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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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西配殿正廳里, 安置著一張半人高的紅木圓桌,桌子上在擺了五六碗菜食。 四阿哥坐在桌邊, 右手握著勺子, 左手扶著木碗,往嘴里扒小米粥。鼻子上臉上沾的都是。周身的氣息向人透露出:誰還不會吃飯了,沒人管我一樣能吃。 “主子真棒, 居然能自己吃飯了。”劉福蹲在四阿哥身邊, 仰著臉笑呵呵地說。娘娘說過,要多夸獎, 多鼓勵。 四阿哥覺得劉福變壞了, 和壞人一起要挾自己。所以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只顧吃自己的。 “奴才給主子擦擦臉。擦擦臉, 再繼續(xù)吃。” 劉福拿起手巾還沒湊到他跟前, 四阿哥把勺子扔碗里, 奪過手巾,在小臉上胡拉了一下。扔回劉福,繼續(xù)埋頭吃。 劉福看看方才在嘴角兩邊的米粒子, 現(xiàn)在抹到了臉蛋上額頭上, 也沒敢再說擦臉的事。他了解小主子, 不應(yīng)話又不笑的時候, 表示他在生氣。 小主子以前一天五頓飯, 幾乎都是貴妃娘娘喂食的。現(xiàn)在德嬪娘娘說不讓喂了, 讓他自己吃。 他生氣了。 “這不是挺乖的嘛。”烏雅夫人從外面進來, 轉(zhuǎn)動了一下拿她手里的紅色撥浪鼓,發(fā)出“呼當當當”的聲音,“娘娘怎么說胤禛自己不會吃飯呢?” 劉福站起身施禮:“奴才見過夫人, 給夫人請安。” 跟著進來的榮喜嬤嬤笑道:“四阿哥以前在貴妃娘娘那里, 貴妃娘娘寵他,什么都依著他的心意。能不動手的時候,就不動手,大人還是如此呢,何況是個孩子。不會吃飯也正常。現(xiàn)在不讓人喂,自然就得自己動手了。鍛煉一段時間,等貴妃娘娘回來,給她一個驚喜。” 劉福可是承乾宮的人,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對貴妃娘娘的不滿。 烏雅夫人回頭看了榮喜嬤嬤一眼。什么叫給貴妃一個驚喜,說的這孩子是貴妃的孩子一樣。把撥浪鼓遞向四阿哥,“胤禛,來叫一聲外祖母,叫一聲外祖母,這玩意就給你了。” 四阿哥仿佛不知道屋里進了人,繼續(xù)吃自己的。吃完了小米粥,把碗推在一邊,去拿蛋糕往嘴里塞。兩邊的小臉蛋,瞬間被硬塞進去的蛋糕,撐得鼓鼓的。仿佛在說,你們讓我吃,我就吃給你們看。 “主子,您吃慢點……”劉福怕他噎著,去他手里奪蛋糕。四阿哥伸手到他臉上打了一巴掌。壞人! 哎喲,這是什么破孩子啊,敢情是狗屁不通。烏雅夫人皺了皺眉,把撥浪鼓扔在桌子上,轉(zhuǎn)身離開了西配殿。到了正殿里,屏退了伺候的人。 低聲說道:“貴妃這是故意的吧?” “什么?” 德嬪抱著六阿哥,轉(zhuǎn)著拿著撥浪鼓哄他玩兒。“呼當當……”的聲音一響,六阿哥就咯咯笑著伸手去抓。德嬪故意逗他,把撥浪鼓拿遠。六阿哥拉著她的胳膊要,奶聲奶氣道:“額娘——” “故意寵著四阿哥唄,把他寵得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別人還以為他對四阿哥多好,其實這是害了四阿哥。“烏雅夫人忿忿地說。 德嬪早就有這個念頭,只是一直壓在心里沒說出來。此時聽到這話,長嘆了一口氣,“我給皇上說過,讓把四阿哥的名字記在貴妃名下。可皇上一直不改,我有什么辦法。” 不是自己生的,又不在自己名下,長成什么樣兒,都跟她沒關(guān)系。她只管表現(xiàn)自己對四阿哥的好,落好名聲。 烏雅夫人眼神亮了,“四阿哥的名字還在娘娘名下?” “嗯。” “那正好了,想辦法把四阿哥爭過來,娘娘自己養(yǎng)。”烏雅夫人停頓了片刻,道,“要不,讓瑪?shù)摿粼趯m里幫娘娘照應(yīng)著?”接著又道,“你阿瑪?shù)囊馑际牵葞н^來給娘娘看看人。娘娘要是能看得上,就想辦法讓她進內(nèi)務(wù)府,再把她分你宮里。” “她愿意做宮女?”德嬪問。 “如果是選秀入宮更好。”