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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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里。 紅云指揮著兩個小宮女往西稍間里擺花, 兩盆紅梅,一盆粉山楂, 一盆散尾葵, 還有一盆迷迭香。 “奴婢挑了七八盆呢,黃忠說屋里擺太多花草不好,吸人的精氣。” 她把小宮女擺好的花盆, 又仔細著動了動位置, 讓開得鮮艷的花朵,正朝外側。 “有兩盆白菊花, 長的那個叫好, 花瓣有半尺長。奴婢是想屋里都是鮮艷的顏色, 有兩盆白色的正好點綴, 黃忠說白色的不吉慶。他這么一說, 奴婢心里膈應的慌, 就沒拿。他這人真是,管個花草這么多事,還當自己是大總管呢, 什么地方都要說一嘴。花坊里的人, 都討厭他, 看到他說話, 別人都躲一邊去了。” 南邊靠窗的位置, 原來是席地的茶臺。這里的冬天, 比佟寶珠想像中的還要冷。前幾天, 她讓人給改成了半人高的木塌,塌里置了碳盆。塌上面鋪了一層氈,氈上面又鋪了羊毛織的毯子。 塌面差不多與窗戶齊平, 跟現代的落地窗差不多。唯一遺憾的是窗戶是用紙糊的, 只透光,不透亮。 木榻剛做好那天,殿里的幾個姑娘輪流往上面坐,直夸娘娘好心思,坐高處又臨著窗的感覺比悶在地上好太多了。 此時佟寶珠正盤腿坐在熱乎的木塌上做衣服。 待紅云話落了,她放下手里的針線活,笑道:“這要過年了,白色是不大好。本宮喜歡菊花的香味,你去看看還有別的顏色沒,挑兩盆回來,黃色也不要啊。” 紅云“哎呀”了一聲,“都怪黃忠了,這不好,那不好。只想著白菊花不好了,忘了挑別的顏色。有紫色和紅色,娘娘喜歡什么顏色?”轉話又道,“奴婢讓他們多送幾盆過來,娘娘親自來挑。不要的再讓他們送回去。” 話正說到這里,康熙從外間進來,笑著接話:“貴妃要挑什么呢?” 紅云慌忙跪下,唱禮,“萬歲爺吉祥。” 佟寶珠也忙要下塌,腳還沒踩著地,康熙走過去摁住了她肩,“貴妃不用多禮了。朕就是不想打擾你,才沒讓她們通傳。”接著對紅云說:“平身吧,送壺茶進來。” 佟寶珠不再堅持,又坐回原處,抬起小臉,笑盈盈道:“皇上這個時候怎么有空了?” “休朝了,最近都有空。”說著話,退了鞋子,坐在了她對面。拿起她手邊深藍色衣衫說,“這是給朕做的嗎?”他就是這么隨口一說。 佟寶珠笑道:“是呀。臣妾針線不好,一朵花都繡了幾天。這才繡好了一只袖子,估計年前皇上穿不上了。” 康熙一聽真是給自己的,把衣服拿過來看。是件跟她睡衣差不多款式的棉衫,通身上下,沒有花紋,只有左袖口繡了兩團子粉白色。笑著夸獎道:“貴妃別出心裁,別人都是繡花花草草,這繡兩只桃子上去,挺好看。” 佟寶珠:“是并蒂蓮。” 康熙揉了一下眼,仔細看了看。看到桃子周圍是彎彎曲曲的,像是花瓣。又笑了,“貴妃的手藝傳神。并蒂蓮花沒完全開放之前,同桃子確實很像。遠看是桃子,近看是花苞。” 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東西,佟寶珠從來不覺得自己針線不好,是什么丟人的事。親手做衣服,圖的是個心意。康熙再三替她開脫,反倒令她不好意思起來。 扭頭看著窗戶,為他開脫:“屋里的光線不好,容易讓人看花眼。” 康熙笑吟吟道:“等開春兒就好了,天越來越暖,可以開窗。”接著又說,“這個坐處修的不錯,等天暖了,一開窗就能看到院子里的花草。” 素云托著泥紅托盤進來,在小幾上擺了茶和果點。又輕步退了出去。 佟寶珠看著盛蘋果丁的藍色琉璃盞,問道:“皇上,這琉璃盞是哪兒做的?” “這套是南懷仁從他們那里帶來的。城西也有一個琉璃制作坊,做的不如他們的精細。”他最喜歡這套琉璃盞,花紋色澤都是上乘,特意讓內務府給了貴妃。還等著貴妃發現他心意的時候,謝恩呢,一直沒等到。今日終于注意到了。 “既然是能做杯子,就可以做成別了形狀。” 佟寶珠道:“不要花紋,不要顏色。”拿起旁邊放的一本書,“做成這種平面的,越平越好,越平越透亮,再比書本薄一些。做好之后,裁成窗框大小。” 康熙:“......”不是謝恩的?他看向窗戶,接話:“貴妃是說,用琉璃代替窗紙裝在窗戶上?” “是。前期的成本高,若是技術成熟,漸漸的成本就降下來了。