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達奚烈頗有些無奈:“咱們還沒說完話呢,叫他上來做什么?” “還沒說完?你怎么那么多話?” “我……” 達奚烈有點欲哭無淚。 顧飛揚往他身后看去,達奚烈也順著他的目光往后看。 視線繞過身后的彩屏,和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對上了! “站住!” 少年郎騰的站了起來,趕在那人要遁逃之前將人抓了個正著! “沒聽到小爺叫你站住嗎!” 明玉珠一臉訕笑的給他見禮:“世子殿下!好巧!” “我當你為何著急要走,原來是看到羨安了!”旁邊一人悠哉悠哉的說著風涼話:“也是,你是他的小廝,難免耗子見了貓一樣,你早些投身我的府上,哪還有這些事?” “夫子府上若了少了伺候的人,學生倒不介意給夫子采買!” 顧飛揚說著,一把將明玉珠拉到自己身邊來,一臉警惕的看向于星河。 于星河刷拉一把展開那素白的折扇,笑瞇瞇道:“我府上什么人都不缺,就缺一個明珠!” “夫子還真會挑人!” “世子!于夫子!”達奚烈遠遠的招呼他倆:“有話為何不坐下說?這兒還有熱茶呢!” 于星河眉頭一鎖,反問顧飛揚道:“你怎么和他在一塊?” “對啊,你怎么和他在一塊?”明玉珠也問。 【】 顧飛揚本不介意回答,但聽他倆問的都一樣,難免心中不忿:“我為何不能跟他在一塊?” “哼!為何?”于星河沒好氣道:“人前是那媚上諂下的軟骨頭,人后卻又憋著一肚子壞水的刁鉆鬼,你說為何?” 于星河不愧是教書的,罵起人來也毫不留情,竟說的顧飛揚啞口無言。 反倒是明玉珠道:“你不是去南門營了嗎?真被革職了?那你怎么不回家啊,還和他在一起?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 “討厭就對了!”于星河表示贊同:“放心,我也討厭他!” “羨安啊!于夫子!再不來茶水該涼了!” 顧飛揚道:“是他說鮮官樓掌柜得了郡主的遺物,叫我來……” 話還沒說完呢,這于星河明珠已經是四目放光,不約而同的奔著達奚烈去了! “哎呀!北闕王世子!久仰久仰!” “問于夫子好!夫子若不嫌棄,叫我一聲達奚烈便好!” “不敢不敢!久聞世子平易近人,今日得見,果然謙遜隨和!叫人刮目相看!” 顧飛揚蹙眉走了過去,方才還讒上媚下呢,這會兒就刮目相看了? “夫子快請坐!” “好好好!” 于星河坐了,招呼明玉珠道:“明珠與我同坐。” “啊?”達奚烈笑道:“她?” 顧飛揚卻拉了人道:“憑什么跟你坐,她跟我坐!” 言罷特意將明玉珠按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則緊挨著她坐下。 “也罷也罷。”于星河只得放棄,和達奚烈擠坐一處。 達奚烈尷尬不失禮貌的笑了笑:“在下沒記錯的話,這位姑娘好像是羨安府上的粗使丫頭?” 連普通丫鬟都算不上,也便只有粗使丫頭才不戴釵環,衣著簡便。 “你沒記錯,”世子爺這才算找回了幾分心理平衡,一邊給明玉珠倒茶一邊說道:“她就是小爺的粗使丫頭!” 明玉珠嗤笑一聲,懶的跟這毛頭小子分辨。 “怎么?小爺說的不對?” “對!”她點頭:“小人是小廝,馬夫,粗使丫頭!” “拿著!手跟冰塊一樣!” 接了熱茶,明玉珠捧在手心吹了吹。 對面達奚烈嘴角微抽,有點搞不清狀況的他只能扇扇子。 結果和旁邊于星河的扇子對了個正著,二人馬上又互相謙讓開來,最后達成個共識,索性不扇了。 “不是說有郡主的遺物嗎?”于星河興致勃勃道:“我倒想見識一二!” 說起這個,顧飛揚就氣不打一出來:“這楊胖子最好不是在騙小爺!” 言罷喚來旁邊伺候的小二道:“把你們掌柜叫來!” “是!小人這就去叫!” 小二剛要下樓,就碰到楊掌柜帶人屁顛屁顛的跑了上來。 “對不住,對不住二位殿下!小人這東西鎖的有點深,試了好幾把鑰匙才打開,您多擔待!” 顧飛揚早已將目光鎖定在他后頭那人捧著的匣子山:“別廢話了,趕緊打開吧!” 明玉珠也伸著脖子好奇:“什么東西?兵器?” 