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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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回到清溪書屋時, 馬齊在那里候半天了。他是兵部尚書, 需要協調各路人馬,想從四阿哥那里了解烏蘭木通的詳細情況,更想知道太子的動向。 忐忑不安中看到皇上沉著臉走進來,原本提溜著的心, 瞬間提得更高。 這個索額圖, 真是老糊涂了。他另外寫一封信,就是讓索額圖斟酌著處理這件事。太子爺年輕, 沒做過阿瑪,體會不到身為老父親的心理, 索額圖可是有幾個孩子的人, 怎么也揣測不出皇上的心思呢? 不但把皇上的病情公開, 還派了四阿哥回來。 太子知道皇上病重,不即刻返回, 皇上內心就多少有些失落了,如今看到四阿哥這副模樣,這份失落或許就上升到對太子爺不滿。 “皇上, 四爺可還好?”馬齊跟在后面,輕聲問。 “嗯,睡著了。”雖然太子在信中說, 是擔心他隱瞞病情, 放心不下, 所以讓四阿哥回來探究竟。但康熙明白,定是有人把自己的情況私下里告訴了太子, 那這個人多半就是馬齊, 所以對眼前這人有些厭煩。 走到馬齊跟前,腳步未停, 也沒看對方,直接進了里間。 “朕這里暫時沒事,你先退下吧。朕看一會兒奏呈,有事再叫你們。” 馬齊心里更加不安,斟酌了片刻,小心地說道:“昨日云南那邊遞過來的那本折子,當緊一些,說是旱情嚴重。錢知府申請朝廷撥糧救災。” 康熙這才瞟了他一眼,接著在一尺多高的奏呈里翻揀:“昨日怎么不提醒朕呢?這里晚一天,那邊就可能餓死人。去把陳廷敬叫過來,看看周邊哪個省的余糧多,加緊往云南調撥。” 馬齊是想著,不用提醒,依著皇上以前的理政習慣,最遲今日上午就能看到那份奏呈。若是提醒,不是顯得皇上怠政嗎? 正值風口浪尖上,不想再惹皇上不快。 “是奴才的錯。此事,奴才和陳大人、張大人,也討論過,尚未理出章程之前,不敢呈交皇上。” 康熙找到了云南的折子,打開看,皺著眉道:“這么簡單的事,還用什么復雜的章程?先讓周邊的省調糧,再讓戶部往南邊撥銀子購糧,補足調糧省份的虧空。戶部銀子若是不足,去找納蘭明珠,讓他想辦法籌集。” “嗻,奴才這就去辦。” 馬齊走了,康熙想讓人把皇后叫過來,幫他把這些奏呈分分類,哪些當緊的先看。像那些什么地方有個什么祥瑞了,什么地方有名貞女需要立牌坊之類的小事,可以先放放。 又擔心別人說皇后干政,只得作罷。 還是自己慢慢看吧。 皇帝這份差事,真不是好干的,整日cao心忙碌,大小事都得管,想長壽也長壽不了。他若是再活二十年,是五十七歲。歷史上有四百來個皇帝,超過六十歲的僅有五十來個。五十來個,看起來也不少,可他們有幾個能有自己這般勤政? 想到這些,康熙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隨著一本本的奏呈悄然流失。 與清溪書屋的忙碌與沉悶相比,集鳳軒里悠閑的很。 康熙離開后,佟寶珠就坐在葡萄藤下織毛衣。雖已進入夏季,但因為接連幾日大雨,溫度降下來了。微涼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再加上頭頂的藍天白云,真有點“風來難隱池中香”的意境了。 