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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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宮正殿面闊七間, 進深三間。內外檐裝修及室內間隔、陳設皆仿坤寧宮所建。太后住在東邊里間,外面這兩間與客廳相通, 中間僅用紗簾相隔。 這日, 賓客較多,紗簾便束攏起來。三間房連在一起,龐大的空間里, 幾乎坐滿了人。 佟寶珠才到門外的石階下, 站在門外的宮人便高聲唱呼:“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待她上了臺階,走到殿門口, 殿內的人早已起身, 除了太后和太妃們之外, 眾人全都唱呼見禮。 “都趕快起身。今兒是賀太后的喬遷之喜, 太后不喜拘束, 我們也都隨便些, 就當是個尋常家宴,大家在一起熱鬧熱鬧。” 佟寶珠的話剛落,太后就笑著接話:“還是皇后最懂哀家的心思。都不用那么多禮節了, 想喝茶的喝茶, 想吃點心的吃點心, 喜歡聽戲聽曲兒的去后面的戲樓。那邊也正熱鬧著。” 看見跟在佟寶珠身后的兩名宮人捧著禮盒, 笑意更深了些, “皇后又要送哀家什么?”禮物快要堆成山了, 但她仍很期待皇后的禮物。皇后的禮物, 總是最得她心意。 “這是隆科多媳婦孝敬皇額娘的。”佟寶珠讓兩名宮人上前一些,打開禮盒展示給她看,“隆科多媳婦讓人用綠玉髓雕琢了一柄玉如意和一套餐具。現今只有玉如意完成, 餐具還需打磨, 她就去媳婦那里,向媳婦討要花色好的碗碟補上。” 太后已經伸手拿到鑲著牡丹花彩的瓷碗了,聽到此話,往青綠剔透的玉如意看了一眼。玉如意普通,下面的花托算得上是別致。即使別致,放在珍寶無數的皇宮里,也就是一件尋常之物。 但如果有一套同質的碗碟搭配,那就格外不一樣。等到天再熱些,吃涼食冰碗,往桌子上一擺,就很有食欲。 “這孩子有心了。”太后端詳著手中的瓷碗,笑問,“她人呢?” “她身體有些不適,愁眉苦臉的,媳婦擔心她掃皇額娘的興致,便讓她回去了。等過兩日,身體好些,再來給皇額娘請安。” 她們說話的時候,室內坐的嬪妃和命婦們,表面看來是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或是低著頭和旁邊的人切切私語,其實多半數人都在支著耳朵聽呢。 想從太后和皇后的對話里,得些有用的信息。 此時,某些人聽到說隆科多夫人身體不適,暗自發笑,不是身上有病,是有心病。有個會勾引人的妖艷賤貨在府里,擱誰頭上,都是件極為糟心的事,能笑得起來才怪。 隆科多納了他庶岳母為妾這件事,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再加上佟佳氏在朝中獨一無二的地位,雖然小報上未刊登,但經過口口相傳,京城里幾乎人人皆知。 太后和大多數人知道的信息基本差不多,只知道這個結果,并不知其中內情。 她也為隆科多夫人報不平。 聽說對方身體不適,知道這只是個借口,大約是心情不佳。不想往人多的地方湊,聽別人的閑言碎語。所以就尋了個理由沒過來。 太后關切地說:“皇后派個太醫過去瞅瞅,年輕人別把小病不當回事,到老了落下病根。家里安穩了,男人們才能安心當差。” “兒媳已經讓胡大人過去了。”佟寶珠笑著轉了話,“皇額娘,這套餐具能入得了您的眼吧?” 太后往殿門口瞟了一眼,又繼續端詳碗上的花紋。牡丹的花色由深入淺,過渡十分自然;花枝上站的黃身藍尾鳳鳥,姿態栩栩如生,再加上旁邊黃底藍云紋和紅色的壽字,無一處不得她的心意。 “這套餐具出自景德鎮的官窯,唐英之手,上面的圖案是兒媳畫的草圖,他精修之后繪制。原是兒媳給皇額娘準備的壽誕禮物,隆科多媳婦一眼就看中了它,非要拿這套不可。還再三央求兒媳,一定要說這是她送的。”佟寶珠的話看似像是不滿的報怨。