烏雅夫人反問道,“這兩年會選秀嗎?”轉(zhuǎn)話又道,“沒選秀,先做宮女也行。瑪?shù)撟R字,還會彈曲,專門花了大價錢請女秀才進府里教的。額娘想了,她進了宮,就是得寵,對娘娘只有好處,沒壞處。我也是為娘娘著想,才想著帶她入宮。” 眾人關(guān)于烏雅夫人的議論,康熙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了。起因是,高士奇問他,昨日是不是有哪位娘娘的家人入宮。 平白無故的,一個翰林院侍講兼詹事府少詹事不會問這種問題。肯定是知道是誰,而且是有話說,才會如此問。 康熙沒說是誰,而是反問道:“怎么了?” 高士奇道:“臣就是好奇。臣也是聽別人說,昨日有內(nèi)宮家人入宮,從乾清門前經(jīng)過,與王大人走碰頭,沒落攆。王大人問起此人是誰,眾人都說不知。” 他說的王大人是王掞,今年四十六歲,清瘦,一把花白的胡子,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中唯一的漢人,也是太子的老師。此人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江南學(xué)子中,都有極高的威望。 康熙眼前呈現(xiàn)出一介草民在德高望眾的官員面前,坐著肩輦揚長而去的情景,還有王掞扭頭打量的情景。甚至能想到,他瘦長的臉上,盛滿了不可思異。 在宮里出這種事,康熙覺得很丟臉,尤其是在注重禮法的王掞面前丟臉,更是覺得丟臉。王掞的祖父是前朝首輔,父親是前朝狀元。說不定,他當時在心里想,要是擱到前朝,在宮里絕不會發(fā)生如此無禮之事。 康熙裝著不知道是誰的樣子,召來梁九功問,昨日可有嬪妃的家人入宮。 高士奇沒等梁九功應(yīng)話,就趕緊提出告退。有些話,他不能聽。把這消息透給皇上,讓皇上知道這回事,他的任務(wù)就完成了。 沒了外人在,康熙便也不再來虛的。直接說道:“去打聽打聽,外面都是怎么議論的?” 當梁九功說到,有人議論皇上寵愛德嬪,準備立德嬪為皇貴妃,待時機成熟立為皇后,再立六阿哥為太子時。康熙都要氣笑了。 這是背后安排此事的人愚蠢?還是議論這些話的人愚蠢?還是他(她)們都當自己這個皇帝當傻子了?他怎么可能像他皇阿瑪那樣,因為寵愛某人,對國事不管不顧。 再說,他也不可能寵德嬪。除了性子好之外,沒別的優(yōu)點。一點心眼都沒有。隨便就著了別人的道兒。這么單純的人,怎么能在后宮立足!還養(yǎng)著個孩子,要是沒有貴妃照應(yīng)著,早晚得讓人把她給吃了。 康熙道:“去給惠嬪傳話,其余嬪妃們的家人暫不入宮。”要讓她們知道,對別人使壞,自己也落不到好處。省得后宮被她們折騰得雞飛狗跳。 梁九功去長春宮時,宜嬪、僖嬪、榮嬪都在那里,她們正商量著一起去永和宮呢。準備多捧捧德嬪和烏雅夫人,把她們捧得高高的,找不著東西南北,然后看她們的笑話。 聽到不讓家人入宮的話,簡直要原地爆炸。都已經(jīng)往宮外傳過話了,誰的家人哪一日來,已經(jīng)排好了日子。 “梁總管,皇上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宜嬪搶先問。 “奴才也不知,奴才是聽命來傳話。” 梁九功走后,眾人議論了一會兒,最后得出了統(tǒng)一的結(jié)論。肯定是烏雅夫人的行為惹怒了皇上,皇上才不許家屬入宮。 此事,自己是直接參與者,僖嬪和宜嬪不說話了。 榮嬪一拍桌子道:“我去永和宮問問是怎么回事。” 到了永和宮。榮嬪裝著不知情的樣子,對德嬪說:“meimei糊涂啊!怎么不提前把宮里的規(guī)矩告訴夫人呢?這下倒好,因為夫人壞了規(guī)矩,連累了大伙兒。”接著又說,“她們客套客套,夫人怎么能當真呢?先前我家人入宮,見到貴人小主們都要拜禮。” 德嬪最煩別人說她家人不懂規(guī)矩的話,這是提醒她出身低,不知禮數(shù)呢。若是平時,她或許不接話,笑笑就過了。這兩天,心情不佳,有些憋不住氣。 不緊不慢地回擊:“如果是我額娘壞了什么規(guī)矩,皇上應(yīng)該來問責才是。從昨兒個到現(xiàn)在,皇上可是什么話都沒說。”