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靜悠閑,她特別感激太后。若不是太后管理著后宮事務,身為皇后,哪能有這般安逸的時候。 還有容嬤嬤和黃忠。 一個把孩子們照管的很好;一個把她身邊的事務處理的很好。 除了要把康熙伺候好之外,幾乎什么事都不用她cao心。 至于織毛衣,一是想消磨時間,二是哄康熙開心。自從生了孩子之后,就沒心思看書了。 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正適合做織毛衣這種不用費心思的活兒,手上忙著,不耽誤想別的事。 大約織了有半個時辰的樣子,看清溪書屋那邊一直沒過來人,佟寶珠想到四阿哥這會兒也不知怎么樣了,站起來活動了活動胳膊和腰,準備去觀瀾軒看看。 走到大門口,迎面遇上了梁九功和黃忠。 “奴才見過娘娘。”兩人同時低下身子,行問安禮。 黃忠是承乾宮的總管,平時里見皇后,都是有事直接稟報,再或者是行打千兒禮。現在與梁九功在一起么,就隨著對方施大禮了。 每當這個時候,黃忠就覺得自己又高了梁九功一頭。 乾清宮的總管,是紫禁城最得臉的公公不假,可皇上見了皇后都小心哄著呢。他去乾清宮不用看梁九功的臉色,梁九功來了承乾宮或是集鳳軒得看他的臉色,或是央求他幫襯著。 究竟誰高誰低? 就像是此時,兩個人在一起,先由他稟報。 “啟稟娘娘,奴才剛從觀瀾軒過來。四爺正睡得香呢,旁邊有兩名奴才伺候著,娘娘不用擔心。奴才給他們交待了,四爺只要一醒,就過來稟報。”黃忠接著又道,“伺候的奴才是冬草和劉福,都是四爺用慣的人。” “那本宮就不過去了。”黃忠不說不用擔心,她也過去不成了。梁九功過來了,就是康熙又有事吩咐,“梁總管,可是皇上那邊有事?” “啟稟娘娘,主子爺說想喝娘娘煮的延年益壽茶。另外,主子爺還說,晚上的火鍋,要烏雞湯底,酸梅湯要冰鎮的,味道淡一些。” “還有嗎?” “就這些。”主子爺每天都要他往這里跑幾趟,不是要吃什么,就是要喝什么。或者是問一句話。梁九功真是跑得有些怕了,生怕主子爺再這么折騰,惹皇后娘娘不高興。 聽到皇后娘娘說:“本宮知道了,一會兒煮好了茶,就讓人送過去。梁總管進來喝盞茶再走嗎?” 他趕緊說:“主子爺那邊還有事,皇后娘娘若是沒吩咐,奴才這就回去交差。” 康熙說的延年益壽茶,是用何首烏、槐角、山楂rou、紅棗等在砂鍋內沸煎,然后用此水沖泡普洱茶。極簡單,幾乎沒任何技巧,清溪書屋任何一個奴才都能做。 但皇上吩咐她了,佟寶珠就得親自安排下去。煮好后,又嘗了兩口,才讓人去送。 忙完了康熙安排的活兒,心閑了,這才叫來黃忠問話。 “你再讓劉福暗中問問,冬草究竟是怎么想的,真想在宮里一輩子呢?獅子胡同那邊的宅子建起來,四阿哥就要搬出去。她是想繼續跟著四阿哥,還是留宮里。若是想出宮,本宮就給她尋個合適的人家”佟寶珠接著又道,“是過了適婚的年齡,但尋個大戶人家的繼室,也是不錯的歸宿。” “回娘娘的話。奴才知道娘娘關心著四爺院子里的情況,前陣子,奴才就問過。就等著娘娘什么時候問呢。冬草說,日后想跟著四爺出宮,去府上做個管事嬤嬤。”黃忠笑吟吟道,“還有件事,奴才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黃總管做事向來周全。有什么話,盡管說。” “四爺在宮里住,娘娘離的近,能照管著那邊,不會出大差錯,劉福做個總管勉強還行。