達奚烈看她一眼,納悶她為何可以落座的同時也在斟酌要不要回答她的問題。 都說宮里有位公主對顧飛揚芳心暗許,若非等閑之人,哪用得著顧飛揚親自伺候斟茶? 難道真是…… “水囊!”于星河眼尖,已經看到了里頭的東西,先一步回答了她。 只見楊掌柜小心翼翼的從匣子里捧出個痕跡斑斑的羊皮水囊,水囊上的有著多年的刀劍痕跡,甚至下頭還破了小口,別說是水了,就是花生裝進去也能漏出來。 顧飛揚已經站了起來,他想去拿那水囊,楊掌柜卻不肯給他。 達奚烈道:“楊掌柜,別這么小心嘛,羨安又不是別人,乃是你的常客啊,你樓中所售郡主遺物,一多半都是被羨安買去的,你還怕什么!” “實在是這寶貝金貴,縫制水囊的筋線都松了,碰一下就容易散了。” “那還真夠金貴的,羨安你可得小心點!” 顧飛揚從楊掌柜手上接過那水囊仔細看了看,果然如他所說,上頭的太陽花紋十分突兀,若在軍中,當是只有大將才能用這樣的花紋。 于星河也不由有些感慨:“我雖未曾見過郡主,也未曾到過禹城,但單看這水囊的滄桑之色,恍如已身處黃沙漫天的塞外戈壁。兩軍對壘,血影刀光,黃土埋身,當真慘烈無匹!” 明玉珠也好像回到了禹城關一樣,不過她不是看到這水囊回去的,而是聽到于星河的形容回去的。 只是于星河的形容多少也有些片面,禹城關外也不光只有沙子和隔壁,還有恒吉草場,恒吉草場作戰,更是危險重重。 “這真是郡主的水囊?” 顧飛揚捧著水囊,也不知在問誰。 掌柜說道:“殿下放心,小人找人專門看過了,確實是郡主水囊無疑!” 明玉珠本來還興致勃勃的,結果看到那水囊的一瞬間她就沒了興致。 還以為什么東西呢,若像辛醇一樣給她送把刀來,那才是真正實用的東西,可惜那把刀如今還在鬼雄樓供著呢。 “好!既是郡主的水囊,小爺要了!” 楊掌柜哭喪著臉道:“殿下,這,這許多人還等著小店拍賣此物呢!” “拍賣又如何?他們能竟的過小爺?最后不還得落在我的手上?” 顧飛揚說著,便將那水囊的塞子拔下來往里頭看,能透過水囊的壺嘴看透底下的小洞洞。 楊掌柜道:“理雖是這個理,但小人驟然這樣賣給殿下,不走個過場,以后我鮮官樓在小蓉山還如何立足啊?” 顧飛揚索性直接道:“你開價吧!” “殿下……” 達奚烈從中斡旋道:“既然早晚都是靖平世子的囊中之物,掌柜何必讓羨安多等這幾天呢,不如直接開個好價,羨安也不是那小氣之人。” “對,你說。” 明玉珠一旁喝茶吃點心,她也有點好氣自己的遺物能賣出個什么價。 疾風不算,疾風那是無價寶駒! “這不是為難小人嗎……” 楊掌柜還在磨嘰,眼看著水囊從顧飛揚的手上傳到了于星河的手上,他嚇的想去搶回來,唯恐壞了一星半點。 “您二位可小心啊,這水囊我收的時候可花了大價錢。” 于星河笑道:“若是壞了倒也便宜,你也不用糾結要不要賣了,唉?羨安,這補補還能用嗎?” 于星河說著還舉起水囊,做了個要喝水的動作,里頭撲簌簌落下一層灰來,灑了他一臉一嘴,氣的他連吐帶抹。 “我這兒有帕子!”達奚烈忙殷勤的遞上手帕:“補補自是能用的,這可是郡主用過的水囊,羨安若是用了……” 言罷一臉猥瑣的沖顧飛揚挑挑眉:“那可不就相當于是和郡主嘴對嘴了嗎!” “噗——!” 明玉珠直接噴了,看眾人都齊齊向她看來,她趕忙擺手:“你們繼續,繼續。” 顧飛揚沒好氣道:“郡主是什么樣的人,哪由得你如此編排!” “說笑而已,你不是還說要和郡主辦喜事嗎!既然要娶郡主為妻了,有此遐想有何不可啊?” “夠了!”少年郎斥道:“說小爺沒關系,不要牽扯郡主!”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說楊掌柜,怎么,開價吧,賣給羨安如何?” 楊胖子急的都出了一身的汗了,看得出來他真的是十分的不情愿。 “這樣吧,世子殿下,您知道小店的行情,三千兩白銀,不能再少了!” “咳咳!” 這次明玉珠干脆嗆著了,她趕緊給自己灌了口茶,再抬頭的時候,見眾人依舊不約而同的看著她,她又趕忙告饒:“你們,你們繼續!” 顧飛揚道:“成交!” “什么!”她急了:“怎么就成交了?不,不砍砍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