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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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在傍晚的時候, 收到了佟寶珠的回信。那時候,他正在勤政殿里和施瑯商談, 施瑯何時帶兵南下之事。 康熙想等收復云南之后, 再全力收臺島;施瑯想不日就南下,先去福建訓練水師。 意見暫時未達成一致。 就在這時候,梁九功說禁軍營有信傳回。康熙接了信, 當著施瑯的面就拆開看, 盯著信紙半天不言語。 施瑯只得提出告退。 施瑯一走,康熙就把收臺的事暫時拋到了腦后。專心的看信。透過風姿綽約的瘦金體, 仿佛看到了貴妃本人。 甚至能想象得到, 她寫字時的模樣神情。 因為心中喜悅, 嘴角微微上揚著, 露著六顆貝齒。噢, 還有一點點的懊惱, 為解不出華容道懊惱。 康熙猶豫了一會兒后,決定把方法告訴她。為了更直觀好理解,還配上了七八幅圖。 出門在外, 吃不好睡不好, 要讓貴妃開心一些, 不能再用難解的游戲為難她。 封好了信, 叮囑信使去東二街李記干果鋪買二斤瓜子, 一起帶著。 貴妃說的很對, 會做事的人, 什么事都做的好。朕做皇帝,是個好皇帝;朕要是朝臣,是最能干的臣子;朕身為阿瑪, 是天下最好的阿瑪;如果愿意, 朕也可以是個極好的情人。 晚膳后,對著敬事房的頂盤太監叫了“去”。分別派人去慈寧宮和壽康宮里問安,又派了人去永和宮里探問情況。 不久之后,得了回話。四阿哥一下午都很乖,這會兒在用晚膳。晚膳后,德嬪安排的是讓四阿哥和劉福一起回承乾宮里休息。次日清早,再送回永和宮。 康熙道:“再跑一趟,叮囑承乾宮里的人,貴妃不在。讓她們多cao些心。等貴妃回來,照顧四阿哥的人,人人有賞。” “奴婢聽說,夫人能入宮探視,是宜嬪娘娘在萬歲爺面前求的恩典。”榮喜嬤嬤把四阿哥送回承乾宮,來正殿里和德嬪說話。 稍間里燃了三盞手臂粗細的紅蠟燭,把室內照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德嬪側身坐在塌上,正在給四阿哥做一件夾棉的褂子。藍錦緞鑲白豹毛邊,左胸前繡了兩只黃色的小老虎。 同白天六阿哥穿的款式一樣。這件衣服做了半個多月了,從裁剪到繡花,都是德嬪一針一線做出來的,還差一點就完成。 德嬪抬起頭看了榮喜嬤嬤一眼,又繼續低下頭飛針走線,“她這是想讓自家里來人,又怕求不下來恩典,就拿本宮做名頭。這不,皇上允許嬪位以上的小主家人入宮。”溫軟的語氣里,帶明顯的不悅。 榮喜嬤嬤想的是,如果只是想求家人探視的恩典,她們大可不必讓德嬪占了頭份殊榮。 萬歲爺能準后宮嬪妃的家人入宮,不是因為誰受寵這個原因。是因為地震后,京城內外的老百姓基本安置就緒,加上三藩平定在即,想要前朝后宮,都是歡喜。 可是不能這么直接說出來。主子覺得這是萬歲爺對自己恩寵,她說不是,這不是找著讓主子不高興嘛。 “奴婢總覺得,她們不會這么好心。” 榮喜嬤嬤輕聲道:“整個后宮,只有主子生育了兩位皇子,又有萬歲爺的寵愛。俗話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奴婢仔細斟酌了,主子暫時不必同她們爭高低,把六阿哥平安撫養長大,多和萬歲爺相處,增深感情,這樣才能榮寵不衰。” 聽到“增深感情”,德嬪眼前浮現出白天里,康熙不耐煩的神情。 她不禁想起繼后給她說的那些固寵的話。 說男人喜新厭舊,向來是今兒寵這個,明兒寵那個。不能長久的寵愛,稱不上寵愛,頂多算是一時興起。所以要想辦法固寵,想辦法多見面多相處。見面三分情,見的多相處的多,既使沒了寵愛,也有感情在。有孩子,有感情,就能在后宮長盛不衰。 德嬪抬起手,繡花針在鬢邊磨擦了四五下后,繼續縫邊,“嬤嬤說的是。” “主子現在得寵,四阿哥又在這里養著。主子不求無功,只求無過。”榮喜嬤嬤加重了語氣道,“無過就是有功。” 德嬪心不在焉道:“是。” “明日夫人來了,讓夫人當日就出宮吧。” 榮喜嬤嬤看到德嬪朝她飛來的不悅眼神,遲疑了片刻后,決定還是說下去,“宮外的人不懂宮里的規矩,難免會出錯。