四爺大婚,再加上遷府,事必要增加不少使喚的奴才,奴才恐怕劉福不堪重任。” “他不是你干兒子嗎?”佟寶珠大約猜到了黃忠的心思,兒大不由爹。想是劉福沒那么聽他的話了,就想換個更聽話的,“黃總管有更好的人選?” 黃忠小心地應話:“奴才們為主子做事,就要事事處處為主子著想。奴才不能因為劉福是奴才的干兒子,就抬舉他。四爺是嫡子,一言一行都受眾人關注,要找個能扛得著事的才行。” 接著又道:“前些日,奴才見養鳥處的一名小奴才很機靈,面相也好,依奴才的眼光來看,若是培養培養是個能當大任的。奴才就想到了四爺那邊,缺一個這樣的人。大著膽子在娘娘跟前提一嘴。” “四阿哥用人挑剔,你直接跟四阿哥說,讓他自個兒決定。”佟寶珠不想駁黃忠的話,便推了出去。 黃忠猜不透娘娘的心思,遲疑了片刻后,道:“奴才把蘇培盛領過來,娘娘先見見人?看看可還能入娘娘的眼?若是入不了娘娘的眼,奴才再另找他人。” 劉福雖然不夠能干,但貴在對四阿哥忠心。佟寶珠原沒打算輕易把他換掉,聽到蘇培盛這個名字,又改變了主意。 “本宮就不看了,你直接把他領到四阿哥跟前吧。”她若是先見人,再把人送給四阿哥,那她就成了蘇培盛背后的主子。孩子們大了,他們家務事還是少干涉的好,佟寶珠笑道,“本宮相信你的眼光。” 太陽隱在了房屋和樹木后面,院子里變暗的時候,康熙帶著四阿哥過來。沐浴著暖黃色的光影,兩個男人一前一后緩步進院,后面沒跟侍衛,也沒跟伺候的宮人。 再加上,他們均是身著素色的常服,有些像是日落歸家普通父子。 “朕和老四說了會兒話,讓皇后久等了。”康熙揚了揚手,示意跪迎的宮人起身。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四阿哥跪地行了個大禮,鄭重地說:“祝皇額娘萬福金安。”此前四阿哥進承乾宮或是集鳳軒,若是沒旁人在,基本是不行禮。康熙在的時候,行打千兒禮,這么正式的跪禮,還是頭一回。 佟寶珠顧不得應康熙的話,慌忙過去扶他:“你這孩子,這里又沒外人,不用做給別人看,行這么大的禮干什么。” “兒子這次出去,才體會到,請安不是一句官面話,是兒子對皇阿瑪皇額娘的祝福。”四阿哥不顧佟寶珠的拉扯,又叩了兩個頭,“兒子以前不懂事,請皇額娘原諒。” “有什么話,以后再說,都趕快坐下來吃東西。”康熙夾了一大筷子羊rou片放在銅鍋里,又夾了一片白菜,“老四幾天沒好好吃飯了,少吃點rou,省得不好消化。” 只要康熙在的地方,就要以他為中心,時刻看著他的臉色行事。佟寶珠把四阿哥扶起來,就坐在了康熙身邊。 順嘴說她幾經考慮的話:“這些阿哥們呀,老四最有福氣。你皇阿瑪把你當成了普通兒子看待。本宮記得,小時候你皇阿瑪說你兩句,你就不高興,對他又抓又撓;抱你的時候,還尿他腿上。 “就是你皇阿瑪親自帶大的太子,也不敢做這樣的事。” “太子若是這樣,你皇阿瑪得對失望透頂。可你呢,你皇阿瑪非但沒覺得不妥,還覺得你挺可愛。” 四阿哥看了一眼康熙,抿了抿嘴角,沒接話。 康熙聽出來了,皇后這是又要說什么,他也就沒接話。把剛涮好的羊rou,放在四阿哥面前的盤子里:“在外面沒羊rou吃吧?多吃些補補。”因為對皇后說話繞圈子的行為不滿,把方才準備給四阿哥的白菜,放在了她面前,“你多吃青菜,美容養顏,對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