皇上想想看,如果是透亮的琉璃窗多好,坐在這里,就能看到窗外。皇上什么時候進門,沒人通傳,也能看到。” 康熙沉思了一小會兒,大笑道:“貴妃的主意好,讓內務府的人在宮里開個琉璃廠,專門制做平面透亮的琉璃。到時候,乾清宮也裝琉璃窗。” 佟寶珠接話:“做的多,可以拿出去賣。臣妾聽胡青兒說,京城里有錢人家多的很。那些富商銀子多的沒處花,就喜歡新鮮物件。” “貴妃考慮的周到。這樣以來,若是誰上折子說朕沒事就愛閑折騰,朕也好用給國庫賺銀子來堵他們的嘴。”康熙是想到什么,就要立即做的性子。扭頭看向立在門口的梁九功,迫不及待地吩咐道:“讓葛祿過來見朕。” 梁九功“喳”了一聲后,遲疑了片刻道:“萬歲爺,是讓葛大人來這里嗎?”萬歲爺可是沒有在后宮召見朝臣的先例。 “嗯。等他來了,讓他在外間候著。”康熙揚了個手。 梁九功很識趣的,沒再說別的,弓著腰退了出去。 “朕一直想給貴妃賞,貴妃想要什么想好了嗎?”康熙拿起琉璃盞旁邊的竹簽,扎了一粒蘋果丁吃。邊吃邊說此趟來承乾宮的主要目的。 佟寶珠聽他方才的吩咐,知道他是要在這里呆上大半天的,正好有時間跟他多說一會兒話,趁機說:“臣妾想要個人行嗎?” 康熙:“……”這是要朕的寵幸呢。想到那晚的艱難,仍是有點心怯。倒不是他怕累,是擔心她被折騰怕了,以后再不跟他行事。 還想著過個一兩個月,等她把此事忘得差不多了,再試一回。 貴妃既然說要他,也不好拒絕。 康熙笑得意味深長:“行。朕今兒下午也沒事,就不走了。跟貴妃說會兒話,晚上也在這里用膳。” 佟寶珠立即說:“臣妾這院子里的總管不得力,丫頭們年齡小,宮務全指著容嬤嬤調配安排。臣妾想把黃忠調過做總管。” 康熙:“……”不是要朕嗎?朕為什么總是趕不上貴妃的心思。 佟寶珠看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以為是不想讓這人過來。于是又說:“黃忠是犯了錯,依臣妾看來,他待皇上是真心。這滿宮里聽話的奴才多,真心實意待主子的奴才不多。單憑著他待皇上的心意,臣妾也想用他。” 跟前的人,誰是什么樣兒的,康熙自然是知道。黃忠的名字,還是他給改的,原來是先帝用的人。先帝離去后,太皇太后讓跟了他。 這人小毛病不少,但對他是真心實意。太皇太后叫去問話,也是說一半留一半,對他不利的話,從不會說。 康熙原是想著,把他調到別處一年半載,讓他反思反思,再調回乾清宮。為此,大總管的位置一直空著。還特意把他安置到了暖房那邊,差事是不大好,但是冬天不冷啊。 現在這……貴妃要把他討走。 康熙猶豫了片刻后,笑道:“一個老奴才。貴妃看上他,是他的福氣。”擔心佟寶珠壓不著他,又道,“這人心眼多,貴妃要小心他。要不然,讓他在暖房呆半年,挫挫他的心氣兒,再調他過來。”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的常態就是爭斗。主子跟主子們斗,奴才跟奴才們斗。 黃忠做了十多年的大總管,這期間,不知道跟多少紅眼這個位置的人斗過。 這大半年太皇太后很少傳他問話,他以為太皇太后把他棄了,選了旁人。十分擔心自己的位置不保,就想著在后宮里尋個靠山。 最初是想依靠貴妃,可是貴妃對他送上門的好意,根本不回應。只好選了淑妃。 眼瞎了啊!選來選去,選了個薄情人。 他在這花坊的日子,倒是不算壞,還能活下去。可憐了他的干兒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在御前當差的時候,可是沒少踩別人,這時候別人還不得加倍報復回來。 黃忠正蹲在兩盆子白菊花前傷神,哀嘆將來想給干兒子的墳頭上擺盆花,也不知道那小崽子會埋在哪兒。 紅云帶了兩個丫頭過來,大聲道:“多搬幾盆菊花送承乾宮,讓娘娘選。除了白色,黃色之外,別的顏色,每樣兒選兩盆。”接著又說,“讓你一起過去。” “哎喲,紅云姑娘,這得臉的差事,還是讓年輕人去跑吧。老奴還是守在這里。萬歲爺說了,不讓老奴出花坊。” “就是萬歲爺叫你,趕緊的。” 一聽是萬歲爺。黃忠歡喜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在了坐上,又慌忙爬了起來,急聲道:“麻煩紅云姑娘等我片刻,容我換衣服,洗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