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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君福晉做累了。眼睛有些酸,便放下針線,看著院子里盛放的海棠。陽光煦暖,她怔怔看了一會,說道:“這孩子真是見風長,轉眼間就長大了,就要離開大人身邊。我這些時日在給二格格準備嫁妝,晚上怎么都睡不踏實。辛辛苦苦帶大的女兒,就要嫁做人婦,說不定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一面,只一想起來啊,我這心中就難過得不行。 現在我讓二格格晚上都跟我住在一起,其他兩個瞧著了,也吵著要跟了來。哎喲這人一多,吵得那些煩惱憂愁一下就沒了,只巴不得她們馬上閉嘴。可真安靜下來,我又會想,她們若是以后都嫁了人,我該怎么辦吶。所以說還是生兒子好,至少兒子還會在身邊,能經常看到幾眼。” 布迦藍只靜靜聽著,并不答話。國君福晉也習慣了,依舊絮絮叨叨說道:“二格格出嫁后,三格格也要定親,很快就輪到四格格五格格。布木布泰,你在外面見到的人多,到時候你也多幫著掌掌眼,皇上有沒有跟你提過四格格她們的親事?” 上次蒙古求親,布迦藍與皇太極發生分之后,他又提了一次,布迦藍當時就斬釘截鐵回絕了,后來他倒沒有再提過。 布迦藍搖搖頭,說道:“我早就跟他說過,他管不了四格格她們的親事。” 國君福晉愣了下,隨后說道:“還是得自己有底氣,我說了也沒用。這同人不同命,我也只盼著,幾個格格嫁人后,能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布迦藍也只能幫到這里,畢竟國君福晉才是她們的親娘,而且在她的傾向中,女人還是得成親生子。人各有志,布迦藍從來不會在這些事上勉強別人。 她也不會因為生了兒子,就覺著有子萬事足。從沒有一天懈怠過,雖然住在城外,朝堂大事她一件都沒有落下。 現在她也只聽了半耳朵國君福晉嘮叨的家常,心思都用了手里的文書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時守門的宮女匆匆上前,稟報道:“福晉,皇上與和諧有禮宮大福晉來了。” 國君福晉臉色一變,怒道:“賤人還敢再來,真是出息了,還帶上皇上一起,肯定沒安什么好心。我把福臨帶進去,千萬不能被賤人見著了,晦氣!” 布迦藍微瞇起雙眼,放下手中的文書,起身道:“我出去看看,姑姑你不用管。” 到了大門邊,皇太極正在拔刀,朝著攔住海蘭珠的親衛,氣得面紅耳赤,咆哮道:“大膽奴才,居然敢攔著我!” 海蘭珠拿著帕子站在一旁,嚶嚶哭泣,眼珠子卻咕嚕嚕轉著,里面興奮閃爍,只巴不得皇太極殺了親衛,好給布迦藍一個下馬威。 布迦藍一眼掃去,淡淡地道:“皇上這是在做什么呢?” 皇太極見到布迦藍前來,收起刀沉著臉道:“你的狗奴才,居然敢攔著我不讓進去,這是哪里來的規矩?” 布迦藍抬了抬眉,閑閑說道:“是攔著不讓皇上進,還是攔著不讓海蘭珠進?” 皇太極頓了下,說道:“這又有何區別,海蘭珠身子不好,難道進來歇息一下你都不行?況且還是我帶著進來!” 布迦藍跨出大門,上前幾步站定,目光肆無忌憚,上下打量著海蘭珠,笑了笑說道:“上次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賬,今天你還敢再來,膽兒肥了啊,以為帶著皇上來,我就怕你了?海蘭珠,說實在的,你這點腦子,只能哄哄皇上,在任何人面前都討不了好,要不是皇上瞧著你的一張皮,處處護著你,在后宮,你早就被打死了。” 皇太極聽到布迦藍拐著彎罵他蠢,怒氣又上涌,厲聲道:“布木布泰,既然你這么厲害,又怎么能被海蘭珠推倒,莫非是你故意的?” “喲!”布迦藍似笑非笑,怪叫一聲,轉頭看向還太急:“還聰明了起來呢,知道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把海蘭珠從宮里綁到了城外來,讓她來推我,我也好冤枉她。” 海蘭珠恨得眼眶都紅了,布迦藍生過孩子之后,除了更加囂張,與以前沒什么變化,身形依舊。 她拿帕子捂住臉,哭得淚如雨下,“meimei何苦說這些話來刺我,自從八阿哥走后,我身子就不好,躺在炕上幾乎起不了身,又哪里來的力氣推你。今天我也是身子不好,想找個地方歇息,恰好附近就你有宅子,且不說我們是姐妹,就是有生人路過,身子不好進來討杯水喝,只要是那心慈的,誰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 布迦藍嗤笑,“說你蠢你還不信,有兩點,第一,你不是人。第二,這里是內閣首輔的宅子,你沒見識就不要隨意開口,誰敢上內閣首輔府上去討水喝?” 海蘭珠眼中淬滿恨意,被氣得頭暈眼花,朝皇太極奔去,撲倒在他懷里,嚶嚶哭道:“皇上,我們走吧,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受她的這份冤枉氣。早就說不要來,就是皇上,她也不會放在眼里,真是何苦來哉!” 皇太極臉面全無,頓時惱羞成怒,怒吼道:“讓開,我今日偏生就要進去,布木布泰,你別怪我跟你翻臉!” 布迦藍半點兒都沒放在心上,也不生氣,點點頭道:“哦,我又沒有攔著你,正好有事情找你,你進去吧。” 皇太極一口怒氣被噎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指著海蘭珠道:“那她呢?” 布迦藍又哦了聲,干脆上前幾步,揪著海蘭珠的衣襟用力一推,她就被重重摜倒在地,尖聲哭喊起來。 --