就像貴妃娘娘,佟夫人入宮,前后最多只有一個時辰,就讓她出宮了。還不是擔心招惹是非。” 她話落了半天后,德嬪才應話:“等明天再說吧。” 次日是個晴天。 烏雅夫人早早的遞了牌子,在西華門外候著。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從門內出來了兩名相貌周正的中年太監引領著她從側門入宮。 “夫人腳下小心。”其中一名太監微低著身,面帶笑容地恭敬招呼。 “幾步路,我們自己走就成。”烏雅夫人招呼跟著她一起入宮的粉衫小姑娘,“瑪祿,快跟上。” 瑪祿手里抱了一個紅布包裹。中年太監溫和地笑道:“奴才幫您拿著?” 瑪祿羞紅了臉,連聲道:“不用,不用,不重的。” 前方不遠處,站在轎輦旁邊的宜嬪和僖嬪快步迎了過來。微低了一下身:“見過夫人。” 后面跟著的四名宮女,也跟著施禮:“見過夫人。” 烏雅夫人還在愣神的時候,宜嬪上前扶著了她的胳膊,親切地說:“德娘娘在永和宮里等著夫人呢,快上輦。” 僖嬪去接瑪祿手里的包裹,“這是meimei吧?滿人的姑奶奶最是金貴,怎么能拿這么重的東西。”瑪祿是德嬪的庶妹。什么人陪烏雅夫人入宮,是要提前報上來的,昨天宮里人就知曉了。 烏雅夫人不認識宜嬪和僖嬪,從服飾判斷應該是小主。按規矩是要行叩拜禮。宜嬪和僖嬪太熱情,她和瑪祿還沒回過來神,便被人簇擁著,一前一后上了轎輦。 “……這,這不合規矩吧?”剛入宮,烏雅夫人仍有些緊張。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宜嬪朝旁邊的僖嬪一指,“這是我和她的坐輦。夫人一路過來辛苦,借借腳,誰敢說什么。皇上有吩咐,家里人好不容易入宮一趟,要好好照應著。” 聽她這么一說,烏雅夫人坦然了,正了正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閨女得寵了就是不一樣啊!與上次來的待遇,天差地別。 從西華門出發,往東走大約小半里地左轉向北,經四執庫、內務府,走到慈寧宮的岔路口,往東拐,穿過隆宗門,經南書房、乾清門、上書房,然后北拐路過齋宮,進入去東六宮的甬道。 整段路,大約四五里地。 烏雅夫人和瑪祿坐輦上,宜嬪和僖嬪踩著花盆底鞋,一前一后跟著。扭著身腰,一邊走一邊仰著臉,陪烏雅夫人說話。 “貴妃娘娘有事出宮了,皇上把家屬來往接待的事務,交給我們幾個。這幾日,您覺得哪里伺候的不周,盡管直說。” 宜嬪想用這話,引起烏雅夫人對貴妃的不滿,進而引起德嬪對貴妃的不滿。離開了貴妃娘娘照應,就憑一個包衣出身的宮女,能養好孩子? 如她所料,烏雅夫人就是在腹誹貴妃的不是。上次來,這么遠的路,可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整個后宮里,德娘娘最受寵。現在只有貴妃、淑妃和德娘娘住的是正殿。現在永和宮東西配殿的小主全搬走了。西殿住的是四阿哥,東殿是給您安置的地方。 “四阿哥也在永和宮里?”烏雅夫人問。 “自然是在永和宮嘛。”宜嬪笑道,“貴妃娘娘不在,四阿哥當然是由親生額娘撫養。” 僖嬪接話:“只有德娘娘跟前有兩位阿哥。”放低了聲音道,“夫人還沒見過六阿哥的吧?叫胤祚。皇上親自賜的名字。” 關于六阿哥的名字,宮內宮外都傳的沸沸揚揚。烏雅夫人當然也知道,她還知道祚是國祚,君主之位的意思。 正是因為如此,整個烏雅氏才肯出錢出力,想法設法的幫她閨女。甚至把寧愨太妃身邊的嬤嬤調到自家閨女身邊。 烏雅夫人矜持地笑了笑,沒接話。 宜嬪回頭看了一眼,笑道:“夫人是想讓meimei入宮的嗎?”沒待她回答,又接著說道,“姐妹一起入宮,相互扶持再好不過了。我meimei就是隨我一起入的宮。她跟前有位公主,一歲半了,可愛緊。皇上每隔兩三日就去探望一趟。對了,就是住在永和宮后殿,您待會兒就能見著。” 烏雅夫人趕緊說:“瑪祿還小,今年才十一歲。” “可以先入宮學規矩嘛。”僖嬪接話,“我就是十一歲入的宮,先前是官女子身份,大前年那次大封,才有的封號。” 烏雅夫人這才想起問她的身份:“小主是什么位份?” “嬪,僖嬪。”僖嬪笑呵呵道,“赫舍里氏,元后是我堂姐。” 把烏雅夫人送到永和宮,兩人去御花園找了一處僻靜的涼亭,坐著歇息。僖嬪揉著腳脖,低聲道:“今日這事,咱們做的是不是有些過了?” 