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心情沉重
“她現在還在學校嗎?” “今年春天,到新疆去了,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啊!” “到新疆去了?” “他丈夫是一個報社的編輯,因為寫了幾篇文章,被打成現行****被流放到新疆石河子農場勞動改造去了。武老師把孩子交給自己的兄弟姐妹,和丈夫一起去了。以他丈夫的性格,要不了多久,就會把命仍在新疆。” 人類歷史的大悲劇,我們該詛咒誰呢? “崔主任,陳老師在本地有沒有其他親戚?” “本地沒有,t她有一個哥哥和兩個jiejie,解放前夕,哥哥去了臺灣,兩個jiejie去了香港,只有陳老師一個人留了下來。” 難怪卞寄秋的檔案表上,社會關系一欄是空白呢?在當時,凡是有海外關系的人都會被當做革命的對象。所以,凡是有海外關系的人家,都不敢到處宣揚,親戚朋友呢,凡是遇到這種人家,避之唯恐不及;人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動物,大家應該記得,在文革結束以后,凡是有海外關系的人家,無一不遭到眾人的嫉恨和羨慕。 “卞教授沒有兄弟姐妹嗎?” “卞教授是一個獨生子,父母早過世了。” 兇手一定知道這些情況,除了卞寄秋的父母,幾乎沒有人關心卞寄秋的存在,所以,卞寄秋的消失可以無聲無息,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使有人想尋覓卞寄秋的蹤跡,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田家堡的人以為卞寄秋回城去了,即使有人曾經懷疑過,但時過境遷,人們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情淡忘掉。 事實是,當歐陽平介入此案以后,田家堡的人都沒有將他們的疑惑和眼前的案子聯系在一起,更沒有能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兇手正是利用了人們記憶的真空。由此可見,兇手對卞寄秋家的情況是知道的,那么兇手是如何知道卞寄秋家的情況的呢?什么樣的人才具有這兒樣的條件呢?歐陽平百思不得其解。 在遭遇了父親自殺,母親發病和自己前途渺茫的三重困境之后,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在極度痛苦和絕望的凄風苦雨中掙扎的呢?歐陽平不敢想象。 歐陽平突然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去找陳老師,除了找陳老師了解情況,更重要的是看看這位失去了丈夫,還可能失去女兒的母親,歐陽平的思想和情緒已經不僅僅是尋找兇手,偵破疑案了,他想去看看這個不幸的女人,看看能不能給她一點幫助。要不然,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崔主任主動提出陪歐陽平一行走一趟。發工資的日子快到了,順便把下個月的工資帶過去,當然,歐陽平一行的到來,激起了崔主任對陳老師命運的關切之情。 在學校的門口,歐陽平和門師傅握手告別。 想法很簡單,但要將想法付諸行動,就不那么輕松了,見到陳老師,怎么跟她說呢?一旦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死于非命,后果很難想象,以陳老師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適合知道事實真相的。同志們可以回避卞寄秋遇害的事實,但肯定要涉及到卞寄秋,歐陽平找陳老師的主要目的是了解卞寄秋的情況,想了解一個人的情況,又要在談話中回避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這恐怕很難做到,作為一個母親,當四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找自己了解女兒的情況的時候,她會怎么想呢? 汽車開出去兩分鐘以后,突然被歐陽平叫停了。 “歐陽,怎么了?”水隊長靠邊停車。 “我們應該換便裝前往青龍山精神病院。我們穿著這身衣服去見陳老師,可能會嚇著她。” “科長,還是你想得周到。”小曹道,“她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歐陽平從小就失去了母親,所以,他對母親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感情,雖然他沒有體驗過母愛,但渴望母愛卻是他一輩子的期盼,特別是在他讀書的時候,當他看到別的孩子的mama到學校來接孩子回家的時候,他都會躲在一旁黯然神傷。別的孩子是在母親的呵護下長大的,而他,卻是在淚水之中長大的。 “歐陽科長,這——您不用擔心——醫院在讓我們見陳老師之前,會讓我們穿一件白大褂,所以,用不著換衣服。陳老師看到穿白大褂的人,情緒才會穩定。” 陳老師畢竟是一個病人,患有精神抑郁癥的病人是非常敏感的。她的思想和所有情緒,全部集中在某一個點上,一旦別人觸碰到這個點,她就會警覺起來,對陳老師來講,卞寄秋就是這個點。 一路上,歐陽平詢問了陳老師的醫療費用的問題,學校的經費有限,找上級主管部門解決,得到的回答是學校自行解決,學校沒有辦法,只能學校掏一點,再從陳老師的工資里面出一點,所以,每次學校派人把陳老師工資的一大部分交給醫院,一小部分交給陳老師做零用。 好在當時的醫療費用不像現在這樣讓人咋舌,如果把陳老師放到現在,結果會是什么呢,每個人都知道。 很顯然,歐陽平是在考慮如何幫助陳老師。 汽車駛出中山門,朝青龍山而去。 青龍山精神病醫院坐落在東郊一片深林之中,這里距離中山門十公里左右。 穿過若干片竹林和松樹林之后,汽車在兩扇大鐵門前停了下來。大鐵門右邊的墻柱上掛著一個木牌子,上面寫著這樣一些字:“荊南市青龍山精神康復醫院”這個名字看上去不那么刺眼。 兩扇大鐵門很高,大鐵門的上方是一排鋒利的長矛,大鐵門兩側的圍墻也有一丈多高,墻上面還拉著鐵絲網。 從傳達室里面走出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你們找誰?” 歐陽平掏出工作證遞進大鐵門。 中年人接過工作證看了看:“請進。”中年人將證件還給了歐陽平,同時打開了大鐵門。 同志們走進大鐵門,行不到十幾米,眼前矗立著一個指示牌,上面標著各病區所在的位置。 “陳老師在三病區,我們先去找主治醫生。” “崔主任,主治醫師過一會再說,我們先去找醫院的領導。” 在崔主任的的引導下,歐陽平一行找到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同志,姓秦。秦院長聽了歐陽平的介紹以后,明確表示,他們將配合警方對陳老師進行積極的治療,至于費用的問題,由他們自己解決。 秦院長是一個做事情雷厲風行的人,她當即打電話,將陳老師的主治醫師和兩個主任醫師請來了。 陳老師的主治醫師是季副主任,兩個主任醫師分別是高主任和包主任。 幾分鐘以后,三個主任走進了院長室。 季副主任匯報了陳老師的病情和治療情況::“陳穎入院的時間是一九七零年一月三日,病情比較嚴重,是學校的老師送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