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妖(4)
“呵,腦子里成天裝的什么,我要是想將你丟下,你覺得我需要偷偷走?” 他知道她不會,但是心里還是止不住的多想。 “屬下知錯,請山主責罰。” “現在罰你有什么用。”云稚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道,“行了行了,別跪在那礙我的眼,起來吧。” 他起身,正欲將鞭子歸還,她一擺手道:“這是我尋得法器,我平日里用不慣兵器留著也是發霉,不用給我了,你留著用吧。” “屬下……”他還想說什么。 云稚眼中泛起了水光,截了他的話:“你不累嗎?” 他忙不迭開口:“屬下不打擾山主休息了。” “等等——” 他剛要去出去,回隔壁的雅間,她又掏出一個東西拋給他。 他慌亂接過,只見似是女人家用的胭脂香粉盒。 他還沒問是何物,就聽她說道:“這是他人給的去疤痕的藥物,也不知道有用沒有,涂了會不會有什么壞處,你先替我試試,早晚一次涂在傷疤處,涂臉上的。” 緊接著她又丟給他一個小瓷瓶,“身上不是被那個老妖怪給傷了,這個抹在身上的傷口上,趕緊把自己養好,省得人家說本山主虐待自己下屬。” 他手里那些那些東西,一臉感激地謝她。 云稚面上嫌棄的讓他走,內心翻了個白眼。 夜深人靜時。 云稚身影消散與黑夜中,下一瞬便是身在棋笙的房間。 聽著床榻上那人平穩的呼吸,她悄無聲息走近。 她一抬手,對方陷入更深的睡眠。 在看到他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忍不住又是長嘆一聲。 他這人就是心思重。 要真是可勁兒的對他好,滿腦子裝的絕對都是陰謀論,想什么對方會利用自己做什么。 所以只能換條路走。 棋笙再醒來時,身上的疼痛全部沒了,他也是第一次露出一個符合他年齡的神色,驚奇地看著手里的小瓷瓶。 山主送來的藥可真管用啊。 然后他又沖到銅鏡前,看著鏡中影影綽綽的人影,抬手摸了摸那道疤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印子都淺了許多。 雖然還是很丑。 他撫了一下又一下,要是日日堅持用的話,是不是有可能真把疤痕給祛了? 可是,這種藥定是十分昂貴…… 一小盒很快就能用完,用完了他怎么能再和山主要? 再者,山主說了這也是旁人贈予她的,即使她肯施舍于他,也不見得有。 想到這,他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沒了。 …… 云稚胃口小,用膳時每次基本動不了幾筷,而棋笙剛和長了和好胃口,一大桌子飯菜,他一個人都能吃個七七八八。 起初他還拘著,云稚數落了他兩次之后,他吃飯不拘著了,但還是怕她等自己,速度是只見殘影。 她抿了口茶,淡淡道:“你身上的傷養的差不多了,今晚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離開此地。” 棋笙也沒問要去哪,只說了一聲好。 晚間云稚把他叫到自己房間,又丟給他一個包袱,“里面的東西能用到的你就帶上,用不上的臨走的時候你就丟了。” 他回了房,把包袱放在床上,盯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打開。 在看到里面的東西時,他先是愣了一瞬,不多時便是紅了眼眶。 在第二天,他特地沐完浴才換上了新的衣物,然后早早的守在了云稚門外,確保她打開門第一眼就能看到。 當云稚看到像門神一樣杵在門口的棋笙,淡淡問道:“收拾好了?” 他拱手回道:“是。” “那走吧。” 她說完便是轉身就走。 他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 …… 出了東市她才問身側像是影子一樣追隨著自己的人:“不問問要去哪?” “屬下不敢。” “你也是狼,了解狼山的情況嗎?” “屬下出身低微,不曾了解。” 等看出她要去的方向是狼山,他幾次欲言又止,心底的不安也是越來越深。 她,是要去狼山? 那個他拼了命才逃出來的地方。 “臉色這么差,身上的傷又疼了?”快要進山的時候,她像是才察覺到他的不對,隨口問了一句。 他蒼白的嘴唇翕動,緩緩垂下眼眸,低聲道:“屬下只是想起以往的一些事。” “不愉快的事?” “是。”他聲音愈發輕。 “怎么?在外面被不知名的小妖欺負,在狼山又要被同族欺負?” 他沒有開口,心中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遏制。 她又是一聲輕笑,就在他以為她又要罵他沒有出息的時候,她卻是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現在是我的人,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我還能讓人欺負你了不成。” 明明開始聽她說你是我的人不覺得有什么,為何現在心跳得這么厲害。 他平復了心底的躁動才試探著小心問:“不知山主為何要去狼山?” “你們狼族族長要娶親,各大山頭的妖都來賀喜,你連這個都不清楚?” 他抿了抿唇,“不知。”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算了,到地方你就緊緊跟著我就行了。”她淡淡掃了他一眼,“要是再發生上次的事,我可不會去找你,你生死也就和我無關,記住了嗎?” “屬下謹記。” …… 狼族這個婚宴辦的要比她想象中的熱鬧隆重。 從山腳就掛上了紅綢緞。 云稚盤腿坐在軟墊上,一手撐著案幾,一手把玩著一個橘子,待上方面相兇狠的狼王和其他妖客氣時,她剝開黃色的外皮,遞給身后的人一小瓣,小聲道:“先替我嘗嘗是甜的還是酸的。” 他冰涼的指尖與她溫熱細膩的手指一觸即離,對上她清亮的眼眸,他只覺得整個手指都是酥酥麻麻的。 他忙把橘子塞進嘴里,囫圇咽下去。 待她再問甜的還是酸的,他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是做了什么蠢事。 他手指一顫,就跪了下來。 云稚:“……” 他這是又跪什么? “起來。”她側目,眉頭緊蹙低聲道,“這么多雙眼睛都在這盯著,怎么?想讓看看我是怎么苛待下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