但誰都能聽出來,話里的親密。 隆科多的夫人和皇后娘娘的關系很好呢!眾人瞬間又覺得有一個小小的賤妾擾心,也不算是什么事。你再得寵,還能翻到天去?皇后娘娘這里,就翻不過去。 隆科多的正室夫人有皇后娘娘撐腰,得不得隆科多的心,都能在佟家屹立不倒,那賤妾永遠都是賤妾。 “好東西就該早些拿給哀家嘛。”太后把碗遞給宮人,笑呵呵道:“不用收起來了,今兒中午用膳就用它。” 臉上涂著油彩,穿著戲服的九阿哥,終于等到這邊的話題結束,忙不迭的湊過來,“皇祖母、皇額娘快去戲樓啊!孫兒表演孫悟空大鬧天宮為皇祖母賀喜。” “這是誰呀!”九阿哥進門,太后就看出是他了,但她裝著沒認出來,“誰負責的戲班子,怎么讓一個小戲子跑到這里來了?還不拖出去打。” “皇祖母,是我呀!莊親王家的世子,您的親孫子胤禟哇,可不能打。打傷了,您會心疼。”九阿哥笑嘻嘻道,“快點快點去后面的戲樓,都準備齊活了,馬上就能開戲。” 殿內一陣哄笑,紛紛說九阿哥的扮相好,說他有孝心。為了讓太后高興,親自上場,對他的表演十分期待如何如何。 德妃看著臉色鐵青的宜妃,不禁在心里暗笑,被自己說著了,這老九當真當上了戲子。 太后看了一眼窗臺下的水漏,快到了開膳的時候。這日的安排是,午膳后去戲樓看戲。伶人是五阿哥從宮外帶進來的,早上便開始演唱了,此時有不少人在那里聽。 她對新戲還挺期待,早就想過去,無奈這邊不停的來人,又坐著不走。她也跟著脫不開身。 此時見眾人的熱情這么高漲,于是笑道:“這樣吧,咱們一邊用膳一邊看戲。小幾上擺不下碗碟,就上流水宴,吃完一道上一道。” 此時戲樓外面,年輕的太監德柱,正在問他的主子:“爺,方才那位姑娘唱的如何?” 太子扭頭看他:“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總關注姑娘?” 德柱笑呵呵道:“沒呀!沒總關注呀!奴才是想,主子若是認為她唱的好,奴才就過去賞她二兩銀子。”又道,“奴才聽著,她唱的極好。雖然聽不懂,但就是覺得好聽,入耳的很。” 太子:“你認為她是伶人?” “難道不是嗎?”德柱睜著大眼睛反問道。 “伶人的服飾即使色彩明麗,也不可能用杭絲。”太子道,“應該是哪家的姑娘。” 德柱恍然大悟似的“喔”了一聲。接著又道:“這是誰家的姑娘呀!這么沒教養,光天化日之下露臉。還想不想嫁出去呀?” “你這個奴才,說的什么話!大家姑娘豈是你能議論的。”太子直視著前方說。 德柱趕緊掌嘴:“奴才說錯話了,奴才自個兒罰自個兒。” 唉,主子終于注意到瓜爾佳氏了。在這之前,就碰上過兩次。一次是在承乾宮,姑娘給太子上茶;另一次是在壽康宮,這姑娘抱著一束桃花進門。 過后,他在皇后的授意之下,特意在太子爺跟前提起。可太子爺壓根沒注意到此人,每次都是一臉迷茫,說沒印象。 今日又得太后吩咐,讓太子爺來看看戲樓這邊茶點可安排的周全,他一眼就看出,臺上的姑娘是瓜爾佳氏。 哎喲,太后也在中間搓合呢。可是面對走路目不斜視,說話目不斜視的太子爺,這種小手段壓根就不行嘛。得把人送到跟前,或是直接撞上來才行。 “爺,要不奴才過去問問,她是誰家的姑娘?在奴才看來,很與眾不同啊!大家姑娘竟然折得下身段唱曲兒。那么多人盯著看,還依舊落落大方。”德柱裝模作樣的掌了四五下嘴巴后,轉而開始夸贊對方。 他覺得這種先貶后夸贊的做派,十分自然。更能體現出,對姑娘的肯定。 太子:“她不是石將軍家的三姑娘嗎?” 德柱:“......” 太子:“以后有什么事直說,別拐彎抹角的。就你這演技,每次騙老九都騙不著,還能瞞得過吾?你不累,吾都被你的樣子騙累了。實在忍不下去。” 德柱:“......” 一主一仆尚未走回正殿,迎面遇上穿著戲服的涂著油彩的九阿哥。 “九弟見過二哥。” 九阿哥嘴上說著見禮的話,卻并未施禮,雙手拉著太子的胳膊就往戲樓的方向扯拽,“二哥,走啊,折回去啊!過來看看弟弟的表演。您要是看著好,就多少給些賞錢。” 每當這種時候,太子就特別羨慕九阿哥,羨慕他的無拘無束和肆無忌憚。夜深人靜的時候,甚至突然冒出過一個荒唐的念頭,假如他可以隨心選擇,他更想活得像九阿哥這樣。