宜嬪用手指,愉快地輕叩著石板桌,笑道:“咱們哪里做的不妥?從西華門過來,方才走的是最近的一條道,又沒有故意繞路。輦是我們兩個人坐著去的,禮讓她們坐,那是客套。她們不知禮數,咱們有什么辦法。至于咱們說的那些話,本份的人聽了,也就是聽聽而已。” “那個叫瑪祿的小姑娘有幾分姿色,烏雅夫人會不會真會想著把她送進宮?”僖嬪問。 “有這個心思正好,這一趟就提出來更好。也好惡心惡心德嬪,給她添添堵。就是真入了宮,后宮里頂多是多了一個位份低的女子罷了,反正明年不選秀,后年一定會選秀,誰來不是來。” 因為步輦停在永和宮門外,宜嬪和僖嬪離開后,德嬪才知道她額娘和她庶妹是坐輦來的。 “宮里的規矩多,又愛議論是非。下次她們再禮讓,額娘不可再坐輦,就這幾步路,也累不著。”德嬪也想在額娘跟前,顯示一下自己在宮中的地位今非昔比,“或者是,女兒提前跟皇上說,讓皇上賜輦。” 規矩都是人訂的,只要皇上沒意見,別人議論又咋了?那叫嫉妒。烏雅夫人被女兒當著下人們的面指責,有些沒面子,沒應她的話。只顧著逗六阿哥玩兒,“胤祚,小祚,知道嗎?我是你外祖母。” 榮喜嬤嬤低聲提醒:“夫人不可直接喚阿哥的名字。” 德嬪摸了摸六阿哥的小腦袋,笑呵呵道:“只有我們自己人,無妨。皇上在,或是外人在的時候,稱呼要注意一些。” 烏雅夫人瞟了榮喜嬤嬤一眼。因為你,我家可以花了一萬兩銀子,外加三百畝地和一處院落,可不是要你在這里講規矩的。 “胤禛呢?在哪兒?我去看看另一個外孫兒。” 此時此刻,佟寶珠正在看康熙給她的信。她最掛心的地方,只有一句話:有朕照管,老四一切安好!貴妃勿念。 后面的幾張畫有圖的紙,隨便瞄了一眼,便收了起來。 這是出發后的第二日,整個隊伍緩慢而有序的行駛在自南向北的官道上。 沒有了第一天初出宮的新鮮,車窗外單調的景色,變成索然無味。還不如和人聊天來得有趣。 “您沒有想過出宮嗎?”佟寶珠問面前這位看上去大約有二十七八歲的女官。 芳華姑姑笑道:“出宮又能如何呢?嫁了人,還不是一樣伺候人。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要管。哪里有宮中的體面和清閑。萬一嫁個不爭氣的男人,還要跟著受氣。”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她對貴妃娘娘的性格也有了些了解,說話也就隨便了些,“萬歲爺待下人們寬和,不輕易受責罰。宮里的日子好多。” “可是,宮外自由啊。”佟寶珠眨了眨眼道,“出了宮,也可以不嫁人。開個鋪子,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要想著賺錢,哪里還有自由。與其日日為賺錢養活自己發愁,還不如在宮里,吃穿不愁。一日十二個時辰,只有四個時辰當值。余下的時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做到奴才這個級別,有事還可以請準出宮。” 佟寶珠思索了片刻后,覺得她說的好像也在理。于是笑道:“姑姑說的有道理啊。” 芳華再一次說:“奴才不敢在貴妃娘娘面前稱姑姑,娘娘可喚奴才芳華,或是芳女史。” 佟寶珠突然道:“既然你喜歡在宮里,可以考慮做個小主!不用當值,還有人伺候。” 芳華急聲道:“奴才從未考慮過做小主。”又急急地解釋,“奴才覺得現在這個樣子挺好。雖是下人奴才,但在宮里活得體面……”急聲轉話,“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佟寶珠笑著對她擺了擺手,“姑姑莫要再解釋,本宮理解你心思了,以后不再提小主的事。” “不是,不是……”她方才的話里,好像是說小主們活得不體面。芳華姑姑急不行,想要解釋自己沒這個意思。 佟寶珠哈哈笑:“不說這個了。”頓了一下,轉了話,“姑姑,講講您當時是怎么入宮的。” 她們談論宮女入宮,需要經過多少層篩選時。后宮的小主、宮女太監,都在議論烏雅夫人入宮的事。 大體意思是說,烏雅夫人高傲,目中無人,竟然能讓兩位娘娘陪著走那么遠的路。議論到最后,感嘆一句:還不是因為德嬪娘娘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