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再審二春
劉書記提過這件事,是小賣部的田妞告訴劉書記的。 “你早就不懷好意了?” “不是,田部長也在我家喝酒。” “田部長也在?” “對,我不是跟他談卞姑娘回城的事情嗎?” “接著講。” “田部長滿口答應,卞姑娘很高興。吃完飯以后,我把卞姑娘送回祠堂。在回祠堂的路上,我——” “你怎么了?不要停下來。” “我酒勁上來了。” “你起了不良之心?”所謂“酒勁上來”應該就是心生歹意。 “到祠堂以后,我插上門閂。” “插門栓?卞寄秋沒有看見嗎?” “她沒有在意,她喝了不少酒。” “誰在大隊部值班?” “那天夜里沒有人值班。” 馬迎美正是瞅準了這個時機。 “卞寄秋平時喝酒嗎?” “我讓她敬了田部長幾杯酒。” “敬酒?你是不是早就有這種邪念了。” 卞寄秋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優秀,曼妙的身材,白皙的皮膚,高雅的氣質,男人見到這樣的女孩子,難免不動心,又是在那樣一個漆黑的夜晚,再加上喝了不少酒,酒壯色膽嗎! 馬主任沒有回答,只點了一下頭。 “后來呢?” “我走進房間以后,把門閂插上了。她發現不妙,就沖了過來,想開門。” 每當遇到重要的情節,馬主任的話總是艱澀、拖沓得很。 “我就抱住了她的腰。” “她沒有喊嗎?” “她剛開始沒有喊,只是哀求。” “當我把她抱了起來的時候,她喊了。” “當時,王博偉不在祠堂嗎?” “不在。” “王博偉到哪里去了?” “王博偉到潁上村去了,潁上村有一個插隊女知青,她對王博偉有意思,那天晚上,他們知青點包餃子,把王博偉叫了過去。” “你難道就不怕王博偉回來嗎?” “王博偉走的時候,在小賣部拿了一瓶酒,潁上村的知青點也有一個男的,只要他們一喝酒,王博偉就不會回祠堂了。” 敢情馬主任把一切都碼好了。他等這個時機可能已經很久了。饑餓的老鷹瞄準目標,終于朝野兔俯沖下來。 “接著說。” “我捂住了她的嘴,我怕隔壁的田鐵匠聽見。她雖然不喊了,但拼命掙扎。” 停頓。 等待。 “最后,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小曹的的眼睛里面怒火四射,左手攥成了拳頭。 水隊長和李文化猛吸香煙。 “她沒有呼救嗎?” “我的手一直沒有松開。” “最后她哀求我——” “哀求什么?” “她讓我發誓,就一次,以后不要再糾纏她。” 野兔自知難逃魔掌,做出了無奈地退讓。 “你在房間里面呆了多長時間?” “約摸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就是一個小時。魔鬼充分地把握了這次機會。 “你是什么時候離開祠堂的?” “具體時間,我記不得了,大概是九點多鐘。” 歐陽平想起了田鐵匠提供的情況:“你是如何離開祠堂的呢?” “從祠堂后院翻墻離開的。” “翻出院墻之后,你看到了誰?” “我看到了隔壁的田鐵匠。” “當時天很黑,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田鐵匠呢?” “他在田鐵匠家的茅廁里面,不是田鐵匠,又能是誰呢?我看到一個黑影從茅廁里面走出來,就在地上蹲了一會,沒有想到田鐵匠朝我這邊走來,我趕快鉆進了樹林。從墻上跳下來的時候,我的一條腿崴了。” 田鐵匠看到的人原來是馬主任。 “你為什么不從祠堂的大門離開呢?” “走祠堂的大門離開,我沒法插門閂。” 按照馬主任交代的時間計算,和卞寄秋懷孕的時間是比較吻合的。 “后來,你果真沒有再去糾纏卞寄秋嗎?” 馬主任低下了腦袋,丑惡的靈魂,是不會自己拿出來展示的。歐陽平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基于他對人性的了解,馬主任只要得手一次,就不會善罷甘休。饞嘴的貓只要嘗過一次葷腥,它就會時刻不忘。 “我想喝水。”馬主任抬起頭來望了望小曹。 小曹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歐陽平站起身,給馬主任到了一杯水。 馬迎美端起茶杯淺淺地喝了幾小口,水比較燙。 “馬迎美,你可以說了吧!” “說什么?”馬主任似乎很健忘。 “你后來是不是又去糾纏卞寄秋了?” “是。后來,我又糾纏了幾次。” “春節送雞蛋,是怎么回事情?” “大年除夕的晚上,祠堂里面只有卞寄秋一個人,林姑娘和王博偉都回家去了。” “當天晚上,本來是高會計值班,他有事,找我換一下,我就答應了。” 不是“答應了”,應該是“求之不得”才對。 羊羔呆在羊圈里面,狼又要來了。 卞寄秋的噩夢還在繼續。 “半夜里,我撥開門閂,可是,門被卞姑娘用桌子抵上了,我推開了桌子,但驚醒了卞姑娘。” “后來呢?” “她從床上爬起來,沖出房間——” “別停下來。” “這里沒有什么好說的——我看就免了吧!” “要不要說,由我們來決定,講。” “我——我捂住她的嘴,把她拖進了房間——” 下面的內容,永不著再問了。 “第二天早上,我送了半籃子雞蛋給她。” “卞寄秋有什么反應?” “她沒有搭理我。” 卞寄秋為什么要把半籃子雞蛋送給了田鐵匠,我們已經知道原因了。有一個成語叫“愛屋及烏”,反之,也應該有一個成語叫“厭屋及烏。”馬主任的雞蛋,卞寄秋能吃得下去了嗎? 同志們沒有從馬主任的話里面聞出馬二春的味道。 歐陽平對這次審訊一點都不滿意。接下來,大家已經猜出來了,歐陽平提審了馬二春。在提審馬二春之前,四個人對即將進行的審訊進行了大膽的預測:審訊的結果肯定是一無所獲,馬主任在被捕之前所說的一些臺詞,如果是對馬二春的心理暗示,那么,父子倆極有可能對被捕做了非常充分的思想準備,如果這一點能成立的話,那么,馬氏父子極有可能對好了臺詞。 審訊的結果,果然不出大家的意料。 馬二春的態度和第一次審訊是一樣的,他對案子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他的回答,如果說還有什么價值的話,那就是在很多地方和馬主任交代的情況嚴絲合縫。某些地方還和馬主任的交代互為映襯。馬二春也不知道父親和田家大塘的案子有什么瓜葛,他每天到衛生所上班,盡心盡力地為鄉親們把脈問診,至于父親做了寫什么,他確實不知道。 關于三月二十二號夜里的事情,他是這么說的:“出殯前的那天夜里,本來是安排我守靈的,半夜里,我爹來替換我,剛走進靈堂,我娘也來了,我爹把我娘和我打發走了。至于父親在靈堂里面做什么,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