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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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時候, 康熙得到兩個消息,一個是萬琉哈氏有孕;一個是溫貴妃生產不大順利。 他想了一會兒, 仍不太確定萬琉哈氏是誰。敬事房太監頂著托盤進來, 他翻了“皇貴妃”后,問道:“萬琉哈氏是住長春宮吧?” “回主子爺,萬琉哈氏小主在延禧宮西偏殿里居住, 正黃旗人, 郎中拖爾弼大人之女。” 提到拖爾弼,康熙有印象了。是工部郎中, 正五品, 辦差挺可靠的一個人, 春天時, 派去了河南協助于成龍監測黃河水位。 貴妃在他跟前提過萬琉哈氏, 說是她的阿瑪在治水, 家世也不錯,至今仍是答應。問他,是不是給萬琉哈氏提提位份。他覺得無端的提位份, 有點說不過去, 就特意翻了她的牌子。 本想著臨幸過之后, 提位份呢, 次日給忘了干凈。 竟然一次就有了身孕, 倒是個有福之人。 康熙去到西暖閣, 跟高士奇談話的時候, 仍想著萬琉哈氏的事。這是貴妃使的手段,就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提位份,所以選在萬琉哈氏的易孕日, 向他提起此事。 承幸后, 她篤定了,萬琉哈氏會有孕。所以,他不晉位份,她也不再提此事。 “高大人,你夫人可會算計你?” 正談著沙俄的問題呢,突然轉到家事上,高士奇怔了片刻,模棱兩可的回答:“回皇上的話,夫妻間的算計不是算計,是生活情趣。” 擱在尋常夫妻之間,是情趣。他和貴妃不是尋常夫妻。貴妃就是單純的算計他,沒絲毫情趣可言。 康熙悶聲問:“高大人沒想過娶妾室嗎?”他以前問過這個問題,高士奇笑言,娶的多,養不起。 高士奇是漢人,又是貧寒出身,沒遇到他之前,在京城里賣字畫為生,是養不起那么多人。 可現在不同了,是四品的翰林院學士,又是天子近臣。京城里炙手可熱的人物。多少人家的閨女,都想往高府里塞呢。 高士奇道:“賤內在臣貧寒時就跟著臣,對臣不離不棄。有段時間,全依靠賤內刺繡維持生計。”說到這里,神色有些黯然,“現在日子好了,她的身體卻大不如從前,臣想讓她在有生之年,過的舒心,所以不打算娶妾室。” 君臣之間,極少提到家事。康熙這才知道高夫人身體有恙,忙說:“高大人,怎么不早告訴朕呢?明日一早就讓太醫去給你家里診脈,需要什么藥,從太醫院拿。” 高士奇沒推辭,跪下謝恩:“臣謝皇上隆恩。”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這樣,等朕駐蹕暢春園,讓高夫人也去。那里水多,樹多,涼快。”這種發自肺腑的感激,康熙很久沒聽到過了,想再給他些恩典, “朕給你們撥一處院子。”擔心高士奇推辭,又說道,“讓高夫人在白天里,陪皇貴妃說說話。講講民間的生活,皇貴妃最喜歡聽外面的事。” 正說到這里,梁九功進來說:“啟稟主子爺,皇貴妃這會兒在儲秀宮里。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回去。”意思是無法侍寢。 康熙皺眉,“不是有產婆在嗎?她湊什么熱鬧?” 哎呦,什么叫湊熱鬧,溫貴妃上午就發動了,一直生不下來。主子爺怎么跟沒什么事一樣。以前生孩子可不是這樣,那是整宿整宿的不睡,等著孩子出生。 真是孩子多了不稀罕了。 梁九功因為方才去過一趟儲秀宮,看到儲秀宮里忙得人仰馬翻的情形,還聽到了溫貴妃的慘叫聲。