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
書迷正在閱讀:融爺?shù)南善薰饷⑷f丈、我的meimei不坦誠、辣手醫(yī)妃:王爺輕點寵、離婚后,陸少每天求復(fù)合、傲嬌帝少:太撩人、替嫁嬌妻:封少寵妻成癮、談戀愛嗎?霸總口味的。、宮少,夫人又上熱搜了、都市仙門狂婿、七零福妻火辣辣
這年年底, 由于索額圖在救災(zāi)中,表現(xiàn)出色。康熙重新任命他為內(nèi)大臣。不久后, 恢復(fù)了議政大臣之職。 索額圖不當(dāng)政的這段時間, 納蘭明珠一黨幾乎獨攬朝堂中的話語權(quán)。索額圖復(fù)任,意味著,又要同他平分秋色。萬分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京城老百姓, 人人都夸贊索大人好, 皇上也認(rèn)同。 阻止不了他復(fù)任啊! “貴妃娘娘身體可康健?” 索額圖再一次向康熙謝恩后,問道。 康熙斜了他一眼, 沒立即應(yīng)話。 如果不是為了太子, 這種擅于弄權(quán)之人, 即使復(fù)職, 也是給個有名無實的職務(wù)。不可能再讓他參政。 這一年來, 索額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皇上的冷眼。坦然而不失恭敬地說:“臣蒙皇上隆恩, 一直身處高位。在高位久了,失了本心。去年那場大災(zāi),讓臣認(rèn)清了自己的淺薄。臣本想以死謝罪, 是貴妃娘娘點醒了臣。” “臣的命屬于大清國, 屬于皇上。就是死也應(yīng)該死在為皇上盡忠之上, 所以才沒有以死謝罪, 而是拼著老命為皇上分憂。臣今日能官復(fù)原職, 感激娘娘的點撥, 感激皇上的寬宥。” 康熙壓著心里的不耐煩, 沉聲道:“索大人沒別的事,退下吧。” “喳。” 索額圖打下馬蹄袖,“煩請皇上代臣向貴妃娘娘轉(zhuǎn)達(dá)心中的謝意, 臣告退。”只要是對太子有利的人, 他就能舍得下老臉,去拉攏。 晚膳后,康熙掃了眼托盤里的綠頭牌。慢聲問道:“貴妃怎么沒在?” “回皇上的話,貴妃娘娘身體不適,撤了綠頭牌。” “去!” 敬事房太監(jiān)離開后,康熙對魏珠說:“往承乾宮里跑一趟,問問貴妃怎么了?身體沒大礙,讓她過來一趟。” 魏珠離開后,康熙有點后悔自己的沖動。想讓人把魏珠追回來,猶豫的時間太長,下定決心的時候,魏珠已經(jīng)回來了。 “回主子的話,貴妃娘娘病了,剛用完藥躺下。容嬤嬤說,主子的事若是不急,讓娘娘明日再過來。” “怎么病了?”八成是裝的,這人的心思多。她存心瞞一件事,整個后宮都能瞞著。裝病裝可憐還不容易。哼,可能不是裝可憐,是在耍手段。 魏珠如實回答:“奴才問了。容嬤嬤說可能是著了涼。” 康熙確定了,貴妃就是在裝病。 不過,他不跟她計較。裝吧,好好裝,等著朕去探病吧。 一連四五日都沒見佟貴妃的牌子。康熙十分不習(xí)慣。平日里,即使不翻她的牌子,每次敬事房的人頂著托盤過來,他都會先看佟貴妃。然后翻起旁邊的牌子。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貴妃在旁邊蹲著巴巴地等著他召幸。他當(dāng)著她的面,去翻別人的牌,給她看。“佟貴妃”的牌子不在托盤里,他覺得他翻牌的行為,除了給自己找麻煩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康熙每日都在跟自己做斗爭,一定要忍著不去承乾宮。都堅持了這么久,現(xiàn)在主動上門,功虧一簣。 