記修筆鋪配的鋼筆,三支鋼筆只有新舊程度上的不用,樣子一模一樣。 “羅開良,你看仔細了,這支筆是我們在后山陶窯里面發現的鋼筆。”歐陽平拿起的是1號筆,“這支筆是我們在張記修筆鋪配的筆。”歐陽平拿起的是3號筆,“你還要我往下說嗎?” “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說什么——您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羅開良一臉茫然的樣子。 “這支筆是你從辦公室的抽屜里面拿給我們的筆,準確地說,這支筆是你在張記修筆鋪配來的鋼筆。”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這支筆,我用了好幾年,后來不好用了,我才放在辦公室的抽屜里面。” “我們已經到張記修鋪問過了,張師傅說,今天上午十點鐘左右,你到他那兒配了一支英雄牌鋼筆。” “不錯,張師傅說的沒有錯,今天上午,我確實到張記修筆鋪配了一支鋼筆。” 這一次輪到歐陽平聽不懂羅開良的話了。他承認自己今天上午到張記修筆鋪去配了一支筆,卻否認他原來的那支筆弄丟了。 羅開良不慌不忙地將右手伸進外套里面的口袋里面,拿出來的時候,手上竟然拿著一只鋼筆:“你們看看,我陪的就是這支鋼筆。” 歐陽平和同志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羅開良就跟變魔術似地有拿出了一支英雄牌鋼筆。 羅開良果然狡猾,他一定是在同志們離開之后又去配了一支鋼筆,下午的時間比較充裕,至于,羅開良是在什么地方配的鋼筆,這應該不是什么問題,東門鎮有修筆的地方,其他地方也應該有修筆的鋪子,到張記修筆鋪配筆和了解情況,是李文化在汽車上想到的,而此時,汽車已經行駛在去金陵女子中學的路上。一去一回,同志們用了將近四個鐘頭。 既然羅開良能想到找張記修筆鋪配一只同樣的鋼筆來應急,就一定能想到再配一支鋼筆以備不時之需。 幸虧同志們到金陵女子中學去找徐小清了解情況。羅開良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徐小清記住了那支鋼筆的特別之處。 “羅開良,你不是有一支筆了嗎?為什么還要配一支英雄牌鋼筆呢?” “那支筆,質量不行,用起來很不順手,這才又配了一支,還是這種筆好使。用了多少年,都習慣了。”“這種筆”是指英雄牌鋼筆。 “這種英雄牌鋼筆,雖然一模一樣,從表面上看,別無二致,但用過一段時間以后,就有了各自的特點和差別——會有一些細微之處。” “歐陽科長,我聽不懂你的話。” “你應該能聽得懂。” “歐陽科長,您不妨明說。”“無須我說,你看一看就知道了。”歐陽平拿起一號筆,擰開筆套,從筆頭上拔下筆尖,走到羅開良的跟前,“羅開良,你看仔細了。” “看什么?” “在這支筆筆頭的通水槽兩側,有兩個對稱的缺口。” “歐陽科長,您到底想說什么,請不要打啞謎。” “陳菊的女兒徐小清對你隨身攜帶,愛不釋手的這支鋼筆非常熟悉,她小時候經常用你的英雄牌鋼筆寫作業,這支筆經常下水不暢,所以,你就經常把筆尖下下來,把這個溝槽疏通一下,在徐小清的記憶里面,這兩個缺口,她印象特別深。” 羅開良不再言語,只顧抽煙。 “羅開良,現在,你總該聽懂了吧!” 羅開良眨了幾下眼睛,猛抽幾口香煙,然后抬起頭——準確地說是仰起頭:“歐陽科長,你不妨把我中午交給你們的那支鋼筆的筆尖也下下來看看。”羅開良聲音比較低。語速也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