暗自為后宮的嬪妃們報不平。 但他的面上,絲毫未顯。笑道:“皇貴妃在那里,大家有主心骨了。” “皇貴妃在那里做什么?”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沒看到皇貴妃,聽說是在產房里。” 高士奇看到康熙面露不悅,想來是沒心思再接著談朝政,打下馬蹄袖告退。 康熙擺了擺手,“退下吧。” 他特別想不通,為什么有些人,把別人的事當成首要之事。后宮是歸她管,但嬪妃們對于她來說,畢竟是外人。 尤其是這種時候,萬一有個好歹,就不怕別人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掏心掏肺的對別人好,有幾個人回報她同樣的真誠了?整個后宮,也只有一個慧妃。其他圍著她轉的,都是有所圖謀。 康熙氣悶了一會兒,又氣自己。自己也是掏心掏肺的對貴妃好,可并未得到同樣的真誠。 他氣得想翻別人的牌子,給她些顏色看看,又想到貴妃根本不在乎他寵幸誰。 “備水,朕洗洗睡了。” 梁九功小心地問:“主子爺不等等溫貴妃生下后,再睡? 康熙起身踹了他一腳,“等什么等?”躺在床上后,他想到此時自己能這么心安地睡覺,全是因為后宮里有皇貴妃在。 有她在的地方,他就安心。 她就像一粒種子,在他心里生根發芽,然后在后宮里,長成了一棵枝繁茂盛的參天大樹。為他的女人們遮風擋雨,也讓他有了休息之地。 在康熙安然休息的時候,儲秀宮的產房里,卻是氣氛凝重。 溫貴妃拉著佟寶珠的手,虛弱地說,“……jiejie,我不行了,老十就拜托你了……”歪過頭,對旁邊的產婆說,“去把小十叫過來,我跟他說幾句話。” 產房里有六名產婆,其中兩名是鈕祜祿氏從宮外送進來的。面對溫貴妃的吩咐,十分為難。 就是交待后事,也不應該把十阿哥交給皇貴妃啊。這時候應該去叫萬歲爺或是太皇太后。想到太皇太后或是萬歲爺在此,肯定會說讓保龍脈,不禁心下凄凄。 女人吶,無論是宮里的娘娘,還是民間婦人,在生孩子的時候,命都是賤的。 佟寶珠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溫貴妃額頭上的汗,“不許去叫十阿哥。貴妃沒事,能生下來。” 溫貴妃無力地搖搖頭,“……不行了……” “從現在開始,不許再說話,歇一會兒,再來。” 溫貴妃又搖頭,閉著眼睛小聲說,“……初入宮那幾年,年齡小不懂事,還請jiejie原諒……莫要跟我計較……” 佟寶珠像是聽到什么不可思議,又好笑的事,譏笑道:“沒娘的孩子是顆草。你就放棄吧,就等著十阿哥無依無靠,像顆野草一樣,在后宮里無人管無人問吧。” “他現在才三歲。” “八阿哥的樣子,就是他未來的樣子。跟誰說話,都要看別人臉色,都要小心翼翼。” “八阿哥還有額娘在呢,只是額娘的位份低。十阿哥是沒額娘了……他額娘怕疼,不管他了……他親額娘都不心疼他,誰會心疼他……” 立在旁邊的六名產婆,都把頭別到一邊擦眼淚。這一胎,實在太遭罪了,能撐到現在,已是十分的不易。 溫貴妃睜開眼,“……再來。” 次日清早,康熙漱洗過后,太醫胡青兒來稟告:“恭喜皇上,溫貴妃生了,是位公主。五斤六兩。” “噢,聽說不順利?” “胎位不正,勉強保住。”胡青兒沉聲道,“溫貴妃以后恐是難以再孕,皇貴妃說不讓告訴溫貴妃。” 康熙點點頭:“好好。”沒再多問其他。 元后赫舍里氏就是胎位不正,太子出生后大出血。他先前曾想過,如果當時貴妃在,陪著她最后的時光,赫舍里氏或許走的沒那么孤獨凄涼。 此時又想到,當時貴妃在,赫舍里氏或許就能挺過來了呢。可這世間,沒有如果。過去的,就永遠過去了。 這日下朝比往日早,康熙先去了儲秀宮里探望,給十一公主起了個名字,叫嘉瑜。