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大膽嘗試
“對,是我負責送陳老師來的。”崔主任道。 “患者在入院時,少言寡語,能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但思維非常混亂,有比較嚴重的狂想癥,飲食起居紊亂,坐在一個地方,一坐就是半天,特別是夜里面,她整夜整夜地不睡覺。最糟糕的是不肯吃藥,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就將藥弄碎了放在飯食里面。” 歐陽平能想象到陳老師的病有多嚴重。 “在送她來之前,我們已經讓她休息了一個多月,但沒有想到越來越嚴重。”崔主任回憶道。 “她入院以來,自殺過三次,不過,每次自殺都是在病情平穩,大腦比較清楚的時候發生的。發病的時候,只要看到年輕的護士,就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女兒。” “自殺過三次?” “對,最嚴重的一次是乘我們不注意,將碗打碎,用瓷片割破了手腕。幸虧護士發現的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沒有辦法,我們把她安置在一個額單獨的房間里面,將她系帶子的鞋子換成布鞋,將褲帶換成了一根比較細的繩子,我們還安排了一個護士盯著她。” 陳老師一定是不想成為女兒拖累,才選擇了結自己生命的。 “季大夫,我們想知道,陳老師的病情是好轉了,還是在逐步惡化?” “陳老師的病,在目前的情況下,只能靠藥物控制,只要按時服藥,就不會發病,好轉是不可能的,你們也知道,如果長期服用藥物,除了產生依賴性,還會對患者的神經系統造成難于修復的損傷。” 聽了季副主任的話以后,歐陽平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季大夫,陳老師是清醒的時候多,還是混亂的時候多呢?” “歐陽科長,您所說的清醒的時候,在我們來看,只能說是平穩安靜的時候,至于她的思維,因為她少言寡語,所以,很難判定。” “陳老師的病有沒有好轉的希望呢?” “她心里面的創傷太多,心病還要心藥醫,除非能解決她的心病。可是——”季副主任欲言又止。 “季大夫,您請說。” “他的丈夫已經死了,這是她最大一塊心病,人死不能復生,這塊心病如何醫治呢?她現在唯一關心的是自己的女兒,聽說女兒還在農村插隊,依我看,除非她的女兒現在回城。奇怪的是她的女兒一直沒有來過,是不是一直瞞著女兒呢?” 歐陽平的心里一陣酸楚。 秦院長的神情越發凝重。 辦公室里面一片寂靜,大家的心情異常沉重。 “如果她的女兒能常來看她,當然,如果她的女兒能招工回城,治愈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秦院長抹了一下眼睛:“歐陽科長,你把陳老師的女兒的情況跟他們說說吧!” “各位專家,根據我們的初步判斷,陳老師的女兒卞寄秋可能已經遇害了,這是我們在案發現場挖出的尸體的照片。陳老師的女兒在浦口區文峰公社飄兒井大隊田家堡插隊,鄉親們都說她今年春天回城了。” 三個專家面面相覷。 “這是——”高主任拿著一張照片,他大概沒有看清楚照片上是什么。 “這是死者的下肢。”歐陽平道。 “她被分尸了?” “被分成三部分。” “沒有人看見她離開嗎?”包主任道。 “我們調查走訪了很多人,沒有人看見她離開。” “這樣一來,陳老師治愈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季副主任搖頭道。 “我把你們請來,就是要和你們商量一下,陳老師的遭遇令人同情,我們要盡我們最大的努力,配合公安同志,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三位主任,你們會診一下,拿出一個方案來,費用的問題不用考慮。無論是從人道主義的角度來考慮,還是從協助歐陽平科長他們偵破案件來考慮,我們都有責任將陳老師的病醫治好。” 三位專家同時點點頭。 “陳老師的身上也有一張照片,她的女兒長得非常漂亮。”季大夫道,“我看陳老師的心病在她女兒的身上。” “照片——是什么樣的照片?” “照片上有三個人。陳老師經常拿出來看。” “季主任,您看看——是不是這張照片?”歐陽平從筆記本里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季副主任。 季大夫接過照片:“不錯——不錯,就是這張照片。” “季主任,這張照片在陳老師的身上有多長時間了?”包主任道。 “從入院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 “這張照片,陳老師放在什么地方?” “睡覺的時候,她把照片放在枕頭底下;離開病房的時候,就把照片放在身上。” “一個精神上有問題的人,能保管好一張照片,這就說明在她的內心深處,還保留著幾分清醒。” 到底是專家,說出來的話很專業。聽了包主任的話以后,歐陽平的心里有了些許的寬慰:“包主任,您是不是想說,陳老師的病,完全有治愈的可能。” “是這樣。這就要看陳老師如何闖過女兒這道關口了。如果這道關陳老師能邁過去的話,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很好,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三個人,務必將陳老師的病治愈,這是一項政治任務。如果遇到難于解決的困難,你們直接來找我。季主任,你安排一個得力的護士——我看就讓蒲小曼,她是護士學校畢業的,業務能力很強。陳老師需要精神上的治療。” “談何容易。這道關,我看陳老師很難邁過去,除非我們有起死回生之術。”季副主任道,“我是她的主任醫生,我了解她,她是一個走進去就出不來的人,否則,她不會自殺三次,她的抑郁癥里面更多的是偏執的成分。關鍵是她始終處于一種封閉的狀態,我們很難深入到她的內心深處。” “這樣吧!我有一個想法,也許這個想法比較幼稚。” “歐陽科長,說出來,讓大家聽聽。”秦院長。 “我們能不能想辦法找一個和卞寄秋的相貌差不多的女孩子。”歐陽平道——這個想法不是現在才有的,在來青龍山的路上,歐陽平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歐陽科長,您是說找一個女孩冒充陳老師的女兒?” “對,我們知道,這比較難,但為了治好陳老師的病,我們應該試一試,陳老師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了,只要臉模、身高和發型差不多,應該不難。如果再讓她熟悉一些卞寄秋以前的情況,仿真度會更大。” “陳老師現在神智比較恍惚,短時間不會有什么問題,可是陳老師一旦有所好轉,或者說一旦清醒過來,恐怕很難瞞過她的眼睛——她畢竟和女兒在一起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知子莫若母啊!” “一旦好轉,這正是我們所希望的,等她病情有所好轉,或者說頭腦逐漸清醒之后,或許,她就能慢慢接受現實,但我們希望她看不出來。最好的結果是陳老師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