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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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在印象中,一直不怎么著調(diào)的長輩,突然說出這番義正言辭的話來,徐希倒是覺得有些詫異。可就在他發(fā)怔這段時間,徐文樺已經(jīng)拿起帽子戴好,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 看到他這模樣,徐希下意識地開口叫住了他:“大伯,你,您……現(xiàn)下住在哪?” “暫時住在了慈航胡同,那里離日租界就一條馬路,所謂的燈下黑莫過如此,倒是挺方便我盯著他們的。”徐文樺回身沖著徐希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禮帽:“好了,我要走了。你們這一房就只剩你了,光慶你也照顧好自己,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一番話罷,他看著徐希略顯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比上次回家清減了不少,還是多注意著點自己吧。” 看著徐文樺離去的背影,徐希沉默半晌,眼見對方徹底消失在大門外,才不由得開口對身邊的徐云良問道:“云爺爺,您怎么看?” 徐云良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也有些看不準(zhǔn)眼前這位變得陌生起來的大老爺:“不好說,只憑那一封任命書,可沒法子證明什么。少爺,要我說……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其實徐希也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抗日什么的肯定是好事,但是發(fā)生在這位大老爺身上,卻總讓人覺得莫名古怪。 不過再仔細一想,若是很早前這位大老爺就已經(jīng)走上了這條路,那他在家里那些表現(xiàn)也就說得過去了:掩人耳目而已。 徐希想了想才看向徐云良:“也跟王桿子說一聲,找人暗地里盯著點他。好歹也是家中長輩,萬一在這天津衛(wèi)真要是遇到什么,搭把手還是應(yīng)有之義。” 店里左右也無甚事,兩人收拾一下正要回去,可剛到店門口,就看見對面鈞竹軒那里人們進進出出亂成了一團。 徐希皺了皺眉頭本不想摻和進去,卻想到剛剛才與紀敏主仆兩人的對話,最后還是停住了上馬車的動作往那邊走去,隔著老遠就看到紀敏背對著他站在門前,連忙高聲問道:“嘉澤,怎么了?” 這時轉(zhuǎn)過身的紀敏已是雙眼通紅,一旁的四喜也是哭得不成人形,正沖著紀敏喊著:“少爺,我們一定要為紀伯討個公道。” 紀伯?是紀博出事了? 徐希看他們二人的樣子,也不免有些擔(dān)心,連忙問道:“紀管家人在哪?是受傷了嗎?我馬上讓人送他去醫(yī)院!” 紀敏搖了搖頭,哀泣道:“紀伯他……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在他們正把他往回送。” 其實要不是怕錯開了,紀敏這時都追上去迎了,可是…… 徐希聞言也是納悶,連忙追問道:“今兒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會……”先不提鈞竹軒與武藤的關(guān)系有多好,單單紀博那謹慎的性格,就不應(yīng)該會和日本人起沖突才對,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強壓著心頭情緒,紀敏深呼吸了幾次后才開口詳說道:“聽人說,是早上紀伯出門抓藥,結(jié)果遇上了日本兵在追幾個學(xué)生,或許因為槍聲嚇到了他,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里的中藥全灑了。也因為這一摔,日本兵沒有追上那幾個學(xué)生。就把,就把紀伯當(dāng)成學(xué)生的同黨,直接開槍把他給……” 竟然是這樣?徐希聽完后,嘴唇抿得死緊,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勸解。他沉默片刻后,才開口問道:“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ψ龅膯幔俊?/br> 紀敏搖了搖頭,沖著徐希抱拳就開始趕人了:“不用了,這些事,我就可以處理好。光慶兄,對不起,今日失禮少陪了。” 徐希抬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拍了拍紀敏的肩沉聲說道:“節(jié)哀!” 回了馬車上,徐希沉默良久重重嘆了口氣,看向徐云良:“云爺爺,您與紀管家是舊友,明兒有空,您去一趟鈞竹軒送他一程吧。” 徐云良也是沒想到這位老友竟然會走在自己前頭,他也是唏噓不已:“真是亂世之中,人如草芥啊。老紀多好的一個人……怎么就被嚇成那模樣了?” “他是故意的。”徐希無奈地再嘆一口氣:“他是想著攔一下日本兵,好救下那些學(xué)生,卻沒想到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 按理說紀博當(dāng)年與紀臨斌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再加上紀臨斌死后,他一邊照顧紀敏,一邊還要應(yīng)付對紀家家產(chǎn)虎視眈眈之人,肯定不會因為日本兵手中拿槍這樣的小場面而嚇得摔倒。 唯一能解釋他行為的,只剩下一點:他故意的! 徐云良怔了一下,跟著徐希的話語再想想紀博平日里的性格與今日的行為,便明白了少爺?shù)囊馑肌?墒恰瓰榱藥讉€素不相識的學(xué)生娃娃,就這樣把命搭了進去,真的值嗎? 但不管他們心中怎么想,紀博人此時已然是沒了,他們就算想問個明白,也得不到答案了。 回到了家里,徐希讓徐云良整理出一些喪儀上能用的東西,先差車夫小伍給鈞竹軒送了過去,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坐在書房里,徐希想了良久,才看向同樣面色沉重的徐云良,艱難地開口問道:“云爺爺,您說……紀管家、還有那些學(xué)生,再往前數(shù),還有施家上上下下,甚至……之前跟日本人戰(zhàn)斗的士兵,他們這樣拼命,到底為的什么?” 面對這個問題,徐云良也是苦笑一聲:“少爺,答案不就在您心里頭嗎?當(dāng)初您和老爺為何舍了自個的命也要保住那些物件?道理不都一樣嗎?” 一樣嗎? 徐希覺得好像是一樣,但又好像不一樣。 這兩者中間,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像紙一樣的東西,雖然薄得一捅就破,卻讓兩者涇渭分明彼此互不接觸。 徐希剛進家,就趕緊安排徐云良去做各種準(zhǔn)備,不一會兒老管家便使人收拾了一車東西與小伍一起送去了鈞竹軒。至于徐希倒是沒有再過去露臉,畢竟紀博對鈞竹軒再重要,也只是家中的管家,他出現(xiàn)在那種場合并不合適,相信紀敏也懂這一點。 只是徐希坐下才沒多久,又有人匆匆來報:“少爺!德貝勒他老人家……沒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坐下來喝了一口茶的徐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急聲問道:“怎么回事?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沒了?” 來人對這個消息也有點發(fā)蒙,說話時也是透著股子疑惑勁:“報喪的伙計說是……今兒上午在家附近的花園里被兩個日本浪人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