只做自己喜歡的事,說想說的話,不用顧慮別人的眼光看法。 宮里人羨慕宮外人的時候,在宮外居住的人也羨慕宮里人。 待眾人在戲樓里落了座,看著九阿哥在鑼鼓的伴奏下翻跟頭,耍木棍,搬到裕王府上住的寧太妃感嘆。 “還是宮里頭熱鬧有趣兒。原先是想著搬出去,就自由了。隨心所欲,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出去后,才知道,和宮里是一樣的,整日面對的仍是身邊伺候的這些人。可卻少了來來往往的后宮嬪妃和阿哥們。” 太后笑道:“哀家不是一直說,想回來住,隨時回來嘛。” “哪有那么容易。”寧太妃又嘆氣,“入宮一趟要驚動不少人。再說做主和做客的感受也不一樣。就說現在吧,妾身就認為是來做客,心里想著,用不多久就要出宮。” “那你就搬回來住,壽康宮、壽安宮和春禧殿,這三個地方你隨便挑。”寧太妃若是回宮,這也讓眾人看到皇上皇后的孝心,把太妃們服侍得比親兒子都妥貼。 太后樂意成全此事,極力說服對方。 “你瞅瞅惠太妃,現在還撫養著十一阿哥,日子可比做嬪妃的時候有滋味多了。你要是回來,趁著機會了,也撫養一個孩子。” 康熙忙碌了一上午,將近午時,終于告一段落,正準備去寧壽宮陪太后用午膳。寧壽宮的宮人來傳太后的話,說午膳取消了,這會兒眾人都在戲樓,皇帝不用過去了,省得驚動大家;還說寧太妃想搬回宮里居住,問他的意見。 紫禁城那么大,那么多空置的房間,多幾個太妃住,他也沒意見。反正是除了多出些銀子之外,別的也不用他cao心。 “問問寧太妃想住哪個殿,讓皇后安排人去收拾。”皇后在的地方,不用他多cao心。她一準能讓太后開心,讓眾人滿意,替他盡了不少孝心。 傳話的宮人離開后,康熙想了一會兒佟寶珠的日常行為,在心里給她下了一個評語:這是一個大事清醒,小事糊涂的人。 一個妾室而已,用得著她瞎費心思,隨便找個理由賜死,一干二凈。 “朕知道皇后寬以待人,但皇后的一舉一動,影響著天下人的思想。皇后重視一個小妾,就助長了妾室們想上位的心思。”晚膳后,康熙耐心地教導皇后,“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妾室是奴才,可以隨便處置,不用花太多心思。” “有些事要想有好的結果,就不能意氣用事,需要迂回著處理。”佟寶珠想到這些年自己走過的曲折路,受過的委屈,笑著說道,“處死李四兒容易,可是會讓隆科多怨恨他夫人。想辦法,讓李四兒主動離開他,才是上上策。” “既然皇后已經有了主意,又是在為赫舍里氏著想,那怎么還責罵她。朕聽說,皇后把她罵哭了。”康熙提醒道。與佟家的當家主母真正相處融洽,對皇后才更有利。 “這件事呢,從根本上解決,還要看他夫人的思想。他夫人若是一直以正室夫人自居,隆科多就會一直對她不滿,佟家就不能安寧。”佟寶珠回想著李四兒說起自己是漢人時的神色,緩聲說道:“倘若是她能拋開自己貴族的身份,多為別人著想,情況興許會不一樣。” 如此以來,即使得不了隆科多的心,也能得到他的尊重。身為正室夫人,能得男人的尊重,日子就能安穩地過下去。 皇后的心眼真多。康熙沉默了片刻后,問道:“皇后在背后是怎么琢磨朕的?怎么找到了最能打動朕心的方法?” “皇上不用琢磨。” “嗯?” “皇上心思單純,不用琢磨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實心實意的對待皇上,就能打動皇上的心。” 康熙:“……”是嗎?可朕覺得自己的心思很多呢!與朕相比,皇后的心思終究還是差一截。 不對!皇后這是又在哄朕了。 “皇上。”佟寶珠突然道。 “嗯?” “你能不能不要再讓人盯著臣妾的一舉一動?”佟寶珠莞爾笑道:“夫妻之間,有距離感,神秘感,才有情趣。” 康熙:“……”皇后開始對他耍手段了。不僅僅耍手段,還順便想把他的人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