朕還就不信了,你不主動過來道歉。 這一日,康熙去慈寧宮請安時,太皇太后問:“皇帝跟貴妃鬧別扭了?” “沒有啊!”康熙輕松地笑道,“貴妃聰明能干,溫柔善良,孫兒跟她有什么別扭鬧。” “哀家聽說,皇帝很久沒翻過貴妃的牌子了。”太皇太后沒等他應(yīng)話,又說道:“皇帝寵愛誰,冷落了誰,一個月三十天,都翻了誰的牌子,這不用刻意打聽。后宮人人都知道的事。其他人,哀家不管,貴妃那里,每個月至少要去兩次。” 轉(zhuǎn)話又道:“皇帝要是實在不想去,就找個名頭治她的罪。讓她把后宮管理權(quán)交出來。淑妃、宜嬪和德嬪都可以協(xié)管后宮。這快要過年了,省得后宮里出岔子。” 康熙離開后。 蘇嬤嬤笑道:“老祖宗的法子真是好使。奴婢特意悄悄地留意了萬歲爺?shù)纳裆?dāng)您說到讓別人協(xié)管后宮,萬歲爺當(dāng)即就變了臉色。” 太皇太后低頭撥弄著烏黑發(fā)亮的佛珠,半天后才應(yīng)話:“哀家原以為貴妃在皇帝那兒是不同的,原來跟淑妃也沒什么不同。惹他不高興了,一甩臉子就是一兩個月的不理不睬。要說哀家應(yīng)該高興才對。可怎么覺得心里有些難過呢?” 蘇嬤嬤走到她身后,揉捏著她的后肩,輕言輕語地說:“老祖宗是刀子嘴豆腐心。見不得別人委屈。” 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道:“看到皇帝如此待貴妃,哀家是想起當(dāng)年那些事。辛辛苦苦的做了很多事,可是別人絲毫不領(lǐng)情。沒有矛盾的時候,日子還能湊合著過,一旦遇事鬧矛盾就徹底撒破了臉……” 蘇嬤嬤知道太皇太后又是想起了先帝。自從地震以后,她就常常想起先帝。在這種話題上,自己這個奴才沒資格談?wù)摗?/br> 康熙從慈寧宮里出來,突然覺得很難過。回到乾清宮,才意識到是為貴妃難過。 自不量力的小女人,還想著跟他斗心眼。他什么手段都不使,只要冷著她,就能讓她兵敗如山倒。她以為自己在后宮的人緣有多好呢? 只要是他討厭著的人,她們就不會答理。以前就冷過她一段時間,那只是稍稍冷了一下,當(dāng)時過的什么日子,不知道嗎? 喚來梁九功問:“最近承乾宮的情況怎樣?” 梁九功心中一喜,主子終于又開始理會貴妃娘娘了。慌忙說道:“最近一個月,去的人少了。只有博爾吉特氏小主是天天去。冷清了不少。昨個兒,奴才無意中聽說,承乾宮里請了太醫(yī)過去瞧病,不知是真是假。” 被康熙冷落的這段時間。 起初,佟寶珠是前所未有的輕松。終于不用再坐在一邊聽嬪妃拌嘴了,能騰出來大半日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 生病那幾天,不知怎的,突然心情低落起來。 整日跟這些后宮女人們攪?yán)p在一起,有什么意義呢? 先前還想著,用自己的知識,讓后宮里人人生孩子。這個目標(biāo)是實現(xiàn)不了了。讓誰生,不讓誰生,由皇帝說了算。 至于接生,順產(chǎn)的那些知識,全部教給了胡青兒。原來她想著,趁著出宮的時候,去跟西洋大夫交流交流。 看能否實現(xiàn)剖腹產(chǎn)。 有些胎位不正的,可以通過按摩調(diào)整過來,有些調(diào)整不了。只能聽天由命,多半是母子都保不住。 自從從趙子龍家里出來那次以后,再也沒有機(jī)會出宮。城內(nèi)的成衣鋪和來福客棧,對于她來說,像是玩兒的游戲。 還不如游戲。游戲還能看得見,只是不是實物,摸不著。她這看都看不見。只能從吳應(yīng)爵的描述得知,房內(nèi)的布置是什么樣兒,生意怎么樣兒。再通過吳應(yīng)爵向外面?zhèn)鬟f她的想法。 