轉(zhuǎn)話又道,“興許是皇上就沒打算讓其他人入宮。” 榮嬪氣得要冒煙,又沒什么話能堵回去。只得悻悻地走了。回到長春宮,把她和德嬪的對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罵了德嬪半天。就連平時不怎么同她們攪和在一起的惠嬪都罵了好幾句。都多少年沒見過她額娘了,終于有了機會,卻斷送在別人手里。 淑妃知道后,愉快地笑了半天。見不成家人是郁悶,但看到宜嬪她們吃憋,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一幫蠢貨,就連害人都不知道怎么出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們就在這里搞亂吧,讓皇上看看后宮里都是些什么貨色。把后宮管理權(quán),交到這些人手里是個什么樣的后果。 這日午后,太子率領(lǐng)的人,到達了鞏華城。 鞏華城位于沙河鎮(zhèn),是前朝皇帝建立的行宮,整個城呈長方形,占地三十多畝,宮殿廟宇二十多座。兩位皇后的梓宮就停在正中央的祾恩殿內(nèi)。 禮部安排的是,到達鞏華城之后,安置眾人歇息。次日天亮之前擺案上香,卯時起靈。 兩位皇后的梓宮就在不遠處。想到她們在積郁中結(jié)束了年輕的生命,歷史上的自己,用不了幾年,也要步她們的后塵葬到景陵里。然后等待著康熙死后入景陵,才關(guān)上地宮的門。 佟寶珠心里就沉甸甸的。 活著的時候,圍著那個男人轉(zhuǎn),死了也不能脫身,也得葬到他身邊。真是郁悶啊! 沒心情再和人談天說地,用了膳后,就洗洗睡了。 正夢到,自己和兩位皇后盤坐在地宮里,斗地主。自己的運氣特好,把把贏,把她們兩個的錢都贏光了。她們兩個有氣無力地躺在地板上,等著有人來燒紙錢。 就在這時候,被人喚醒。 “娘娘,太子殿下哭得厲害,您過去勸勸吧。” “怎么了?在哪兒?” “在祾恩殿。”芳華姑姑道,“殿下入城后,直接去了祾恩殿,午膳還未沒用。” 祾恩殿里。 八歲的太子跪伏在地上,哭得嗚嗚咽咽,像只被拋棄的幼獸。 先前還先后有人進去勸解,此時都立在殿外,直撓頭。不敢再勸了,越勸越哭得的厲害。后來還想著,沒人理他,興許一會兒就止著了。這都哭半天了,哭聲斷斷續(xù)續(xù),仍沒有要停的意思。 這樣下去,可是會哭壞身子的。 大阿哥小聲說:“七叔,你再試試?” 怎么勸啊?節(jié)哀之類的話,方才都已經(jīng)說無數(shù)遍了。純親王抓抓額頭:“不是有人去通知貴妃娘娘了嗎?再等一會兒吧。”吩咐身后的隨從,“過去催催,怎么還不來。”皇嫂的主意多,還是交給皇嫂吧。 就在這時,身著白底藍花旗服的佟寶珠匆匆趕來,頭發(fā)沒盤,用一條白色的手巾綁在腦后。 在場的人,除了大阿哥之外,全都垂下眼皮看向了地面。 “都誰在里面?”佟寶珠低聲問。 “德柱在陪著太子。”大阿哥在承乾宮里,沒少見佟額娘不盤發(fā)的樣子,他沒覺得有什么不正常。急聲道,“怎么辦啊?佟額娘。太子弟弟都哭一個多時辰了。”心疼又心急的模樣,仿佛里面哭泣的人是他兒子。 “路上發(fā)生過什么事嗎?”佟寶珠又問。前天在一起用飯的時候,太子還挺歡喜。 “沒有。”純親王接話道,“臣弟方才問了這一路同太子殿下接觸的人,都是正常的授課。今兒下車的時候,還笑著和科爾坤大人拜別呢。” 佟寶珠遲疑了片刻后問:“除了授課之外,他們沒講別的?”這時候,她才意識到,昨天太子沒有安排午膳,下午到了官驛,也沒同她一起用晚膳。這種情況,不大正常。 當時她以為是太子聽講聽入了迷,把膳食的事,放在了一邊。現(xiàn)在看這樣子,應(yīng)該不是。是中間發(fā)生什么事,讓太子改變了原來的作法。還有,太子前段時間,就好像有心事。 純親王瞄了一眼大阿哥后,低聲道:“除此之外,張大人給太子講解了君臣禮儀。”皇兄交給他的任務(wù),他還沒有完成,他還沒給大阿哥講解身為皇子要安守本份,不可僭越這樣的話。 他是準備等過了遷宮這件大事完成之后,再說其它事。省得影響情緒。 “我一個人先進去看看,有需要再要你們進去。”佟寶珠深吸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