接著又去了承乾宮。 “封萬琉哈氏為庶妃,貴妃覺得如何?”康熙坐在床沿問。佟寶珠要起床,被他摁下了,“朕路過這里,說兩句就走。” “這才剛有孕,封庶妃是不是有些高?” “不高,就庶妃了。等她生了,若是公主就再封一級為貴人;若是阿哥就封嬪。”康熙伸手扣了一下她眼角的眼屎,“讓她住哪兒?還繼續住延禧宮嗎?” “要不,讓她搬去西三所和戴佳庶妃住一起?那是三進院子,地方寬敞也清靜。” “行,就依貴妃說的。順便給戴佳氏也晉兩級,封嬪,賜‘成’字;萬琉哈氏賜‘定’字。” 藉由這兩位有福氣的嬪妃,能夠讓他心想事成,同時能夠安定下來,和和美美地走完下半生。 康熙走出承乾宮的時候,又意識到貴妃在算計他。他剛說萬琉哈氏生阿哥,晉嬪位,她就提到戴佳氏。戴佳氏有七阿哥,七阿哥還聰明懂事。現在還只是庶妃。別人生兒子能晉嬪,她也應該晉嬪,任誰都會這么想。 想讓晉誰的位份,直接告訴他不就行了?偏偏用這種暗中提醒的法子。讓他心里不舒服。表面上看來是由他決定,其實這是把他當外人,不信任他,才會如此。 戴佳氏晉為嬪,再加上定庶妃遷往西三所。以前冷靜的西三所,連著熱鬧了好幾日。 因為七阿哥小時候,除了四阿哥之外,大阿哥和三阿哥也都曾照管過他,他們之間的感情非比尋常。 看在七阿哥的面子上,太子和阿哥們也都去送了賀禮。 晚上,成嬪看了禮物單,竟然是八阿哥送的東西最貴重;禮物最輕的,反倒是母家家世好的三阿哥。 至于嬪妃們送的東西,除了皇貴妃之外,數良貴人送的最貴重。 成貴人第一次感受到,后宮遠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平靜。有多少人,都在背后藏著小心思呢。 七月初三,佟寶珠去儲秀宮探望溫貴妃時,溫貴妃拉著十阿哥的手說:“jiejie,讓小十跟著你去暢春園避暑吧。” 十阿哥今年三歲,微胖,虎頭虎腦的。一雙呆萌的大眼睛,讓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可愛。 按著他額娘提前交待的話,奶聲奶氣道:“皇額娘,兒子想去暢春園。” “你額娘在月子里,去不了。你若是跟著本宮,就要很長時間見不到你額娘。最少要住兩個月才會回來。”佟寶珠摸了一下他的頭頂說。 十阿哥扭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溫貴妃,仰起小臉道:“兒子想去暢春園。” 佟寶珠從儲秀宮里出來,去乾清宮里求見,把此事稟告給了康熙。 “朕正想說,讓你帶著小十。”幾日過去了,也沒打探出佟寶珠要給他準備什么禮物,康熙有些著急,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佟寶珠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笑問,“讀書的皇子們不去嗎?”康熙想說,年少時期應該苦其心智,勞其筋骨呢,佟寶珠接著說道,“皇上不在宮里,天天檢查他們的課業,他們會不會松懈?畢竟師傅是臣子,不敢強制約束他們。這些阿哥們頑劣的很,也就懼怕皇上。” 康熙:“……”好像是如此。尤其是大阿哥,師傅們都頭疼。又一想,貴妃給他準備的禮物,或許是與阿哥們有關。大家一起給他一個驚喜呢?所以才請求阿哥們也去。于是道,“朕考慮的不周全,幸虧貴妃提醒。” 當即吩咐梁九功,“給暢春園總管李煦傳話,讓他把無逸齋收拾出來,給阿哥們做書房。再去上書房里傳旨,初七那天,讓阿哥們隨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