起初,還為賺的幾百兩幾千兩銀子開心。隨著銀子增多,銀子變成了數(shù)字,失去了本身的意義。 她在這宮里管吃管住,要銀子有什么用呢? 一想到這種日子,不知道要過多久,就心情沉悶。就是當(dāng)上皇后又如何?跟現(xiàn)在的日子,沒什么兩樣。 幸虧是養(yǎng)了四阿哥。 看到他咯咯的笑,才覺得日子能過下去。可是孩子終究要長大。用不過幾年,他就會娶了媳婦搬出宮外。又剩自己一個人了。 等不到娶媳婦。 長的六歲,就要搬去東五所。頂多每日來請安的時候,見上短暫的一面。 再說了,四阿哥即使沒有她,有這些嬤嬤太監(jiān)們照顧著,也能生活得很好。 ……所有的想法,歸結(jié)成一句話:感覺自己活的特別沒有價值,沒有一個人真正需要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這個皇宮里,她在或者是不在,別人的生活,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就像是故去的鈕祜祿氏皇后,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沒幾個人還想著她,也沒有人覺得年紀(jì)輕輕就離世,為她婉惜。 現(xiàn)代養(yǎng)生學(xué),有種信念療法,是指建立在自信心基礎(chǔ)上的,以自我安慰,自我激勵,平衡心理,排除焦慮和煩惱為內(nèi)容的現(xiàn)代心理療法。1 有很多病,通過信念療法可以治好。 反過來說,心情不好的人,積郁久了,沒病也會生出病來。 一場普通的感冒,因為她的心情不好,纏綿了四五日,還沒大好。腦袋依舊昏昏沉沉。擔(dān)心傳染給四阿哥,幾日沒再抱過他。 佟寶珠在猶豫要不要去床上躺著。紅云進(jìn)來通報,說太子來了。 “先帶他后殿去見四阿哥,本宮洗個臉梳梳頭再過去。”佟寶珠慌忙說。 說話的時候,從塌上站起身。頭有些暈,身子晃了晃,扶著一下茶幾才站穩(wěn)。 “佟額娘,您怎么了?”太子沖過來,扶著她的胳膊,急聲問:“請?zhí)t(yī)看了嗎?”接著又道,“才幾日沒見,佟額娘怎么瘦了?” 佟寶珠笑著說:“天冷,一直沒出門,可能是在屋里呆的時間太久,令人不適。待會兒出去走走,就好了。”拍拍他的手背,“太子去那邊坐,小廚房里熬著紅豆粥。你想不想吃?” 疲憊的容顏,凌亂的頭發(fā)。太子覺得這樣的佟額娘十分陌生。他印象中的佟額娘,就像是天空中的月亮,高高在上的淡然皎潔,又像是陽光一樣的隨意,熱烈。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有生病的時候,也有虛弱的時候。別人告訴他的時候,他都有些不相信。 “兒子想吃,佟額娘吃嗎?” 太子退到佟寶珠三四步遠(yuǎn)的地方問。 沒胃口,不太想吃。 佟寶珠猶豫了片刻后,道:“我們一起吃。”以這幅模樣,面對太子,往規(guī)矩上說,那是不敬。于是又說道:“太子先去后殿看看四阿哥,我先洗個臉。剛在塌上睡著了。” 太子走后,佟寶珠洗了臉,上了妝,又換了身翠綠灑花的旗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覺滿意了。才吩咐宮女:“去看看太子在干什么,叫他過來用紅豆粥。” 特意交待,“別領(lǐng)四阿哥過來。” 太子過了年,就八歲了。對病毒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四阿哥才兩歲多,稍不留意就可能染病。 后殿里,太子坐在西稍間的繡凳上,四阿哥摳著手指,低頭站在他面前。 “……過了年,你就三歲了。又不是小孩子,額娘病了。你怎么不知道陪她呢?就知道跟你的狗玩兒。待會兒,吾走的時候,把多多帶走了啊。” 四阿哥飛快地看了太子一眼,又低下了頭。方才二哥說了很多話,非懂非懂。最后這句懂了,要把多多帶走。 “你說,你是不是錯了?”太子盯著他問。 二哥沒給他笑臉,又兇巴巴的,就知道自己犯了錯。但不知道究竟什么錯了。四阿哥依舊低著頭不吭聲。 四阿哥在德嬪那里會開口說話的事,整個宮里的人都知道。太子當(dāng)然也知道。 他跟大阿哥討論過這事,用大阿哥的話說,老四就是喂不熟的鳥。 此時,太子看著這個愛哭的笨弟弟,替佟額娘生氣。養(yǎng)他了這么長時間,喂的飯都讓他白吃了。教了他那么長時間說話,也都是白教了。 扭頭吩咐跟著他過來的哈哈珠子德柱:“把多多帶回毓慶宮,三日后再給四阿哥送過來。” “喳,小的這就找繩子。” “不。”四阿哥轉(zhuǎn)身,沖著德柱吼,“不許。” 太子起身站在四阿哥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吾是太子。有權(quán)利處置一條狗,你再不聽話。吾令人把它殺了。” “太子”這個稱呼,對于四阿哥來說,跟大哥二哥三哥一樣。在無關(guān)緊要的時候,可以聽他們的話。要是碰到他在意的東西。誰都不行。 四阿哥看看在站在旁邊的劉福,又看看冬草。向他們求助。兩個人都勾著頭,站著不動。根本沒看到他求助的小眼神。 四阿哥“哇”的一聲,張著嘴大哭起來。不高興的時候就哭,一哭別人就會依著他。 “讓他在這里哭,誰都不許哄他。吾看看他能哭能多久。佟額娘太嬌慣他了,才讓他這么不懂事。”太子冷聲道。冰冷嚴(yán)厲的模樣,無法與兩年前,那個小心翼翼擼貓的孩子聯(lián)系在一起。 劉福心疼的不行,但也不敢吱聲。剛才太子已經(jīng)罵過他一頓了。還威脅他說,把他回調(diào)辛者庫。 別看太子年齡小,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專屬的鑾儀衛(wèi)和侍衛(wèi)軍。要他的小命就跟輾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紅云進(jìn)到后殿,還沒入正殿,就聽見了四阿哥的哭聲。她快走了幾步,打開簾子,急聲道:“怎……”后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眼前的情況,明顯是太子把四阿哥弄哭了。 四阿哥看到紅云,以為是救星來了。仰頭看著太子的臉哭。意思是,這個人欺負(fù)我。 太子可不是當(dāng)初那個小孩子,這一年多來,一天一個樣兒的長大。聽說下令杖過一個小太監(jiān)二十大板。 紅云也有點怯太子,施了禮后,道:“娘娘讓太子殿下過去,紅豆粥盛上來了。”說完,把門簾打了起來。 “我找額娘。”四阿哥邁著小短腿往外沖。 太子追上去,抓住了他。掐著腋下,把他抱回屋里。吩咐劉福:“不許讓四阿哥出門,今日讓他哭個夠。” 四阿哥一看扭不過二哥,立馬止住了哭聲。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淚,扁著嘴道:“二哥哥,四弟錯了,四弟認(rèn)錯。” “你心里沒認(rèn)錯。”太子看著劉福道,“把四阿哥交給你了,沒吾的命令,不許讓他去前院。讓他在這里好好反思。反思不到自己的錯處,晚上不許吃飯。” 四阿哥扁扁嘴又想哭,這次是真的想哭。二哥好兇,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